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桑榆和桑杰姐弟俩颤栗了好一会儿，才咽着唾沫，仰望着秦阳询问。
    杀了妖族，他们以后只怕很难再在北冥立足。
    妖族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定然会对他们下达追杀令的。
    届时，天下之大，也难有他们的生存之地。
    因此，姐弟俩此刻惶恐极了，惊恐到绝望。
    甚至，面对着如此大肆杀戮的秦阳，都是变得敬畏交加。
    以至于连带称谓，都是变成了大人。
    他们再不敢跟秦阳称兄道弟，平等而论。
    姐弟俩的态度变化，秦阳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但他并没有责怪他们。
    毕竟，一群自幼生活在北冥的贱籍，从小耳濡目染都对妖族的敬畏。
    如今目睹着他镇杀妖族，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对他们俩造成极大的冲击。
    姐弟俩还没有当场崩溃，还能够平静下来询问后续安排。
    这样的心性，已经很是难能可贵。
    “先起来吧！”
    秦阳摆摆手，示意姐弟俩不要继续再跪着了。
    姐弟俩相视一眼，咽了口唾沫。
    迟疑了下，最终还是顺从着秦阳的招呼。
    但，两人刚刚撑起来，却是双腿发软，直接再度跪了下去。
    两人的膝盖，抑制不住的哆嗦。
    即便搀扶着爬起来，也是无法站稳。
    “我们……”
    桑榆脸色发白，有些不知所措。
    “坐着吧！”
    秦阳无奈摇头，只得示意。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姐弟俩连忙道谢，然后彼此搀扶着坐了起来。
    但即便坐着，两人的身体，也是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很显然，他俩内心的惊恐，仍旧没有彻底平复下去。
    “现在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跟随着我，会有多危险了吧？”
    看着桑家姐弟如此战战巍巍，秦阳喟叹道：“我所要面临的危险，比之你们在青阳场的生活，还要可怕。”
    姐弟俩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垂下了脑袋。
    此刻的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低估了秦阳之前说的危险。
    “现在，后悔吗？”
    秦阳没有责怪，只是淡然笑道：“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我可以送你们离去。”
    后悔？
    桑家姐弟俩一怔，随即抬头看向秦阳。
    “秦大人，您误会我们姐弟了，我们跟随大人，绝无后悔之心。”
    桑榆急忙解释道：“虽然……虽然您之前的行为，确实震撼了我们的心灵。但但但……”
    “我们不后悔！”
    桑杰攥着拳头，脸蛋涨红地补充道。
    “不怕死？”
    秦阳戏谑地笑了起来：“我可是杀了妖族啊，杀了不少妖族啊。这座天妖岭，妖族遍地，强者无数。”
    “今日出了这档子事情，天妖岭势必不会跟我善罢甘休的。你们若是继续跟着我，极大可能，会死。”
    死？
    听到秦阳提及死字，惊魂未定的姐弟俩，皆都下意识地哆嗦了下。
    若能活着，谁肯舍死？
    姐弟俩情不自禁地狂咽唾沫，尽显内心的惊恐。
    但，沉默了一会儿，桑杰却是抬起头来，眼神逐渐坚定地看向了秦阳。
    “大人，我怕死！但，若能似大人这样快意恩仇，肆意纵横，死又何妨？”
    桑杰咽着唾沫，声音逐渐激昂：“人活着，谁都会死。即便不跟着大人您，我们留在青阳场，一样会死。”
    “不过早死晚死而已，对我们这种贱籍人族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但若能够死前快活，倒也算不枉此生。”
    这小子性子直爽，倒也有着几分难能可贵的执拗。
    秦阳对桑杰的态度，颇为满意。
    人族，就需要这样的人。
    秦阳默不作声，只是扭头，看向了桑榆。
    桑榆见状，惨白的脸颊，也是神情认真了起来。
    “阿杰说得没错！”
    桑榆肯定了弟弟桑杰的态度：“我们都是早晚会死的，只是死法不同罢了。如今我们姐弟俩也能修炼，也吃过了肉食，过上了我们以前所不敢奢望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虽然很短暂，但对我们这些贱籍人族而言，却也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在这般恩赐之后死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姐弟俩倒是都很看得开……
    秦阳欣慰地点了点头，对姐弟俩的态度，皆都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记好了，你们今日说的话。”
    秦阳弯腰，扶着姐弟俩的胳膊，将姐弟俩亲自搀扶了起来。
    法力灌入姐弟俩体内，为姐弟俩缓解着酸软的四肢。
    磅礴的法力涌入，让得姐弟俩的精神一振。
    内心深处那种许久都无法抹去的惊恐，渐渐地被抚平了下去。
    “北冥人族的地位，很低，低到了尘埃里。但，人族与妖族牠们一样，皆都是天生地养，皆都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扶着桑家姐弟俩的胳膊，秦阳语重心长的告诫：“所以，我不认为，人族生来卑贱，妖族生来高贵，就该奴役我们。”
    “人也好，妖也罢，该一切平等。妖族享受的，人族也该享有。妖族可以大肆屠杀人族，视人族为血食。人族也一样，可以杀戮妖族，食煮牠们。”
    这番言论，放在北冥大地，无异于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
    即便桑家姐弟俩早就已经目睹了秦阳的大逆不道，却也依旧感到震耳欲聋，难以置信。
    “秦大人……”
    桑榆欲言又止，想要提醒秦阳，北冥之地，妖族势大。
    他们若是继续这样招摇过市，未免有些托大。
    “我更喜欢你们叫我秦大哥。”
    秦阳闻言，却是摆手打断了桑榆。
    他对大人的称谓，颇不满意。
    “秦……大哥……”
    桑榆沉默了下，最终还是顺从的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人族如今势弱，在北冥之地，远不及妖族。所以，人族更需要团结一致，更需要抱紧在一起。”
    秦阳欣然一笑，随即讲述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人族彼此之间，才更应该人人平等，无有大小之分。”
    人人平等？
    无有大小之分？
    桑家姐弟俩被秦阳这样的言论，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他们姐弟俩还是第一次耳闻。
    人族之间，也可以人人平等吗？
    可以的吗？
    姐弟俩神情呆滞，只觉有些匪夷所思。
    那样的世界氛围，不知道该有多么美好？
    “轰隆隆！”
    “嗖嗖嗖……”
    “唰唰唰……”
    然而，不待姐弟俩沉浸在这般遐思之中，不给他们幻想人人平等的美好机会，天妖岭周围的山林间，虚空间，四面八方间传来了激烈的破空声。
    不一会儿，数以万计，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妖族，从天妖岭四野奔赴而来。
    可怕的滔天煞气，不加控制，肆意汹涌，搅动得天妖岭干里疆域，不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