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烟尘之下,旌旗遮天蔽日,不知多少人马,在五磺岛严阵以待的情况下,凡人竟然选择了强攻。
“马上整军,换蓝色披风,湮灭痕迹!”石苇顾不得与韩素儿闲扯,一催灵器附身向下,扯着嗓子大吼。
敌军强攻,摆在外围的五十万军队已起不到示警作用,后退即将面对军法,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结阵阻敌,为五磺岛争取准备的时间,老老实实接受炮灰的命运。但谁也不愿枉送了性命,附近的驻防的军队已经在向中心靠拢,夜色掩映下,各色豪光正在向一处靠拢,来自各岛的岛主们准备聚到一处商议对策。
“敌军还有多远?”石苇落在地上,便冲白文月吼道。
“大概两百里。”白文月强自稳住心神,尖声回答。
石苇望了一眼远处的烟尘,然后四处张望寻找着,片刻,他眼中一亮,死死盯住不远处的一座矮山。
“那座山下面是什么?”石苇察觉到了微弱的水灵之气。
“师傅,山下有一个水池!”白文月忙道。
“咸水还是淡水?”
“淡水!”
“在这里等我!”石苇一脚登在沙子上,化作一道蓝光贴着地表疾驰,一头扎进那个水池里。
空桑之海的地貌与别处不同,海季时,整片沙漠置于海底,到了沙季,大海退去,烈日会蒸干残余的水分,却仍有两种地表水存在。一种是盐泽,多处在山的被阴面,但盐分过高不能饮用。另一种是活泉,就是沙漠中常见的淡水补给地,若是淡水,能在经受住海水和烈日的考验,便说明其下存有暗河或地下湖,矮山旁的水池就属于这种情况。
跳入水中,四周的水域顿时扩大了一倍不止,再下潜两三丈,便有一条河道蜿蜒向北,不知流向哪里。石苇大喜,御水游出里许便折返而回,兴冲冲地上了岸。
“每名士卒带足五天的干粮,扔下盔甲,在骆驼尾巴上点起草料,将它们赶得远远的!”石苇下达第一道命令。
众人一头雾水,但吴将军在白马岛声名赫赫,军令很快得到了执行。众士卒只留下干粮和随身兵器,将盔甲等物捆在驼峰上,再用蒿草绑住驼尾,点上火。骆驼群顿时炸了锅,大批大批的骆驼惊恐嚎叫着,展开肉翼飞上天空,带起一片绚烂的火光。
“检查好行装,千万不要掉出来!”石苇继续下令。
众人开始仔细检查随身的物品,湮灭四周的痕迹。
远处,烟尘越来越高,越来越密集,晚风送来隐隐的骆驼嘶鸣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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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苇挥了挥手,士卒们依次缓缓淌入水中------------------------------------------彻骨的寒冷。
地下河水中暗藏的寒气令人无法忍受,士卒们只好围成一团,拿出随身的酒囊取暖。石苇无奈,只好取消了继续前行的打算,这些士卒虽然使用了坚体符,可在水下自由会吸,身体也比常人强韧不少,但他们毕竟是凡人,根本无法与修仙者的耐受力相比。
“轰轰轰”
大地猛烈震动,如塌陷了一般,连带着地下暗河的河水一同震颤,将刺耳的轰响灌入每个人的耳朵。士卒们忘记了寒冷,畏畏缩缩的挤成一团,身体尽量靠住两侧的岩壁。
“轰!”
一个音波组成的浪头,在暗河上方数丈处席卷而过。本以为很快就要过去,却不想这音波连绵不绝,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持续了半刻钟方才退却。没过一会儿,又有一波音浪传入地下“队形这般密集,看来凡人是倾巢出动了。”水池底部,靠近河道的地方,石苇凝成一个巨大的冰球,将韩素儿和白氏兄妹包裹在里面,冰壁不是伸缩凹陷,抵挡着音波。
“师傅,不如我们趁乱去袭击敌人的大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辎重!”白文山面色一喜,有些跃跃欲试。
“凡人再蠢,也必然分兵看护辎重,不用多,一两万人就足以对付我们。”白文月瞪了哥哥一眼,在他背后悄悄拧了一下。
“文山说得也对,我们若不能阻敌,便要去焚烧敌军的粮草,否则即便侥幸回去,一样会被安个畏战的罪名,受军法处置。不如”石苇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
“管他呢,悄悄的摸上去,能放火就放火,能投毒就投毒,敌军人多就跑,人少就杀,不吃亏就是了!”
包括石苇在内,大家都一脸惊愕地看着韩素儿。
“最毒妇人心,不过也只能如此了!”石苇盖棺定论,遭到韩素儿的一个大白眼。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候。
整整一夜,轰鸣声一阵接着一阵,渐渐的南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听着绝望的惨叫与兵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水的寒冷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截至天命,刺鼻的血腥味透过水层,充斥在暗河里,又过了一会儿,暗红的血液夹杂着细碎的肉糜,顷刻灌入水中,眼前浑浊不堪,令人作呕。
“将军,此处的淡水喝不得了!”岸边有人喊道。
“喝不得还能和沙子,快带人汲水!”一个憨粗的声音喝道。
先前那人应了,随即吆喝一声,便听见岸上有木桶打水的声音,乱哄哄的,看样子人还不少。
“和沙子?”韩素儿秀美微皱,有些不解。
“大概是想筑起土城,看来五磺岛还没被攻陷。”白文山脱口而出。
“上百座岛屿,五十万人,可能只剩下我们了。”白文月深深叹了一口气,嘴角无端抽动几下,已有两行清泪流下来。
“你们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石苇见大家的目光都投过来,继续说道:“他们筑城只为坚守,要么佯攻,要么围而不攻,而主要的战场并不在五磺岛。也许”
“也许他们已经绕过这里,直接攻击小琼华岛了!”韩素儿突然将声音提高了两度,显然已经认同了石苇的想法。
“如此惨败,还怎么攻去五杀城,姼儿的仇难报啊!”
石苇觉得整件事情都乱了套,伐北盟可能已经自顾不暇了。若是平时,抬腿走了便是,但如今带着这么多人,尤其是那些未成年的士卒,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我们不能葬在这儿!”石苇左手一番,淡淡的蓝光闪过,小巴出现在他的手心,他对低头耳语几句,小巴点点头,蛇影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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