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雾气散去，原本地上那十二个峥嵘剑气的字迹已经化为虚无。白色雾气中看不出那人的衣服深浅，雾中之人，大约三十来岁。眉宇间的冷傲与轻蔑，让人心生惧意。
    他只是那么站着，便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锐意。
    “主人，好可怕的力量。”凡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就连已经达到日轮境界的凡月，都如此惧怕，他的修为究竟高到什么地步？
    雾中之人左右遥看，眼中的锐意淡淡散去，化作了一丝迷惘。
    而后将瞥了一眼林凌身后的凡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林凌的身上。
    “是你破了我的阵？”这是一句质问，没有一丝询问的语气，却偏偏让人无法产生抗拒的勇气。
    林凌手中的剑依然紧握，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却只是重复一句：“你是谁？”
    雾中之人眉间微蹙，并没有回答林凌，而是疑惑道：“你不是飞花门的弟子？”
    林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意立刻疯狂点头。
    这里可是飞花门的千年禁地，若非飞花门的弟子，现在出现在这里，岂不是坏了飞花门的规矩。若这位神秘的前辈是飞花门的先祖，自己否认是飞花门的弟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雾人微微扬眉，看不出喜怒，而是接着淡淡问道：“入门多久了？”
    “一年。”林凌右手握剑，左手已经悄悄捏住了袖内的空间符箓，若是当真遇到危机，准备随时启动，逃离这里。
    话音刚落，周围的压力瞬间飙升，强悍的空间压迫感，让林凌仿佛置身千斤之下，就连呼吸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近乎难以完成。
    可怕的空间法则！纯粹的空间压迫！
    “你不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谎的人，但绝对是唯一一个能够活着，让我给你机会解释的人。”雾人的话音很淡，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只是眨眼那般自然。
    凡月将手递给了林凌，用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林凌的体内，娇美的脸上一片雪白，让人不由心疼。
    “月儿，住手！这点压力还难不倒我！”林凌脚下的土地缓缓龟裂，剑拄大地，却依然昂首相望。
    “你先回曲谱之中，既然他现在没有杀我，那么今天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杀我了。”
    “可是，主人……”凡月樱唇紧抿，眼中尽是担忧。
    “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凌展颜一笑，眸中的光芒成为了这片黑暗中最为耀眼的星辰。
    “真，真的吗……”凡月双眉紧蹙，痴痴地望着林凌，“好！月儿相信你，你一定，一定不能骗月儿！”
    一束光芒飞入了林凌的怀里。
    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林凌和雾人，还有那令人喘不过气的空间巨压。
    “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是你破我阵法的奖赏。但若你当真觉得自己了不起，能够在我手中逃生，简直是痴人说梦。”雾人眼中的不屑之意更浓，“你右手握着的，正是我遗留下最为基础的空间符箓，想要用它逃离这里？”
    “哈哈哈哈！”雾人大笑道，“你不妨一试！”
    自己的心思被人一眼看穿，林凌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取出了空间符箓，陡然引动。
    那淡黄色的符箓如浮萍稻草一般，摇晃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留下空间符箓的始祖？！
    看到林凌惊慌的模样，雾人如同看到自己得意的作品般冷然道：“如此，你才肯相信？现在，就连你唯一逃离这里的符箓都消失了作用，说吧，你说是我飞花门弟子，但却为何入门一年却依然没有半点我飞花门修炼心法的气息？你来闯我飞花门禁地，意欲何为？！”
    强大的空间压力陡然增强，林凌的双膝瞬间嵌入大地之中。
    在这般恐怖的巨压之下，就算是练气入云海境的修为此刻也无法站立。
    正准备欣赏林凌苟延残喘模样的雾人心头大惊，这个看似只有先天境界的少年，居然依然挺着身子，巍然不动。
    “练气而后入练体？”这是雾人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想法，“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番成就，你确实有些骄傲的资本。”
    练气而后尝试练体，这是一些有大毅力的修行者对练气与练体双修的假想。曾经林凌的师父齐源也介绍过这种方法，但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够有大成就。
    传说最为传奇之人也不过在后期，将练体达到了先天巅峰。理论上练气入云海能够掌握一道法则，练体亦之，若能够练气与练体皆入云海，那就意味着自己能够掌握两道天地法则，如此诱惑试问有谁能够抵挡。
    但，那位大毅力者终其后半生，练体境界终究无法跨出入云海的那最后一步，终于含恨而终，为先练气后练体的趋势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雾人似乎想起了那段过往的岁月，唏嘘不已，却对林凌生出了一丝好感。
    “练体不错，但前辈猜测的顺序错了。”林凌的嘴角扬起了他的骄傲，“练体与练气，我是同时修行！”
    剑离大地，林凌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金黄光芒，空间的压力陡然减小。
    林凌向前走上了一步，如松，如风！
    不带一丝颓势。
    雾人的双眼渐渐放大，内心的震惊如同千年前听闻那道消息时难以置信。
    “如果前辈还想知道这一年我为何没有学习飞花门心法，不妨先将这空间法则撤去，晚辈自然一一详述。”空间符箓的始祖，飞花门的前辈……
    林凌想起了掌门江百雄，师姐程茉莉，还有那两个为了千年秘密，愿意一生铸丹的两位长老。
    那是悠远的亲切与信任，让林凌放下了一丝戒心。
    当然，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好！”雾人答应的十分爽快，“我在这等了太久太久，不妨听听你的故事，给我解解闷也无妨。”
    雾人眼神微动，那足以让林凌全力以赴的压力瞬间消失一空。
    一念千斤！这是将空间法则掌握得如火纯青的人才能够做到的！
    “哐啷！”
    长剑落地，林凌的额上布满了细汗，苦笑道：“其实这也很好解释。我在入飞花门之前，以有修行，要修炼飞花门心法，必须散去以往修行。我不愿，便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