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想杀了我？”
    来到天台，1152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今天的阳光依旧美好。
    可姜印的心情却很沉重。
    面对1152不经意的询问，姜印不想做出回答。
    仿佛感觉到她的顾虑，1152苦笑。
    “我只剩下三天寿命，他们也容不得吗？”
    姜印不想把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某些人容不下的不是1152，而是不希望她通过考核被实验室录取。
    她推着轮椅来到阳光下。
    “我经常会把事情想得很复杂，也许魏杰真的只是让他的助理给d组准备实验器具。”
    1152嗤笑一声。
    “被实验室当成小白鼠折腾这么久，真当我不知道二甲基汞有多变态。”
    “那个叫米乐的助理，被魏杰给利用了。”
    姜印没想到1152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为什么你笃定米乐被利用？”
    1152：“她朝电梯这边走过来时，手中拿着四管玻璃容器。”
    “表面看着都封好了，可其中一管的封口与另外三个不一样。”
    “就像你说的，二甲基汞的威力连防护服都防不住。”
    “只要助理稍不留神，就可能发生各种意外。”
    1152只是身体出了问题，脑子可是一点都不糊涂。
    “那助理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没有阅历，也没有社会经验。”
    “她所谓的老师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非常典型的职场小白。”
    “真出了事故，她老师会顺理成章将锅甩在她身上。”
    “这种不入流的职场手段，我十几年前就见识过了。”
    姜印越来越觉得1152身上一定藏了很多故事，否则不会有这么丰富的人生阅历。
    1152忽然问：“咱们现在所处的区域，有监控器吗？”
    姜印摇头。
    早在来这里之前，她就打量过周围的环境。
    “这是整幢顾氏大楼，唯一可以有自己隐私的地方。”
    否则姜印也不会带着1152来这里晒太阳。
    她比1152更在乎个人隐私。
    凡是有摄像头的地方，都被她列入了光顾禁区。
    1152对姜印有着迷之信任。
    得知这里安全得很，他神神秘秘将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到姜印面前。
    “这个给你，里面包着一张芯片。”
    “是半年前，我被当成小白鼠做人体实验时，从资料室门口捡到的。”
    姜印接过1152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纸里果然包着sim卡大小的一块芯片。
    “林先生，你知道芯片里储存的内容是什么吗？”
    1152差点忘了，他真正的名字，叫林友德。
    在实验室呆了这么久，一直被人喊1152，他都快忘了曾经的自己也是一个正常人。
    姜印唤出的这声林先生，重新找回了他做人的尊严。
    “我不知道芯片的内容，但从那间资料室出来的东西，都是c实验室的高级机密。”
    “芯片丢失后，实验室动员所有的人进行地毯式寻找。”
    “当时我就猜到，这芯片里储存的内容，肯定涉及到c实验室的核心秘密。”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颗芯片被我藏了半年。”
    姜印试探地问：
    “你说的资料室，是不是第一档室？”
    1152很诧异。
    “你知道第一档案室？”
    姜印：“听说过。”
    1152看姜印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据我所知，只有坐到组长的位置，才有资格接触第一档案室。”
    两人相处这么多天，1152大概知道姜印目前在实验室的处境。
    待加入的被考核人员，权限低到只能自由出入负四层。
    就连来天台晒太阳，都要找后勤部签字登记。
    姜印细细端详着这颗芯片。
    凭她的经验，芯片在丢失前，应该被人为毁坏过，上面残留着明显的裂痕。
    如果按1152的说法，芯片丢失后，实验室对其进行地毯式寻找。
    就意味着，芯片中储存的内容一定很重要。
    应该是实验室想要将其彻底毁掉，毁了一半发生了意外，导致芯片离奇失踪。
    于是，在阴差阳错下，被1152给捡到了。
    第一档案室不与外界联网，并且安装了自毁装置。
    想要查到相关资料，必须拿到权限才行。
    这也是姜印处心积虑与顾西尧周旋的真正原因。
    “林先生，为什么要将芯片送给我？”
    在姜印面前，1152从来不掩饰自己。
    “除了已经故去的父母，你是这世上唯一给予我关心的人。”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就算是棋子，你在我人生走到尽头时所做的一切，也让我对你感激不尽。”
    “姜小姐，我不想死。即使被病痛折磨，我也想努力活着。”
    “可活下来，就要成为c实验室的被无限研究的小白鼠。”
    “我不止一次看到已经痊愈的病友，被反复拿去做实验。”
    “直到把人活活折磨死，那些刽子手才肯罢休。”
    1152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他知道c实验室研究的项目可能会造福人类。
    而他们这些人形白鼠的存在价值，是为了让更多身患重疾的人得到活下来的机会。
    但人形白鼠也有尊严。
    合同中写明，只要身体康复，就可以与家人团聚。
    事实却是，一旦进了c实验室，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回想c实验室的种种恶行，1152心中便充满了怨恨。
    “在这个破地方，人命一文不值。”
    “我只希望有朝一日，那些刽子手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想到自己这些年经历过的惨痛经历，1152只想尽全力毁了这个糟糕的地方。
    他看出姜印是个做大事的。
    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可以代替他实现心中的愿望。
    姜印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我懂你的意思了。”
    同一时间，顾西尧在办公室中反复回放姜印与魏杰之间的那段对话。
    “老大，我相信魏杰，这件事一定是姜印误会了。”
    说话的正是叶承康。
    而电脑屏幕中播放的，是姜印质疑魏杰试图用二甲基汞谋害1152的画面。
    “魏杰和姜印没有利益关系，他不该受到这种质疑。”
    “而且我问过d组组长，他们正要做的一场实验，的确要用到二甲基汞。”
    反复观看了四五次，顾西尧最终将屏幕关掉。
    “如果我没记错，魏杰是沈傲晴介绍进来的吧？”
    叶承康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老大，你怀疑这件事情与傲晴有关？”
    顾西尧意味深长地揉了揉下巴。
    “希望是我想多了。”
    叶承康摇头。
    “傲晴虽然刚愎自负，还不至于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我相信傲晴的人品，也会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时刻留意她的动向。”
    “如果姜印真的有给1152续命的本事，我会让他平平安安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