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赌坊里。
“还要玩吗?”綦毋昊看着盛清华桌前愈来愈多的银两。
“要要要,我还要再玩。”盛清华兴奋的说。
“那就继续吧!”綦毋昊笑看她开心的模样,暗地里对庄家使了个眼色。
庄家不着痕迹的点头,又开始甩动骰子。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喽!”
“我买大!”一堆赌金又往前一推,盛清华兴奋的睁大眼等着。
“开!”庄家大喊。
十五点,庄家又赔了!
“哇!又赢了!”盛清华兴奋的收回银子,悉数的放进她的荷包里。
“手气正好,不玩了吗?”綦毋昊问。
“不玩了,怪没意思的。”
“没意思?不是玩得正起劲吗?”綦毋昊不解。看她玩得很高兴嘛!
“赌博嘛!就是有输有赢才会吸引人,老是这么一直赢,一点意思也没有。”盛清华离开骰子台。“而且啊,我这个坏榜样还是不要在这儿待太久,免得教坏人家。”
“哦?怎么说?”綦毋昊似乎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考模式。
“俗话不是常拿十赌九输来劝告人家不要赌,以免倾家荡产,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现下可好,来了我这么一个十赌十赢的,不是给人错误的印象吗?要知道,要找像我运气这么好的人已经找不到了。”
綦毋昊笑着点头,对盛清华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说着,两人走出赌坊。
常无咎和常无极立刻跟了上来,尽职的守护在他们的身后。
而在赌坊的右手边是一家妓院,左手边则是一家当铺。
盛清华看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玩的说出来听听吧!”这丫头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了?
“喂,你看,这家妓院和当铺的老板真聪明,知道把店开在赌场旁,铁定赚钱。”
“怎么说?”
“唉!亏你还是个男人,这种事都不知道。”盛清华感叹的摇着头。“通常赌场得意的人出手总是特别大方,口袋里满满的,饱暖思yin欲,不上妓院往哪儿去?那赌场失意的,为了翻本,就只好到当铺典当随身值钱的物品喽!”
“受教了。”綦毋昊点点头。
“现在咱们上哪儿玩?”盛清华巴在他身边,这两天,他带她玩遍所经之处的各种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让她早已经忘了要想办法脱逃的念头。
“嗯,就到”
綦毋昊才开口,就被妓院内发出的一声声尖叫给打断。
“不要不”
一名姑娘自妓院中跑了出来,不断回头的她眼看就要撞上愣在一旁的盛清华,綦毋昊伸手一揽,将她揽进怀中,避开了与那名姑娘相撞的结果。
天!好一位丰神俊朗的俊俏郎君!
那名姑娘眼尖的看见了綦毋昊,立即抓住离她较近的盛清华的衣袖。
“公子,救救我!”那名姑娘一边哭喊,一边惊慌的看着从妓院追出来的人。
常无咎和常无极见状,立即护在两人的身前,也同时将那名姑娘给护在他们的身后。
盛清华受惊的望向綦毋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綦毋昊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多话,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手劲一使,拨开箝制住盛清华衣袖的手后,才道:“怎么回事?”
他看着那群妓院的打手,故意错认他们是赌坊的保镖。“怎么,那么大一家赌坊输不起这几百两银子,想找我们麻烦吗?”
这该是一般人的想法吧!才刚赢了一大笔钱,一出门就撞上这种阵仗,当然会以为他们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名姑娘一见有人仗义执言,立刻又靠了过来,不过这回她抓住的是綦毋昊。
“求求这位公子救救奴家”
她还没哭诉完,就被綦毋昊不着痕迹且不留情的推开,跌坐在地上。
盛清华看她哭得还真是可怜,心中非常不忍。
“救你?”她被搞迷糊了。“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来说吧!”从妓院里走出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这姑娘是被她爹给卖到妓院来的,她叫小玉,脸蛋是长得不错,身段也还可以,只可惜她不是自愿的。”
和他猜想的果然毫无出入。这种事,綦毋昊早已见多不怪了。
“她既然不是自愿的,为什么还要强迫人家呢?”不懂人情事故的盛清华,一脸的疑惑。
“这位小公子啊!”妓院的嬷嬷看了一眼盛清华,立即就认出她是个姑娘家。“又有谁是自愿操这种贱业的呢?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她命不好,遇上一个卖女的爹,既是她命该如此,她就要认命,别给其他人添麻烦呀!”
“可是”
“别多管闲事!”綦毋昊低声的说。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不是她一个黄花闺女可以理解的。
“可是看她怪可怜的”同为女子,盛清华不忍见她就此沦落风尘。
小玉一见有人同情她,哭得更是大声。
对于她的哭声,綦毋昊只觉得厌烦,但是对盛清华那大眼里的请求,他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那你想怎么办?”他希望自己不要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我们赎了她吧!”盛清华高兴的说。
“赎”败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下,綦毋昊无奈的点头。“徐嬷嬷,如果我要赎这位姑娘,该给你多少?”他是认得这妓院的嬷嬷的。
“既然綦毋公子都开口了,那我不卖给你一个面子也不行。”原来徐嬷嬷也认得綦毋昊。“就一千两吧!”
一千两盛清华惊愕的张大嘴,愧疚的看向綦毋昊。
綦毋昊则摸摸她的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数也没数的直接递给徐嬷嬷。
“这些就拿去吧!谢谢你卖我这个面子。”
“綦毋公子客气了。来,这是小玉的卖身契,嬷嬷我就将她交给你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但他们的麻烦可是接踵而至。
“小玉姑娘,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我们不要你报恩。”盛清华烦恼的看着执意要跟在他们身边的小玉。
“小鲍子不必再劝奴家了,既然大公子赎了奴家的身,奴家这辈子就是大公子的人,为奴为婢,终生伺候大公子。”小玉坚持的说。
这么俊朗的公子,她怎么能错过呢?她不奢望能为妻、为妾,只要能捞个侍寝,她也甘愿。
“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奴家不能回家,回去的结果也只是等着下一次被卖罢了。”小玉黯然的说。
“这”盛清华语塞,不知所措的望向一旁的綦毋昊。
从一知道这个小玉姑娘硬是要跟着他们时,他就冷着一张脸,告诉她她惹的麻烦就要自己收拾后,就不言不语了。
现在她又知道这小玉姑娘怕是看上了綦毋昊,打算赖到底,就觉得自己更是对不起他。
“不如这样吧,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住上一宿,小玉姑娘你也好好的考虑一下,明儿个再作打算。”
“无极,无咎,小玉姑娘就交给你们安置了。”不负责任的将小玉拖给脸色难看的常无极和常无咎后,盛清华立即拉着綦毋昊躲进房里去。
“怎么办?”一进房,盛清华劈头就问。
“自己想办法,我一开始就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的。”綦毋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设身处地的为她想;如果是我沦落风尘,你也不会救我吗?”
“你不一样。”綦毋昊淡淡的说。
“不一样的意思,是不是你会救我?”
“对。”
“为什么不一样?”
綦毋昊但笑不语。
“说嘛!为什么我不一样?”
“人的脑袋要多用,否则是会生锈的,所以,你就动动脑自己想吧!”
“我不要想,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否则我我就让小玉姑娘跟着咱们!”盛清华威胁他。
“如果你希望往后的路程就这么跟着一个累赘,没有好玩、好看、好吃的也不在乎的话,我也没意见。”綦毋昊凉凉的说。
“你、你真是气死人了!”盛清华被他气得差点吐血。
“还是想想该怎么打发掉那个缠人的小玉姑娘吧。”綦毋昊提醒她。
其实他一眼就看穿那个姑娘的企图和贪婪,虽然不能说是包藏祸心,但是那种过怕苦日子的人,难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什么事来。只有这个傻姑娘,还在那边替人家可怜。
“她又不能回家,总不能就这样丢下她呀!”她已经好烦恼了,这个可恶的綦毋昊为什么还要这样逼她?就不会替她想想办法吗?
“为什么不能?难道我们救她出火坑,还要保证她未来一生吗?”綦毋昊啼笑皆非,这傻丫头就真这么善良?
“不如你出面当黑脸,直接告诉她,你不要她跟在你身边,然后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另谋生路。”盛清华想得美。
“麻烦是你惹的,为什么要我说?”綦毋昊才不让她好脱身,他要让她学到一点教训,免得日后再犯。
“因为因为她看起来似乎是跟定你了,左一句她已经是大公子的人,右一句她要终生服侍大公子;也不想想,银子虽然是你出的,可要不是我开口,你会救她吗?”盛清华说得酸溜溜的,自己却没发觉。
綦毋昊发现了,他呵呵一笑。“怎么?吃味了?”
“吃吃味?我干嘛吃味?我又不是真的男人,跟你吃什么味呀!”她彷佛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他。
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傻姑娘还真是未开窍呢!
“不吃味就认真想办法吧!”
“你真的不帮我?”
“自己解决。”
“她缠的可是你喔!”
“我不会让她缠上的,她缠不上我的时候,你想,她会缠谁?”
当然是我!盛清华忿忿的想着。
“哼!般不好你不帮我想办法打发掉她是因为舍不得,没有男人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女人的,更何况小玉姑娘又是个大美女,你想将她留下来,对不对?”盛清华故意激道。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不过你的智慧和勇气值得赞赏。”綦毋昊不为所动。
“你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这是明哲保身的良方。”
“冷血!”
“因此我没有麻烦。”
“无情!”
“所以我现在可以安然的睡觉了。”往床上一躺,綦毋昊真的准备就寝。
“你、你!”
“请自便。”
“綦毋昊!你这个大笨蛋!”盛清华气得夺门而出,她不会求他了,她就不信自己想不到办法!
盛清华都还没有想出办法,天就亮了。
一夜无眠的她,精神不振的走出房间。在经过綦毋昊的房间时,故意不叫他,直接下楼准备用膳。
罢下楼梯,就见到綦毋昊和小玉姑娘两人相谈甚欢的坐在一起用早膳,而常无极和常无咎则不见踪影。
啊!对了,昨晚綦毋昊就吩咐他们,今儿个一早就去买辆马车。
不过,望向那相谈甚欢的两人,一股闷气从心里油然而生。
什么嘛!她烦恼了一整晚,结果他自己却和姑娘谈得高高兴兴,还说人家是麻烦!在她看来,綦毋昊挺喜欢小玉姑娘的嘛!
哼!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呀!盛姑娘,你起来了,过来用膳吧!”小玉面对着盛清华,一抬头就看见她,于是立刻迎了过来。
盛姑娘?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女的?是綦毋昊告诉她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姑娘?”她低声的问。
小玉抿嘴一笑,原来她猜对了。方才探了綦毋公子好久的口风,就不见他吐出一个字,全由她自个儿唱独脚戏,看来要下功夫得在这没见过世面的盛姑娘身上下才行。
“是綦毋公子告诉奴家的。”她低声的说。
原来真是綦毋昊那家伙泄了她的底!
“盛姑娘,坐。”她替盛清华拉了张綦毋昊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到綦毋昊的斜对角。
“哦,小玉姑娘,有件事我们还是想和你说清楚”
“真巧,奴家也有事要和公子商量呢!”小玉打断盛清华的话。
“喔,什么事?”盛清华问。
“昨晚奴家想了整晚,也深知这样麻烦两位恩人实在过意不去,奴家还有位姨娘,就住在景德镇,奴家想去投靠她。”这招叫作以退为进。
“真的?”盛清华讶异极了。没想到她都还没开口,人家姑娘就先打退堂鼓了。太好了,省得她多费唇舌。她得意的望向綦毋昊。
只见綦毋昊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小玉,收回目光后仍是不发一语。
“不过,奴家一个人从未出过远门,不知景德镇该往哪儿去,也怕单独一人在半路上不知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想到这里奴家就惶惶难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小玉一脸凄楚,让人看了着实不忍。
“景德镇?那是在什么地方?”盛清华问綦毋昊。
綦毋昊已经知道小玉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不过他还是回答盛清华,只希望她已经学到教训,不要又同情心泛滥,再次引狼入室。
“往西大概两天的路程就到了。”
“这样啊!那咱们刚好顺路,何不”
“清华!”綦毋昊皱起眉头,没想到这傻姑娘竟然还是学不乖!
“原来两位恩人刚好顺路,奴家求求公子,这段路程就让奴家跟在公子身旁吧!”
綦毋昊再也不想让盛清华瞎搅和了,首次对小玉开口:“我可以给你一笔银两,再帮你雇辆马车,载你到景德镇去。”
“不!奴家不能接受,公子赎了奴家,对奴家已是恩同再造,奴家没有待在公子身边服侍已经说不过去,怎能再接受公子的馈赠?”小玉早就看出他们不愿她跟在身边,所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要利用这两天,让公子对她刮目相看,让他发觉她比盛姑娘强。
“我不在乎。”
“公子,求求您,就成全奴家吧!”
“喂,你就答应她嘛!只是顺路而已,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不是说要买辆大马车吗?”比起终生服侍,这两天的时间想起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闭嘴!”綦毋昊差点气坏了。这个呆瓜、蠢蛋!他是不怕这个小玉耍什么心机,他担心的是,到时她如果发现她同情的人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机时,心里会受到伤害,他不忍心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呀!
“公子,奴家给您磕头。”小玉心一横,真的跪地磕起头来。
“喂!你就真的这么无情吗?人家在跟你磕头耶!”很多人都看不过去的瞟着,盛清华也是其中之一。
“头是她自己的,她爱怎么做随她开心。”綦毋昊蹙眉,对她的不知好歹实在没辙。
盛清华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没想到綦毋昊竟然如此无情。“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也不跟你走了!”她撂下话。
“你说什么?”綦毋昊一怔。
“我说,你如果不答应,我也不走了。”盛清华无惧的重复一次。
“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和我作对?”綦毋昊脸色一沉,为她是非不明、好坏不分而生气。
“我不是和你作对”见他脸色冷凝,盛清华不安的想辩解。
“当然,你不是和我作对,你只是威胁我!”綦毋昊不想再多说什么,这个女人的出现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随你了,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
盛清华孤单一人坐在马车里,而前头传来小玉一声声娇柔的笑声。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常无咎和常无极两人买了马车后,綦毋昊不知交代了他们什么,只见他们恭敬的一揖,离去后直到要出发都没有再出现。
而她和小玉才刚上马车,小玉一见是綦毋昊自己赶车,便立刻道:
“外头风沙大,盛姑娘还是待在马车里吧!”
想想也对,而且载人家一程,放人家单独待在马车里也不好意思,所以她就点头答应了。
谁知,没多久,小玉又说:“公子在外头肯定很寂寞,既然盛姑娘受不住风沙,那小玉就出去陪公子,当是报答公子的恩情。”
于是,她就自己一个人待在马车里了。
太过无聊,让一夜未眠的盛清华昏昏沉睡。
马车外,綦毋昊在探头进车厢确定盛清华已经沉睡之后,立刻毫不留情的对上小玉那双痴迷的眼。
“你等一下到了下一个旅店时,就自己给我滚。”
“公子”小玉惊愕的看着綦毋昊。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企图,你最好打消你心里那可笑的念头,会救你是因为清华心肠软,你可别不知好歹。”
“救我的是公子您,是您赎了奴家的身,奴家就是您的人了。”小玉不死心。她自认容貌、身段都是一流,不相信会有男人不受诱惑。
“如果不是她再三要求,就算你今天倒在我脚下奄奄一息,我也会照常踩过去,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哪里比不上她?”小玉不甘心。
“你连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綦毋昊不屑的说。
“我了解了。”小玉不再多话,面无表情的回到马车里,怨怒的看着睡得正熟的盛清华。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给了她好家世,又让她遇上好男人,而自己呢?
不甘心,真不甘心,如果她的出身好些,那么一切都该是她的,男人拜倒的是她的裙下,而不是这个无知的千金小姐!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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