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印坐进车子里，白宴辰抬手挑去她脸上那层一次性口罩。
    不但她的眼睛红了，脸颊也红得不太自然。
    白宴辰眉头微微皱起。
    “你喝酒了？”
    上车后，姜印便懒洋洋地靠在车窗旁一言不发。
    面对询问，也只是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白宴辰锲而不舍地问：“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姜印：“没电了。”
    白宴辰：“你和时禹？”
    姜印：“朋友！”
    想起几天前一起吃早餐时，有人给姜印发过一条信息。
    现在想来，约姜印见面的那个人，十之八九就是时禹。
    姜印从来不喜欢撒谎。
    她说与时禹是朋友，就一定只是朋友而已。
    比如当初被白宴辰介意过的何棋落就是她众多朋友里的其中一个。
    姜印解释了她与时禹的关系，白宴辰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今天是陆氏集团的周年庆，你发信息过来时，我正在应酬，电话忘在车里了。”
    姜印嗯了一声。
    听不出情绪是好是坏。
    白宴辰本来以为她会对自己兴师问罪，结果姜印嗯过之后，便不再说话。
    她靠在窗边，双眼微眯，仿佛下一刻就要进入睡眠。
    白宴辰仍想说些什么来引起她的注意力。
    “小印，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姜印：“不重要。”
    白宴辰：“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姜印：“没有。”
    白宴辰：“那张照片……”
    姜印渐渐有点不耐烦。
    “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白宴辰听出她语气中隐忍的怒气。
    想到因为自己的疏乎，不但错过了姜印的生日。
    还在她生日当天，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的照片。
    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虽然他心里也很委屈，但没有在顾南佳抱过来的第一秒钟踹开她，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路，白宴辰很识趣的没敢出言打扰。
    车子抵达蓝湾时，天已经黑了。
    姜印睡了一整路，直到车子在院中停下，她才迷迷登登醒过来。
    再睁眼时，眼底的血丝已经退了，脸色也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白宴辰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睛不再充血，说明姜印的情绪已经恢复了。
    下车前，他很贴心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夜里凉，别冻着了。”
    姜印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闯入姜印视线的，是堆了满地的礼物盒。
    每个盒子都被包装得非常精美，大大小小颜色不一。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几百个。
    姜印看向白宴辰。
    “什么情况？”
    白宴辰低声在她耳边说：“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礼物是他交代下属采办的。
    只要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别问价钱，买就对了。
    衣服鞋子包包首饰香水护肤品……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白宴辰下了死令，他和姜印进家门前，礼物必须全部到位。
    姜印随手拆了一个包装，里面是一条手工精美的钻石项链。
    因为时间紧迫，价签还在上面挂着。
    某奢侈品店的限量版，贵得离谱。
    姜印随手把项链又放回盒子。
    “心意领了，谢谢！”
    剩下的礼物，她连拆的欲望都没有。
    白宴辰知道姜印对物质的要求没那么高。
    送这些浮夸的礼物，也只是想弥补心中对她的亏欠。
    “只要没过十二点，就还在生日的当天内。”
    “小印，我亲自做晚餐给你吃吧。”
    姜印摆摆手。
    “今天玩得有点累，想回房间早点睡。”
    “你有事情先去忙，不用管我。另外，晚饭我已经吃完了。”
    看着姜印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白宴辰不甘心地追了过去。
    回到卧室，他掩好房门，一把拉住姜印的手腕。
    “今天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当面解释解释。”
    以为姜印又会像从前那样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结果，她却一反常态，点了点头。
    “好，你说，我听。”
    这样的转变，让白宴辰摸不清她的路数。
    姜印似乎总能给他带来各种意外。
    白宴辰不想让不相干的事加深二人的误会。
    便主动把今天在陆家周年庆上，遇到顾南佳的事情坦白出来。
    “参加宴会前，我并不知道顾南佳也收到请帖。”
    “早知道她会去，我会带着你一起去。”
    “你看到的那她抱我的照片，是在我没有防备下突然发生的。”
    “从她抱过来直到被推开，过程只有几秒钟。”
    “我当时已经转身走了，根本没想到她会搞突然袭击。”
    “更没想到这一幕会被人偷拍下来发给你。”
    姜印也不是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虽然照片里的白宴辰和顾南佳之间动作亲密。
    仔细打量就会发现，是顾南佳单方面从背后抱住了白宴辰。
    何况给她发照片的人还是周安雅。
    周安雅分分钟都想看她笑话。
    好不容易被她逮到这个机会，不擅加利用，根本不是那货的性格。
    为了给姜印吃定心丸，解释完照片的由来，白宴辰又说起自己和顾南佳的过去。
    “外界都传顾南佳是我的前女友，严格来说，我和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当年与她产生交集，是因为路西法。”
    “小印，还记不记得在游轮上，白飞宇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十年前，老大带着他几个儿子要让我消失。”
    “生死关头，我被路西法救过一命，路西法当场就死了。”
    “你现在看到的路西法，不是我十年前养的那条蛇。”
    “现在的路西法，是利用技术手段克隆出来的。”
    他以为说到路西法是被克隆出来的时候，姜印会给他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结果姜印只是认真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稍顿片刻，白宴辰又接着讲：
    “那段时间正是我人生低谷期，路西法的死也给我带来很大的打击。”
    “通过网络，我结识一个网友，对方没有名字，用的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狐狸头像。”
    “得知我的遭遇，她让我把路西法尸体的一部分组织寄过去。”
    “大概过了半年，我收到一份不知从哪里寄来的礼物盒。”
    “盒子里装的，就是被克隆出来的路西法。”
    即使过去那么多年，白宴辰仍对这段过往记忆犹新。
    被克隆出来的路西法，无论样貌还是性格，与为救他而死的路西法几乎一模一样。
    这么神奇的克隆技术，放在现在也是非常炸裂的。
    事后，当白宴辰寻找那位不知名的网友时，对方再也没有上线过。
    “直到两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回京市发展没多久，在一个私人聚会上认识了顾南佳。”
    “她包包上当时挂的一只小狐狸挂坠，与当年帮助过我的那个网友的头像，几乎相同。”
    白宴辰并没有注意到，姜印听到这番话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