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笑不出来了，他很认真地看着程茉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是不是还带有其他什么色彩。
    被夺舍过一次的林凌心里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是不是又在哪里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让人心里惦记着自己。
    程茉莉的眼眸很好看，如夏夜里璀璨的星辰，明亮，带着一丝丝的挣扎。
    “好啊。”林凌没有犹豫，一把接过茉莉手中的琼花丹，毫不犹豫地拍进了嘴里。
    程茉莉的手缩了一下，眉间微微一蹙，终于还是嘟起了嘴。
    “你，你就这么给吃了啊！那可是琼花丹，琼花丹啊！”茉莉跺了跺脚，赌气地背过了身子，不想去理会林凌。
    女人真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林凌满脸疑惑地抓了抓头道：“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我让你吃你就这么吃啦！礼让你懂不懂，懂不懂！”程茉莉的嘴气得鼓鼓得，“你应该推辞一下，然后我就再大方的给你；然后你再推辞一下……”
    “那这琼花丹师姐到底是想不想给我？”林凌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唯独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智慧完全不够用。
    “给啊！当然给！师姐向来一言九鼎。”
    “那我为什么还要推辞？”林凌好笑地叉起了腰。
    “哼！不和你说了！木头人一个！”茉莉大步离开，粉嫩的脸上挂着气呼呼的情绪，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师姐！”林凌喊了一句，“你看天上的星星！”
    “天都还没暗，哪来的星星！”程茉莉嘴上不饶，却依然抬起了头看向一片绚丽的天空。
    忽然间，茉莉觉得嘴里多了一个异物，下巴便被林凌托住，一张一合，便吞下了什么东西。
    林凌俏生生地站在一旁，眼含微笑，程茉莉这才发现，师弟的身高又长了一些，越发高大挺拔起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程茉莉没好气地问道，但心中一点也不慌张，心里对林凌有着不用言语的信任感。
    “琼花丹咯。”林凌讪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当年师父力扛妖族屠戮，最后双臂筋脉被废，飞花门的长老们为了报答亦或是奖励掌门，这才将门内仅有的三颗琼花丹的其中一颗，送给了掌门。希望他能够通过琼花丹，重回巅峰。”
    飞花门的想法很美好，但是江百雄的现实却容不得他吞下这一颗琼花丹。
    “你怎么知道这琼花丹的来历？”作为一个在飞花门从小长大的姑娘来说，和林凌相比，她所知道的门派辛秘根本少之又少。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是记名弟子。
    “后山有一座小书房，里面有飞花门的许多书籍。我常去那看书，偶尔看到陆明，却从来没碰到过师姐你。”林凌的回答让茉莉宁愿没有听到过。
    “你没吃？”程茉莉又嘟起了嘴，“你骗我。”
    林凌笑道：“这是师父给你的，我要来无用。”
    “师弟你这么聪明，为什么就是不肯专心修炼？”程茉莉叉起了腰，换上了一副师姐作派。
    林凌显得很委屈：“我可专心了！比你们任何人都用心。”
    但茉莉就是不信，她只看到了林凌闲暇的时候砍砍柴，看看书，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专心修炼过。
    林凌白天修炼《锻星辰》，晚上修炼《凡月卷》日夜不息，未敢懈怠，却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不专心修炼的男孩。
    “师姐，丹药化开了，你要全心吸收，不要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意。”林凌挥了挥手，匆匆走回了房，他明白今晚对茉莉来说，是改变她一生至关重要的一晚。
    掌门嫡传弟子，练气云海前期修为，若是今晚能够突破，或许她和掌门的明天便会不太一样。
    至于林凌的明天？对于他来说，每一天，都已经当做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百花谷的晨曦一如既往，伴着多种鸟儿的欢鸣，林凌走出了房门。
    他看到了程茉莉一身水绿站在谷口，迎接着晨光，只是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没睡好？”林凌有些担忧。
    “药效好。”程茉莉展颜微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林凌这才想起，茉莉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借着丹药的效果，一夜之间已经达到了云海中期的境界。
    这样的修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天才了。
    但境界与境界之间同样有着差距，就比如地榜之中最末一人，修为也为云海中期，而据说地榜前十里亦有云海中期修为。
    同样是云海中期，茉莉尚未入榜……
    “程师姐，林师弟。各位长老与掌门皆已在大殿等候，请各位弟子速去大殿集合。”年轻的弟子传令而来，林凌注意到，他将掌门的位置放在了各位长老之后……
    看来今天必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有劳师弟。”程茉莉没有佩戴武器，对于飞花门的掌门嫡传弟子而言，武器便是对自己的否定。
    飞花门绝技：一花一叶，伤人无形。
    她是掌门唯一的嫡传，百花便是她所有的武器。
    大殿位于百花谷地势最为开阔的位置，一座颇有年头的古殿，不奉仙，不贡人，唯有一个巨大的四方巨鼎位列殿前。
    巨鼎四周开满了百花，据说飞花门的历史比之三大巨擘还要悠久，久远到这一代的老人们都快忘记了自己的传承。唯有这里的古殿和镌刻的莫名文字，还依稀记录着它们悠久的历史。
    历史虽然悠久，但沉淀却并没有人们想象的肥沃。
    位于妖族与人族的交接区域，一旦战事并起，它们永远是第一批遭殃群体。
    但有历史，便注定了他们有气节。
    经历了上一代几乎被灭门的残酷，这一代的飞花门人励精图治，终于成为了近百年来，飞花门综合实力最为鼎盛的时期。
    大殿之上，近五十名飞花门长老、弟子郑重站立，等待着晨曦的光芒跨过百花，穿过巨鼎，映照在他们脸庞上的那一刻。
    掌门江百雄站在正中央，周围并有两名长者。
    长者须发皆白，一名是丹房掌管丹药的杨长老，另一名是祭祀百花放白长老。
    “既然人都到齐了，百雄，你还再等什么？开始吧！”人群里传来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催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