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太太黑着脸:“有得吃就不错了,当初冯香梅生孩子的时候,连一个都没得吃呢。”
又是冯香梅!
杨春花顿时黑了脸,刚刚万国富说冯香梅生孩子在家里生,现在万老太太又说冯香梅生孩子连鸡蛋都不吃!
一个两个的都说冯香梅比自己省心,冯香梅既然那么好,为啥他们还不要冯香梅了?
不过这会儿她正是危险的时候,也不敢跟万老太太对着来,接过碗,三下五除二地把两个荷包蛋给吃了,碗里的红糖水虽然甜味淡了些,她也没浪费,直接喝的一口不剩。
刚吃完,又一次的阵痛袭来,她手里的搪瓷碗没拿稳,一下摔到了地上……
正在灶屋烧热水的万老太太听到动静,立即进了屋,看到地上的搪瓷缸被摔掉了瓷,一下子就怒了,对着杨春花一阵骂:“哎哟,你个小娼妇,你咋把我的碗给摔了?你知道我这一个碗多少钱吗?”
杨春花肚子疼的厉害,也顾不上跟万老太太争辩,只说了一句:“你闭嘴吧,等我生完了孩子,赔你一个碗就是了!”
“你拿什么赔我?分毛不挣的,还不是花我儿子的钱?”
杨春花只感觉到肚子疼的厉害,一股一股的羊水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万老太太,哀求道:“娘,你快、快来帮帮我,孩子好像出来了……”
万老太太习惯性的想说自己忙,让杨春花自己解决,可她很快反应过来杨春花说的是什么后,顿时也急了:“哎呀,这可咋办啊,你说说你,这生个孩子咋比母鸡嬎(fàn)蛋还快啊,国富也真是的,让他去请个接生婆,他是住到人家家里了吗?”
她气得直跺脚,最后没办法,想到万老太太也顾不上跟老三婆子不对付了,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对着她家后面万安宁三爷爷家的大门就是一顿拍打……
杨春花以为婆婆是去端热水了,很快就回来了,结果她躺在床上左等右等的等不到人,孩子却等不及出来了……
她又气又急,好在她已经生过几个孩子了,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深吸了几口气,准备忍痛自己收拾……
好在这个时候接生婆和三奶奶也都赶了过来,看到杨春花这个样子,两人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三奶奶知道自己二嫂子看自己不顺眼,只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接生婆却没什么顾忌,对着万国富就是一通骂,一边骂一边帮着杨春花收拾,让三奶奶帮着她点了煤油灯,烧了剪刀给孩子剪脐带,又给杨春花按揉了肚子……
万老太太没敢上前凑,一直等到接生婆给孩子收拾好了,她才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是个妮儿还是小子啊?”
接生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着万国富道:“这下可如了你的愿了,是个带把的!”
“哎哟!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哦……”
万老太太双手合十,对着四面八方各拜了拜。
“国富啊,你有后了啊!看来以前没生儿子,果然是冯香梅的问题!”
三奶奶有些看不惯万老太太这个样子贬低冯香梅,把孩子抱好,放到杨春花身边,对万国富道:“国富,现在你也有儿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万国富高兴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起来,见三奶奶准备离开,忙起身去送:“好,三婶儿放心,我肯定好好过日子。”
三奶奶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吧,不用送了,就前后院的事,我回去了。”
万国富回了屋,看到万老太太正伸着手指戳孩子的脸:“哎哟,你看我这小孙子,这低脑长得多大,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娘,你先给巧儿婶子把红封拿了,等回头春花醒了,我让她把钱还你。”
万老太太从口袋里掏了一块钱出来递给万国富。
万国富接过:“娘,都是两块,还差一块呢!”
“没有!她来的时候,你媳妇都已经生出来了,又没让她帮着接生,不过是剪了个脐带,一块钱就顶了天了!”
万老太太的声音并不低,接生婆自然听到了,她撇了撇嘴:“国富,你娘说得对,我的确没帮上什么忙,一块钱就够了!行了,你也不用送了,回去吧!”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接生婆从万国富手里接过钱,没说难听的话,也没让他送,直接离开了。
……
万安宁是被一阵鞭炮声给吵醒的,她有些烦躁地掀开被子下了床,鞭炮声还在响,就像是在她耳边一样。
她从屋里出来,看到冯香梅正在院子里捡绿豆,只是她有些神思不属,手放到装有绿豆的碗里拨来拨去的,却没有捡出任何东西来。
鞭炮声终于停了。
万安宁揉了揉耳朵,对着冯香梅喊了一声:“娘?”
冯香梅“啊”了一声,像是一下子回过了神:“安安,你醒了啊,我正准备打绿豆稀饭,你要是没事,就帮我把冬瓜皮削一下,待会儿我们炒冬瓜菜吃。”
万安宁切了半块冬瓜,拿了刀开始削皮。
“对了,娘,刚刚是谁家放炮啊?震得我耳朵都疼了!”
冯香梅捡绿豆的手微微一顿:“你爹放的……”
“我爹放的?大清早的,放这么大的鞭炮干啥?”万安宁有些不解。
冯香梅苦笑一下。
“还能干啥,这回他终于如愿了呗!”
“如愿了?什么如愿了?”
冯香梅没说话,低着头捡绿豆。
万安宁等了许久没等到冯香梅的回答,一抬头就看到冯香梅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悲伤的气息。
她想到万国富夜里翻墙来借架子车的目的,心中一下子就了然了。
杨春花生了!
而且,还是万国富心心念念的儿子!
看到冯香梅伤心的样子,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除非她肚子里的这个,也是个儿子,否则的话,她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的。
“娘,冬瓜皮削好了了,我来烧锅吧?”
万安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削好了皮的冬瓜放到了案板上,然后又往锅里舀了水,然后坐到了灶前。
“好……好啊,你等我把绿豆淘洗一下……”
“对了,娘,我忘记跟你说了,”万安宁转移话题,“大妗子说,展鹏表哥的婚事定下来了,这回这个他们可是都打听清楚了,是个很好的人,准备年前把婚事给办了。”
冯香梅听到娘家侄子的婚事定了下来,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定下来就行,跟他一样大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第159章 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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