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久违的西区13层住所的时候,一直以来的疲惫终于得到了释放。
洗了个热水澡,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从换完衣服就一直像以往一样斜依在墙壁之上的聂尊还是那副昏昏欲睡懒懒散散的模样。
我打个哈欠,翻个身,寻找久违的睡意。
耳边却响起聂尊懒洋洋的声音:“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我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出这两个字,我实在是太累了。
“你说服了那么多人一起反抗,为了离开这禁裂区13号,那你呢。你心底,是真的决定回去了吗?”
聂尊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我睁眼之时,外面天倏地黑了下来。
黑夜又来了。
明明应该立刻就可以回答他,可是为什么却突然张不开口了?
我想回去,我也想这里的人都能清醒过来,都能回去。
可如果真的到那一天,我真的会选择回去吗?
“你不会是抱着自我牺牲的心吧,黎慎。”不知何时,聂尊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他竟坐在了我床的外侧,侧头盯着我对我说。
我怔了,自我牺牲何来自我牺牲?
“算了,反正,不管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我无法分开,而我,也总是会知道的。”聂尊的眼眸里划过温柔的光,我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你今天怎么”我犹豫着开口。
“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吧。”聂尊突然说道。
我愈发搞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什么事?”
“在来到禁裂区以前,我就见过你。”聂尊的声音弥漫进我的耳朵。
我顿时睁大眼睛:“什么时候?在哪里?”
见我急切的神情,他微微眨了眨眼睛:“在一家理发店,你把头发染成了红色。”
我皱眉,理发店?染成红色?
哦对了,我生前是曾经把头发染红过,那段时间。。
呵呵,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呢。
不过,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我见过聂尊呢?
“还有就是,你的高祈学长,进医院的时候。”聂尊又补充了一句。
倏地抬头盯紧他,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我张了张嘴。
聂尊深潭般的眸子闪动着水波一样的光芒:“当时,很多人把他送进了医院,而你就跟在后面。”
噌的坐起身,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微微有些吃惊我这么强烈的反应,低头看了看我抓着他的,都已经开始泛白的手指。
我紧锁他的目光:“你看到了我?清醒的我?我完全不记得我杀了高祈的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我当时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有个医生给我扎了一针,后来我就来到禁裂区了!”
聂尊轻轻挣脱我的束缚,反手按住了我的手臂:“你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我却依然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焦急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当时看到的,我想,应该不是你。或者说,不是现在的你。”聂尊淡淡的对我笑了笑。
我的手心开始泛出冷汗,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了我,就好像即将要听到什么恐怖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的,是,她?”我挑高一边眉,嘴角的轻微颤抖却泄露了我不安的情绪。
聂尊眸光闪动:“是的,应该是她。当时,你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气质完全不同,或许,是你的第二人格。”
“她说了什么?!她做了什么?!”我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
聂尊动了动嘴唇:“她什么也没做,是跟在那个被送进医院的高祈后面来的,身上带着血。”
啪!我一把把他按住我的胳膊拍掉,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就是她!就是她杀了他!你怎么不阻止她?你既然认识我为什么不阻止我?!”
聂尊没想到我会如此激动,他原本漂亮的眉眼此刻微微拧紧:“我怎么阻止,我并不认识你,而你来的时候,他也已经被刺了。”
颓然垂落双臂,他说的没错,我怎么能怪他呢,这又不是他的错。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我颤抖着红唇。
虽然一直不记得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我一直都知道是我杀了他。尽管知道是我杀了他,但是也反而由于从来没想起来过那个过程,而没有真正的去回忆那种痛苦。
直到今天有人在我耳边对我说,亲眼看见沾染鲜血的我,把他送进医院。
聂尊沉默了很久,最后张口:“没有。”
仿佛全身无力一般,我缓缓朝着身后倒去,重新躺会床上。
抬眼看着眼前上铺的床板,我对聂尊说:“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诉我。”
聂尊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将头转了过去,背对着我说:“没什么,只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和你想象的不同。我觉得她不是一个凶残的恶魔,或许一直是你对她有偏见。。”
“够了!”我又一次坐了起来,由于动作有些急,坐起来的时候头还晕了一下。
“聂尊你够了!你都说了,你亲眼见到了她浑身是血啊!她带着血送的他去医院啊?!她不是恶魔谁是?我不是恶魔谁是?那是人命啊?!就算你想安慰我,也不至于背着你的良心说话!”
我的声音颤抖着,手指用力的抓住身下的床单。
聂尊没回头,依然是维持着背对我的姿势:“我的确是看到她身上沾染了大片鲜血,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她杀了人。那个你一直无法记起,却固执认为其存在的凶残过程,事实上却是,你不记得,你也始终想不起来,而我也没有看见。”
我微微咬了咬嘴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明白么?我的意思是,或许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樊爷施的这个术,你也看到了,高祈还活着,或许当初一切都是个意外呢?”
我苦笑:“是我的错,我至少该告诉你的。樊爷留下了最后的讯息,那并不是什么空间转移术,那是封印术。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正的现实世界,或许只是我心底想象的一个世界。”
“你也说了,是或许,是不一定,所以,还是有可能的对么?樊爷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你忘了我当时的意识就在你的身体里吗?他的意思确实很难理解,不过我认为,他说的,你心底的世界,也有可能和那个现实世界重合,毕竟那么多人都在那个术中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你呢,你见到你姐姐了吗?”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聂尊背对着我的背脊似乎微微僵硬了一瞬:“我的意识在你的意识里,我自然无法见到她。”
心顿时抽痛了一下。
轻轻叹了口气:“聂尊,你到底和她有什么渊源,以至于你的命运要这么紧紧和我拴在一起呢何必”
“呵呵,渊源?你终于不认为是我和她有什么共同点了吗?”他突然回头,笑着看着我。
不过他的笑容,有些许的苦涩。
我垂了垂眼帘:“你是不是和她一样,我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聂尊,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等了片刻也没有收到回应,我偷偷抬眼瞄了瞄他。
聂尊正看向窗外的方向,眼底还是那种一如既往的,我读不懂的,潮湿的孤独。
我轻轻深吸了一口气:“聂尊,你觉得你见到的那个我,不会杀人是么?”
聂尊没看向我,他的目光依然那样云淡风轻的散落在忽近忽远的地方。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可是我却知道,我是真的杀了人。虽然我不记得,我至今也想不起来,但我自己的身体,我的大脑,我的手指,我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很确定,我确实杀了人,而且杀的还是我的爱人。那种感觉,没有犯过罪的人是不会理解的。所以,我一直不奢望救赎。”
顿了顿,我又继续说:“或许就像你说的,也许樊爷给我看到的是,既是我心中所想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世界,或许高祈没有死。可是,那又如何呢?他死还是没死,都不能抹去我杀过他的这个事实。”
“我永远在那个世界都是不被人接受的孩子,如今我又是一个杀人凶手。这样的我,会获得救赎吗?你反复问我想不想回去,那我倒想问问你,我回去了之后呢?就算我想回去,我回去后就不用面对我的罪过吗?”
“那你就要在这里逃避吗?”他猛然回头盯紧我。
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我会带着大家找到回去的方法,可我承认,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够回去。”
我的眼中涌现深深的痛苦:“你不会理解我的,我知道我的父母都还在等着我,我也不愿意为难我自己,可是我就是找不到解脱的感觉,这种痛苦,我已经承受了太久了。”
他突然苦笑,眼底露出沉重的哀伤,他将左手伸到我面前,然后用右手拽掉左手上面漆黑的手套。
“我不理解你?你觉得,你所谓的不被人接受,能和这个比吗?”他纤细的右手手指,指着他左手空无一片,没有一丝掌纹的手心。
第四十五章无法解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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