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润雨仅剩的一只重瞳死死盯着许沐，用一种极度压抑的声音问道。
    昏暗草屋内，他纵然四肢被消削去，但还是凭借腰力翻身而坐，并非他人所想象那般脆弱。
    毕竟，他曾是修道之士啊。
    许沐麻布蒙面，不以真面孔示人，连声线都嘶哑了许多：“我是谁不重要，就问你想不想复仇？”
    “哈哈！”
    润雨仰头一笑，嘲讽道：“我是恨不得想杀了赫连松，怎么？你想帮我杀了他？你能做得到吗！”
    “如果你能做得到，我把这只眼睛给你！”
    他说着说着，面目狞厉了起来，满眼刻着深入骨髓的仇恨。
    许沐摇摇头：“他已经废了，被赶出内门，我可以让你亲手了结他。”
    “什么？！”
    润雨腰身豁然挺立起来，睁大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了？！”
    “他废了。”
    许沐索性将昨日赫连松沦为废人一幕说出，末了还加上一句话：“你再不抓紧时间报仇，他可能先被别人弄死了。”
    嗯，这个别人就是他自己。
    润雨听完久久才面目狰狞的哈哈大笑：“好！好！这就是报应啊！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我要是能亲手了结他，看他悔恨的样子该多好...”
    “所以，我可以帮你。”
    许沐淡淡提醒了一句。
    润雨突然冷静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是废了，但不蠢。
    许沐道：“我跟他有些过节，而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命。”
    他与润雨自然无仇无怨，要命，自然是灭口，和动用一些禁术。
    润雨也许想到一些什么了，神色越发平静：“你不是太玄门徒吧...”
    许沐目露杀机，这人很聪明！
    “你是要我这只重瞳对吗？”
    润雨凄惨一笑，幽幽道：“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它，即便我废了，太玄门依旧养着我，待找到合适载体，就会取走我眼睛...”
    如此黑幕，并不令许沐有多惊异，毕竟道统能传承下来，不是靠悲天悯人的观念。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主旋律！
    “我对你重瞳不感兴趣。”
    许沐摇头，道：“我有一种术，让你死而似生，助你复仇。”
    润雨面色微变：“什么术？”
    “炼死之术，所以你得先死，才能再生。”
    许沐淡淡道。
    润雨惊疑：“让我做鬼？做鬼不可能能进入太玄山门！”
    “看来你并不想复仇。”
    许沐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润雨急忙叫住了他，面色几经变换之后，才叹道：“我这样苟延残喘，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但若能亲手杀了赫连松，我夙愿便已成！说吧，要我怎么做？”
    这倒是一个人物，可惜命不好。
    许沐暗自一叹，取出一颗事先准备好的毒药放在一旁道：“先死吧。”
    自杀，有时候很考验一个人的勇气，特别是心怀执念的人！
    但润雨却毫不犹豫腑下身来，叼起毒药一口吞了下去。
    很快毒性发作，他闷哼一声，七孔流血气绝身亡，死之后，仅剩的一只重瞳仍旧圆睁不闭。
    许沐静静看着，面不改色。
    见润雨气息全消，身体发冷，他便开始默念炼死之术。
    炼死之术，有炼死还生之功，许沐还没那种本事，但将一具新鲜尸体炼成似生非死还是能做得到的！
    “天地无极，生灭倒转，起！”
    许沐手结秘印，调用所有法力，伸指点在了润雨额上。
    润雨尸体上异光大作，七孔血水倒流，圆睁的独目也随之闭合。
    紧接着他尸体颤抖起来，独目再度睁开时，多了一丝古怪的光泽。
    “嚯...”
    润雨张嘴就喷出一股尸气，光滑的断肢处猛然裂开，不见有血流出，就直接“长”出了四肢！
    尸体还新鲜，他空洞的左眼跳动着一朵血色鬼火。
    “嚯...我又活了...”
    润雨张嘴发出诡异的笑声。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成了一具鬼尸！
    许沐手握黑舍利，依旧在念诵炼死秘咒，将体内最后一丝法力注入其中，轻喝一声：“润雨！”
    润雨眼瞳那丝诡异光泽亮了几分，他木讷的应声道：“我在...”
    许沐松了口气，这家伙执念很重，而且刚死不久，操控起来难度不比先前那头水猴王尸僵低。
    好在成功了。
    许沐低语：“润雨，赫连松就在外门，你找到他之后，与之同归于尽吧。”
    他的低语犹如魔咒那般，润雨随之重复念叨了三遍，便转身出了草屋。
    许沐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借助黑舍利，盯着他的行迹。
    润雨死而复生，尸体还新鲜，即便是地师也未必能看出他的异常。
    所以许沐自信他能够完成任务，有时候执念能化为巨大的驱动力...
    此时，长了手脚的润雨行至太玄山门，轻而易举的进入其中。
    他毕竟是太玄门徒，自然能顺利进入外门弟子居住之地，在一间间居所的找。
    “啊？！润雨师兄？！”
    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弟子撞见润雨，惊得说不出话来。
    润雨却视若未睹，朝下一间居所走去。
    待他走远了，有个少年问道：“润雨师兄不是人棍吗？”
    “我也不知道，看他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别乱说，兴许师兄又恢复了也说不定！”
    “他好像在找人，在找赫连松吧！走，我们去带路！”
    几个少年相视一眼，都看彼此间的想法，立即追了上去。
    “润雨师兄，你一定是在找赫连松那个废物吧，我们带你去！”
    几个少年一提及赫连松，润雨那眼瞳的鬼火便亮了几分：“带路...”
    他声线诡异阴冷，几个少年听了不由头皮发麻。
    但也没说什么，急忙在前带路，一句话也不敢搭。
    “咦，那是润雨？”
    沿途，好几个外门弟子都撞见了润雨，心头没来得一阵发慌。
    “润雨师兄康复了？快去上报！”
    有人觉得蹊跷，第一时间去上报。
    “滚！都滚！我赫连松是天才，有望继承月阁，有望成为一宗之主，才没有废！”
    “都滚，你们这帮废物，敢对我不敬，我要杀了你们！”
    就在此时，赫连松那癫狂的叫骂随着摔东西的声响起。
    润雨面目狞厉起来，不等带路的少年开口，他就冲了进去：“赫连松，我来索命了！”
    “谁？！”
    赫连松披头散发的砸着东西，他扭头一望，眼瞳剧烈一缩，如同见了鬼般：“不不可能！！你是鬼，一定是鬼！”
    他惊恐得想要逃跑，但哪里有腿，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双手拼命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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