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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蓝道地产集团总裁办公室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房蓝道低头审视著眼前的资料。
    “报告总裁,这是雨夜小姐的作品。”刘尔金交出手上的洁白信封。
    “打开它。”他仍未抬头。
    “是。”刘尔金小心地将大信封拆开,一片光亮的cd被小心地包著。
    “总裁,您想现在听吗?”
    “放吧。”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办公室里一台五十六吋的电视萤幕“顺便将那天爱新觉罗的广告毛片一起播放。”他想先粗略混合一下,看看雨夜所录制的cd能否相融。
    “好的。”刘尔金又折到电视机前,将尚未剪辑的广告毛片放进放映机内,也将雨夜的cd放进另一台机器
    十秒钟后,电视萤幕播放著广告片段,而耳边也流泄出改良古典曲风的乐音,轻缓的乐音中缓缓流泄一名女子独白的声音──
    在人生的旅程中,你是否在经过某一个地方、听见某一种声音、看到某一个人会让你霎时置入似梦似醒之间?
    一时之间,那错失的过往与记忆旋即上心,你仿佛看见你进一生中最想获得的东西──就在眼前,而那一个可以与你分享这美好事物的人,正站在那新旧时空的交会处。
    爱新觉罗──
    我就是在这里我到那失落的梦境!
    你呢?
    随我一起走入爱新觉罗的世界里
    握住我的手,听!爱新觉罗在召唤你。
    朴实的乐音再次响起
    听完她的独白,房蓝道的心仿佛受到重击!
    她击中了他的渴望──渴望找到这些天一直在他梦中似幻似真的真相!
    当然,以外人听来,这曲子就是唤起人们思古之幽情,然后冲动地想去买下爱新觉罗的别墅,但对他却是另一种意义。
    自从那日被诸葛复救起后,他的梦中总是有一个如梦似幻的影子一直纠缠著他,他甚至觉得那个影子是存在的,只是他一直看不清、也摸不著她。
    如果,他对外人说,他要找一个女人,一个梦中的女人,别说人家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他,就连他也不能认同自己的荒诞想法。
    那个女人真的存在吗?
    她──可以称作女人吗?还是一抹偶然划过心田的虚幻影子?
    他第一次感到无力!
    他房蓝道在美国的金融界、地产界,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他想要任何一样东西,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第一次,他抓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尔金一直安静地站在房蓝道身边,直到音乐与电视画一面结束时,他才出声“总裁,你觉得如何?”
    “雨夜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进录音室?”他突然想会会这个能够打动他心的神秘女人。
    最近,他身边的女人都很──神秘!
    除了雨夜,还有那抹可能不存在的影子,另外一个就是油漆女孩,她们都让他感到惊艳。
    他不喜欢疑问,一有疑问就要立刻弄明白!
    去他的合约规定,他要见雨夜,就是要见到她。
    刘尔金立刻回道:“只等您同意她这次的作品,就可以联络她进录音室了。”
    “就说ok!时间一敲定马上告诉我。”他决断地应道。
    刘尔金连忙退出办公室,准备通知雨夜的经纪人。
    至于房蓝道,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办公了。
    他又一次播放雨夜的cd,音响里再度缓缓传出轻柔的乐音,还有那段独白
    今夜下著蒙蒙的细雨,但为了工作,诸葛妮萩还是“盛装”去录音间,为房蓝道公司的广告录音。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对雨夜的好奇,她选择在晚上九点以后进录音室,而且还是顶著一张经过巧心绘制的“油漆脸”工作。白天熟识的人会以为她是雨夜的经纪人;至于不认识她本尊的人,就算她画成什么鬼样子,也不会过问的,除了房蓝道!
    一想到他,诸葛妮萩的嘴唇不禁微微往上翘。
    她一直喜欢隐藏在假相之下,作一个隐形人。而这一次,她真的彻彻底底作了隐形人。因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和他之间有过一段的肌肤之亲!
    在美国这个开放的社会里,**做的事几乎就像吃饭、喝水那么自然。但她虽受美国文化的洗礼,骨子里却还是重视中国的传统,她──是无法轻看“亲密关系”的。
    “雨夜小姐。”这时,录音室的录音师席多郎唤著她的艺名。
    他们算是这两、三年来在工作上的亲密伙伴,除了他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既是雨夜,也是雨夜的经纪人──妮萩。
    这个日本籍的一流录音师,在业界小有名气,他不多话、也不爱挖人隐私,所以,这两、三年来,他们合作无间,让流行音乐界封他们二人为“天使搭档”
    “雨夜,可以开始了吗?”席多郎再次以对讲机呼唤她。
    她这才从沉思中回神“对不起,席多郎。”
    “没事,你想开始了吗?”他再次问道。
    “嗯。麻烦你了。”她点了下头,便在房蓝道“赔”她的电子合成乐器前坐了下来,几次试音之后,她朝那一脸胡须的席多郎又点了点头。
    这时,席多郎便开始按下录音室内相关仪器的按钮。
    而她的十指也抚上键盘,瞬问,修长的十指在乐器上飞快地滑动
    一段急于流水的乐音过后,她则开始独白──
    “一时之间,那错失的过往与记忆旋即上心,你仿佛看见你进一生中最想获得的东西──就在眼前”
    这时,房蓝道走进录音室的前厅,并从隐藏式的玻璃护镜下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先是起疑,继而随著她转头,变为惊诧!
    是她?!
    她就是──雨夜?!
    那个油漆女子竟然就是雨夜!
    那台电子合成乐器,正是他费了好大的工夫为她弄来的!
    错不了,那张脸,他忘不了!
    但他总觉得她那张过度浓艳的脸,实在没有半点音乐创作者的味道。
    良心说,那张过于“盛装”的脸,真的教人看了食不下咽。
    可是奇怪,他竟不讨厌她!
    他仍在外边看着她专心演奏的神韵,蓦然间,他的心再一次被敲开一个小缝,就如她词中的独白,一字一句地刻上他的心头。
    这个女人真是个──异数!
    他不喜欢她的浓妆,但却被她的作品以及她认真的神情打破,这种情绪很特别,特别到他很难忽略她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记。
    突然间,他想重新认识这个女人!
    隔著厚厚的隔音墙,他听不见她弹奏的音乐,也听不见她独白的声音,但是单单看见她忘我的认真模样,就教他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就在这时,席多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她朝他笑了笑,拿下耳机,开始收拾她的乐器。
    席多郎却说:“这琴今晚就放我这里,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扛琴出去比较危险。”
    她侧头想了三秒钟,又笑了“好,谢谢你。那我先走了,晚安。”
    “小心点。”席多郎不忘提醒。
    “我这模样,你安心吧,没人会对我伸出怪手的。”她自我解嘲地指著自己的“化脸”
    闻言,席多郎只是淡笑,一边收拾录音间,一边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哇塞,你的中文程度真好!”她笑说,同时也背起她的包包,打算离开。
    房蓝道也在这时闪到一边,避免和她正式照面。
    就在她走出大门之后,他闪进她刚才录音的地方,看见一串钥匙正放在那琴的边上。
    席多郎一见到有人闪进录音间,很谨慎的道:“先生,这录音室不对外开放的。”
    “我知道。”他趁席多郎不注意时,顺手抽走了那串钥匙。
    “那就麻烦您──”“出去”这两个字未落,房蓝道便退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和诸葛妮萩一前一后开著车,往州际公路上奔驰
    房蓝道一直与她的车子维持了一定的距离,别人插不进来,而他也紧随在后。
    良心说,他想看一看这个神秘的女人住在哪里!
    他很惊讶自已什么时候成了“跟踪狂”了?!他自嘲地浅笑了起来。
    诸葛妮萩以为自己又被上次那个跟踪狂跟上了,吓得她加足马力往前冲,急于甩掉那个变态的家伙。
    当然,她会开快车,也是希望因此引来警察的注意,使她避开被跟踪的命运。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加州警察真的出现在他们两辆车子的后方,于是诸葛妮萩与房蓝道同时停下车子,双双从车内走了出来。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后方不远处的他,一张嘴不自觉地张大。
    而他却朝她意味深长的笑着。
    两两相望,谁也没有开口,倒是警察先生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超速了?”
    “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的当下,房蓝道多加了一句话:“她的罚单,算我的。”
    她仍不可置信地睇著他。
    雨突然越下越大,她脸上的妆一点一点地花了
    他笑了,笑得很诡诞。
    等到警车一走后,诸葛妮萩不顾形象地叫道:“你发什么神经跟踪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坏人!我、我──真的──”她的声音夹著惹人爱怜的沙哑。
    他不由分说就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嘘!嘘!别叫、别哭。”
    “你讨厌啦!你可恶啦!你坏人啦!你是歹徒啦!这些天我快被你这个疯子逼疯了!吧嘛没事跟踪我?跟踪人好玩吗?”也不知是他的胸膛厚实而温暖,还是她这些天真的被那个疯子吓坏了,总之,她真的哭了。
    雨水合著泪水的花脸更加的花了。
    “我没有一直跟踪你,这是我第一次‘跟踪’你!如果这叫作跟踪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你──”她轻轻地离开他的怀抱,看着那串再熟悉不过的钥匙。“你──怎么会有──”
    “你忘在录音室。”
    “我──你、你──去了录音室?!”她瞪大了双眼,看着同样被雨水淋湿的房蓝道,虽然落拓却要命的英俊,她一时忘了该怎么骂这个不守信用的男人!
    “是的,雨夜小姐。”他朝她露出难得的笑容,那笑容还带著三分宠溺。
    “雨夜?你──知道?!”她再次惊愕。
    “是的,我知道你就是雨夜。”
    “该死!”她有些气恼地低咒。
    “这么说太严重了吧。”他并未因为这句话动怒。也许是他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打动,所以,即使她做出“逾越”之事,他仍容许她放肆。
    “你──忘了合约,你、你──”
    “我没忘,但是我想看一看是什么人将爱新觉罗的诉求这么深刻地表现出来,我只是单纯地想见见这个神秘的女人,但没想到她是你,油漆小姐。”
    油漆──
    啊!糟糕!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
    她连忙摸了一下脸颊──完了、完了!这下子她脸上的妆一定卸得“一塌糊涂”人不成人、鬼不成鬼
    老天!
    她突地转身就走“算我倒楣。”
    他却一把拉住了她“我可以赔偿。”
    “赔偿?赔偿什么?你怎么变回完全不知雨夜是谁之前的记忆?除非拿块大石头砸在你的脑袋瓜子上,让你从此失去记忆,我就可以重新开始。”
    “这不是个有智慧的主意。”他调侃道。
    天空的雨突然小了
    “算了、算了,遇见你就算本姑娘倒楣,别再拉拉扯扯了。”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他却不松手“在美国,还没有一个女人会说遇见我是倒楣的事,你是第一个。”
    “那是我有智慧。”她回了他一句。
    “哈!”他却笑了,那笑容里似乎还带了那么点不以为然。
    “房大爷,你就放开手吧,这么拉拉扯扯不太好看吧。”
    “这里是州际公路,谁会管两个喜欢淋雨的人在路肩拉扯什么。”
    “你──你真歪理一大堆!你不累,我累了,放开我。音乐带我已经替贵公司弄妥了,从此,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她急于逃脱他的钳制,实在是怕极了自己露了馅。
    “谁说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打算请你继续为我们公司作词、作曲。”他说得理所当然。
    “找我的经纪人吧!”她连声推托。
    “我只找你。”
    “你──真是霸道!”
    “我不否认。”
    “我收费可是很高的。”她威胁他。
    “即使是天价,只要品质好,我不在乎。但是,你若同意后,就不能为其他同质商品代言。”
    “这──”她的经纪人身分,连忙跳了出来。
    “机会稍纵即逝,你该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吧?”他打蛇随棍上地补充道。
    “好吧。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她暗暗吁了口气。
    “还不行。”话落,就将她一直拉到他的轿车旁边。
    “你干嘛啦?!”她惊叫,双脚还直蹬。“上车!”他已经拉开车门。
    “干什么?”她显得有些惊恐。
    “不会吃了你。”他索性将她塞进他的前座座位,而他也快步走进驾驶座。
    “你到底要做什么?”在这干净又宽敞的空间中,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我不想再淋雨了。”他只说了一半的真话。
    “可是,你的车子不就湿了。”她看着他们一身的湿衣衫。
    “人应该比车重要。”
    “那──我可以回到我的车里,为什么要上你的车?”这个人真怪,她还是弄不清他的意图。
    他迅速抽了几张面纸,就钳住她的下巴,开始擦起她的脸。
    “你──干──嘛──啦!”她死命挣扎。
    他却不让步“我只是想将这张油漆脸擦干净。”他终于说出他的目的。
    “你──我──我可以自己擦──你放手啦!”她还是试图挣脱出他的钳制,哪里知道这个男人一蛮横起来,十只河马都拉不开。
    “别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张大花脸待会儿没有几道瘀青。”他半真半假的威胁,脸上的坚持半点没变。
    “你──”轻喟之后,她只好妥协。这个男人──真是霸道!
    只是这一会儿,她的真面目怕是真要露馅了!
    陡地,他松开双手,双眼高深莫测。
    因为,房蓝道看见了一张──“不可思议”的柔嫩小脸。
    没有那厚厚的“油漆”这个小女人完全变了个样儿!
    清丽、柔嫩,而且娇俏的像个精灵,又掺揉著艳黠与狡诈,这是很矛盾的组合,偏又那么和谐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因素让她要画那么浓的妆?
    哪个女人不爱娇、不爱俏,她为什么偏偏要丑化自己?
    诸葛妮萩一见他那打探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她──这会儿完完全全地露馅了!
    唉!
    她也不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原形毕露”──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这下子,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与她拥有“亲密关系”的“雇主”兼“债主”了。
    他蓦然勾起她的下颚,低语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她连忙转过头,不敢迎视他。
    他却勾回她的香腮,想也不想就低下头覆上她的唇
    “嗯──”她惊骇得不知所措,双手不断地推著他的胸膛。
    他却一吻上瘾!
    她的唇超乎他想像的甜美,仿佛在哪儿吻过这片未经他采撷的唇畔那唇就像浸了酒般,勾人欲醉,令他情不自禁。
    他一再地在她的嘴里尝著酒汁,逗弄著她的舌尖,然后双手滑下她的双肩,抚搓著她湿透了的背脊,这湿凉,忽然唤醒他迷散的理智,他只好不舍地放开她。
    “我送你一程,衣服湿了很容易感冒的。”
    她仍旧没有从刚才的激情中苏醒过来。
    房蓝道这时已打开车内的暖气,重新将座车驶出路肩
    “你住在哪里?”他冷静地问,就像之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
    “什──么?”她还是没有回神。
    “你住在哪里?”他又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座车内突然传来她的反抗声“送我回到我的车那里!送我回到我的车那里!”
    然而,他的车继续前行,似乎没有回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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