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风神色泰然，穆弥烨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掩饰下去，继续为两边倒茶。
    自己端起茶杯道：“你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
    “既然你已经去了武神殿的地下囚牢，也见到了楚淮江，应该知道我现在和楚淮江是怎样的立场。”
    “我听说楚淮江对你有提携之恩，也有救命之恩，他那么看重你，你也愿意为了他拼命。”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对付你呢？”
    穆弥烨抿了一口茶水放下，靠在太师椅之中，双手交叠，神色平淡地看着秦风，仿佛只是在和秦风唠家常。
    “我承认，你能够在二十七岁便成为地境后期，已经不是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便能够形容的了。”
    “可是我也明白，一颗不能为自己所用的棋子，过于强大就是一把利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折断你呢？”
    “虽然我让人把你接到了这里来，没有在武神殿就杀了你，但也有可能是我不放心其他人动手，必须要亲眼看着你死才放心呢？”
    “毕竟，你是楚淮江的人，我那般对付楚淮江，你现在应该很恨我才对。”
    穆弥烨语气很平和，似乎根本不在乎秦风是否真的恨他。
    秦风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前面的问题晚辈就不回答了，之前晚辈已经说过了，您要害我，不必等到现在。”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就能告诉您，我对您不存在恨与不恨。”
    “您和楚老之间别的恩怨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站在您的位置上，有楚老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摆在面前，无论是您还是那位，只怕都不能安枕。”
    “我理解您的做法，只是楚老是我的恩人，在我心中，他绝不可能做出叛主的事情来，所以我也不会让宋启凡那样的小人来折辱他。”
    “即便是拼了晚辈这条命，也定要护他老人家周全的。”
    如果楚淮江死在了穆弥烨的手上，秦风并非不能接受。
    两个人是世仇，他们老一辈之间的仇恨，还轮不到秦风来置喙。
    并且两个人据说是从年少时就一起共事，只不过两个人曾经还是好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成了仇家。
    几十年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说清的。
    恐怕在楚淮江的眼里，他输给了穆弥烨也是认的。
    秦风不能接受的，只是让楚淮江被宋启凡那样的鼠辈折辱。
    要是最后楚淮江死在了宋启凡的手上，那才是让秦风动怒的根源。
    听到秦风的话，穆弥烨也是一声嗤笑：“有的人啊，给点脸面就真觉得自己不可或缺了，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一条狗，妄图把手伸到主人的饭桌上，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秦风闻言，神色蓦然一动，算是明白为什么楚淮江会允许他带着夜凰离开，当着武神殿其他人的面狠狠打脸宋启凡了。
    他这是在警告宋启凡。
    看样子，穆弥烨应该知道了在囚牢内宋启凡要对楚淮江动手折辱的事情了。
    在穆弥烨心里，他痛恨楚淮江、忌惮楚淮江，也将楚淮江视作一生之敌。
    可如果楚淮江被一个鼠辈折辱，那岂不是也是对他穆弥烨的轻慢？
    他的敌人，就该是个脊梁挺直的汉子，即便最后败在他的手上，也该是站着死的，而不是宋启凡那等鼠辈能够折辱的。
    看到穆弥烨眼里的轻蔑，秦风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
    穆弥烨和楚淮江，虽然是敌人，但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他们之间的事情秦风不会参与太多，但也不会看着楚淮江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所以最后穆弥烨那么不给宋启凡留面子，就是对他的警告。
    旁边的孙曦照喝着茶，本来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到了楚淮江三个字，才停顿了一下：“老穆，我有个想法……”
    穆弥烨瞥了他一眼，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拒绝了：“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我把楚淮江关在地下囚牢里很容易？况且，这次还是他自己走进去的，我已经觉得很无趣了……”
    他已经知道了楚淮江是因为某种目的才会自愿进入地下囚牢，可是他却没有多问：“我倒是很期待，这次之后，那个老王八蛋又有什么新的招数。”
    看穆弥烨的样子，不仅一点不担心，甚至还有些期待。
    不过穆弥烨的话题很快回到了秦风身上：“上次我提出让你做我弟子的事情，看来你还是不会同意了？”
    秦风想都没想：“多谢前辈垂青，晚辈恕难从命。”
    “呵呵，龙道陵那个老东西倒是好命，得了你这么个徒弟，怕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外人在，秦风觉得此时的穆弥烨实在有些不一样。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之中的酸味，把羡慕嫉妒恨都写在了脸上。
    “他既然已经能把你调教出来，说明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既然如此，还躲在背地里干什么？他不出来在这潭浑水里搅和搅和，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听得出来，穆弥烨和龙道陵的关系似乎也不简单。
    不过他并没有置喙：“师父怎么想的，我也不找。”
    旁边的孙曦照倒是一脸怀念，甚至还有些期待：“就是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十年过去有没有点长进，我也很久没有和他交过手了……”
    曾经龙道陵可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他这个万年老二，自然是想再度挑战一下的。
    可惜，龙道陵不曾露面。
    当初听闻龙道陵在申城露面的时候，他原本第一时间动身赶往申城，可惜还是错过了。
    “好了，闲话我就不和你多说了。”
    穆弥烨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远了，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警告也不是拉拢。倒是想和你说一说，我和楚淮江之间的恩怨，你可想听一听？”
    秦风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做出选择。
    “晚辈洗耳恭听。”秦风恭敬应道。
    “我和楚淮江之所以闹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一个人——秦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