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狸是在梦里的自己学到了那些东西？还是为了我才学的？”
    “这么说一点错也没有，要不是我知道阿狸真是你和瓦斯塔亚霞瑞生出来的女儿，我都会怀疑是不是你在做手脚。”
    辛德拉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开玩笑。
    听着辛德拉给自己说了来龙去脉，来斯特直接傻眼，从结果来说倒像是他贪图阿狸美色，给阿狸偷偷下咒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以他本人的混乱邪恶程度，要是相对阿狸下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有没有可能是魔腾在搞鬼？”
    “反正我是没有感知到任何恶魔和法术干扰的气息。”
    辛德拉耸耸肩。
    “要不然还是让乐芙兰姐姐检查一下吧。”
    来斯特点点头，不再多言。
    为了不让阿狸担心，来斯特并未再次表现出特别的态度，第二日如约参加了执法官学校的参观活动。
    这次算是吉拉曼恩家族的私人拜访，接待者是副警长格雷森。
    在执法官任职的托拜厄斯刻意换上了一身帅气的制服，可惜的是跟阿狸形影不离的凯特琳的注意力很少停留在父亲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来斯特很快就察觉到了男人之间的醋意，连日常交谈中也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些敌意。
    “格雷森长官，今天我们可以去靶场看看吗？我听说李斯特先生精通步枪射击，今日正好有机会能交流一番。”
    闻言，格雷森哪还不知道托拜厄斯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起来她还知道一些不太好的内幕，因为卡珊德拉·吉拉曼恩议员的隐性要求，在执法官警队任职的托拜厄斯并未执行过任何危险的任务，托拜厄斯做的最多的事情也不过是在靶场无聊地打打枪，又或是带上步枪去巡街过一把瘾，作为豪门入赘者，托拜厄斯可没有反抗卡珊德拉的勇气。
    在这种情况下，走后门吃软饭的托拜厄斯自然没人能看得起，警队里的大部分执法官与托拜厄斯都没什么私交，平日里最多点头问个好，在上城执法的执法官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整天出入祖安，在下城出生入死的执法官了，
    正因如此，托拜厄斯并不理解警队里流传的‘永远都别想着在李斯特先生的枪口下逃命’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没人看的起他，自然就没人跟他讲什么是真正的传奇枪手——恐怕只有死掉的那些祖安暴徒才会明白自己有多绝望。
    直到现在，李斯特留下的射击记录还没人能打破，射速跟上的射不准，射的准的跟不上射速，能把毛瑟步枪打出连发火力的人这么多年来警队还没出过第二个。
    而现在，听闻一些皮毛的托拜厄斯想要在步枪射击上与神射手交流？
    说句不好听的，格雷森还丢不起执法官的脸。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格雷森赔上笑脸，不动声色地对着犟着脸的托拜厄斯使了个眼色。
    “还有两个小姑娘在这里呢，万一吓到小姑娘就不好了。”
    托拜厄斯又怎会听从劝告。
    “格雷森警官，其实这次凯特琳邀请阿狸小姐过来就是为了去靶场看一看枪，实不相瞒，自从小女见过毛瑟步枪之后就一直惦记着来这里看看……是吧凯特琳？”
    “格雷森姨姨，我们不怕枪的。”
    托拜厄斯说的是实话，在这种情况下，凯特琳自然不会放过玩枪的机会。
    然而，这却让格雷森有些难做。
    在格雷森为难的时候，来斯特适时地解围。
    “格雷森长官，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让小姑娘们看看步枪也好，说不定这两个姑娘就有射击天赋呢？”
    托拜厄斯露出满意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格雷森也只能妥协。
    “既然如此，去看看也好。”
    在格雷森的带领下，五人穿过戒备森严的岗哨，来到执法官学校的室外靶场，格雷森对着正在射击练习的几个执法官使了个眼色，几人迅速离开，给五人营造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不然的话，托拜厄斯惹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舍伍德教官，来三把步枪，一百发子弹。”
    靶场的负责人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一身个子不高，却给人一种精悍有力的感觉。
    舍伍德扫了一眼来斯特和两个丫头，笑着说道。
    “难得有陌生的客人来玩枪，格雷森，需要我帮忙吗？”
    格雷森却是严肃道。
    “介绍一下，这位先生的名字叫李斯特，我想皮埃斯特应该跟您介绍过李斯特先生。”
    听到‘李斯特’这个大众化的名字舍伍德还没什么特别多反应，只是‘李斯特’这个名字和‘皮埃斯特’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老管理员就像是从军十年没见过女人的士兵走进窑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来斯特。
    “原来您就是‘毛瑟死神’，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斯特先生却是这般年轻，看来李斯特先生的确来自于诺克萨斯，也只有诺克萨斯的魔法才能做到了。”
    来斯特也记得‘舍伍德’这个教官的名字，倒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还开口就用某个土到掉渣的称号来称呼自己，要不是看老头不像是讽刺自己，来斯特都有种杀人的冲动。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事情……倒是这毛瑟死神是什么意思？别人给我的称号吗？”
    “是皮埃斯特他们几个给你起的外号，李斯特先生不用在意。”
    眼看来斯特的笑容收敛，皱起了眉头，格雷森的笑容就有些勉强，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还是让舍伍德捅了出来，这也是她不想带着来斯特来靶场的原因。
    她的枪法也算是不错，不过若是有人给她起一个什么【毛瑟收割者】这种狗屁名字，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从舍伍德的手里拿过三把矫正好的枪和两盒子弹，格雷森率先给凯特琳和阿狸介绍了一下毛瑟步枪的来历。
    “毛瑟步枪是简称，全命为【毛瑟mkb1型后装单发式栓动步枪】，由【帝国重工】所授权，在皮尔特沃夫枪械制造厂生产制造而成。”
    听到【帝国重工】四个字，几人同时把目光看向来斯特，毕竟‘李斯特先生’背景就是来自于大陆北方的强大帝国。
    来斯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总不能说是毛瑟步枪是诺克萨斯二百年前的作品，拿出来就是为了让皮尔特沃夫心甘情愿地成为帝国殖民地，
    要不是符文大陆实在不适合搞重工业，恐怕现在的诺克萨斯已经可以用火箭飞升月球了。
    “步枪口径6.8mm，初速度四百米每秒，有效射程一千米，弹仓可容纳八发步枪弹，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加装光学瞄准镜、枪口抑制器或是消焰器，当然，这些配件即便是在皮尔特沃夫也是极为稀少的东西，
    下面，我来简单展示一下步枪的基本构造和使用方法……”
    来斯特默默地看着格雷森耐心地给凯特琳和阿狸讲解枪械知识，惊叹于格雷森对毛瑟步枪的理解程度，倒是托拜厄斯的眼中隐现不耐之色。
    等到格雷森把毛瑟步枪从头到尾介绍完毕之后，格雷森就往步枪里装了八发子弹，拉栓上膛，对准了枪靶。
    靶场里的人形钢靶以五十米为分界线，从左轮手枪练习场的十五米人形靶到狙击步枪的八百米靶应有尽有，倒是不用担心没靶子可打。
    八发子弹打完，从一百五十米人形靶开始到四百米的人形靶截止，所有的静止靶都应声而落，弹无虚发。
    在格雷森收枪之后，来斯特和舍伍德同时鼓掌，反应过来的阿狸和凯特琳连忙跟上，托拜厄斯则是不情不愿地晃了晃手。
    “格雷森长官的射击技术的确不错，不过罪犯可不会站在原地傻傻的吃子弹……”
    知道托拜厄斯想要说什么，来斯特不想在这些没意义的争执上浪费时间，就强行接过话头。
    “托拜厄斯先生，还是把时间留给孩子们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掺和了……阿狸，凯特琳，格雷森警官的指导非常专业，只是听得再多，若是不动手操作一下根本就毫无意义，
    机会难得，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可以询问格雷森警官……格雷森警官，阿狸和凯特琳小姐就麻烦你了。”
    “哦，好的。”
    格雷森愣愣地看着来斯特走向舍伍德，瞥了一眼有话说不出的托拜厄斯，心里却是对来斯特多了几分好感。
    她也讨厌麻烦，更讨厌婆婆妈妈的男人。
    对着兴奋的阿狸挥挥手，又对着抱着步枪，一脸期待的凯特琳微微一笑，在两个小姑娘的欢笑中来斯特看向舍伍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递过去。
    接在手中看了一眼，舍伍德就把烟贴在鼻子下狠狠地嗅了一口。
    “老巴托烟庄的味道……在皮尔特沃夫可不常见。”
    点点头，来斯特难得地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在舍伍德不舍得目光中，用打火机给舍伍德和自己点上。
    来斯特的目光在舍伍德的右手虎口上稍稍逗留。
    “烟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太当回事。”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舍伍德也开始吞云吐雾。
    “你应该庆幸我不是烟鬼。”
    “你不是烟鬼我才跟你说这样的话。”
    来斯特微笑道。
    “在执法队干了多久了？看你的手肯定是没少摸枪。”
    远处的小家伙们在格雷森的指导下不断发出惊呼，陪同在一旁，显得无所事事的托拜厄斯时而向自己这边看一眼，舍伍德也觉得有趣。
    如果‘毛瑟死神’真的跟一朵温室里的小花比枪的话，这死神就真成笑话了，有的时候遇上了难缠的家伙，就应该主动躲得远一点。
    “差不多快三十年了吧，摸枪比摸老婆的次数都多，自然就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瞥了一眼来斯特光洁如同女人一般的手，舍伍德笑道。
    “我倒是不讨厌这厚厚的茧子，至少开枪的时候不会震得手疼……不过李先生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躲避麻烦吧？”
    话题终于还是转到了枪上。
    “在祖安的时候我刚好用了你校准的枪，原本还准备临时调整一下，没想到这枪竟是比帝国重工的原装货都优秀，
    我看得出来，你可不只是调整了步枪的机械瞄具，和帝国重工的产品不同，皮尔特沃夫枪械制造厂的枪管稍差了一些，另外枪机也没那么顺滑……这些都是技术上的硬伤，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看你也不像是个魔法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能先问李先生一个问题吗？”
    “问吧。”
    丢掉烟蒂，舍伍德的神色严肃了几分。
    “对于帝国来说，毛瑟步枪，是多少年前的东西？”
    来斯特平静地看着舍伍德，没有说话。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皮尔特沃夫和帝国的差距有多大，如果李先生不愿意说的话，当我没问。”
    轻吐一口烟气，来斯特澹澹道。
    “海峡爆破，祖安人忙着招标找工程队建立日之门海闸的时候，帝国刚好配备了第二版的毛瑟步枪，另外，卡宾枪型，狙击型，海军型都有了长足的发展。”
    “皮尔特沃夫的年龄有多大来着？毛瑟步枪也就比皮尔特沃夫的年龄稍大一点点。”
    舍伍德默然无语。
    海峡爆破，祖安下陷，海水倒灌的那一日正是皮尔特沃夫的生日，所有的皮尔特沃夫人和祖安人都忘不了那一天，满打满算，皮城现在有206岁，跟皮尔特沃夫的约德尔吉祥物一样长寿。
    而现在，皮尔特沃夫人把诺克萨斯帝国人二百多年前发明的武器当成了吊打世界的宝贝。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议会从未想过反抗。”
    舍伍德苦笑地说道。
    “原本我还想着去诺克萨斯帝国放两枪表现不满来着，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其实你现在也能去帝国放两枪，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
    来斯特目不转睛地盯着舍伍德。
    “帝国重工从未停止过对枪械的开发和研究，人才永远也不嫌多，当然了，一旦去了那里，恐怕就回不来了。”
    舍伍德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也没什么，我手工调整了枪管膛线，枪机和枪栓。”
    “我给你写个地点，你去找那个人，就说你想加入诺克萨斯帝国，为帝国效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是一个能把你塞进帝国重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