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飞步履蹒跚的走到觅芙身边,将觅芙揽入怀中。
他的脸上不再是我最初见到他时的活力四射,而是带着一种忧伤的苍老。
“和幻倾大人一起回去吧,你不能一直为了我留在这里。”
觅芙把头埋入他的怀中,以至于发出的声音听起來有些沉闷:“你爱过我么。”
库飞的目光里满是叹息:“沒有。”
觅芙的背脊僵了一下。
最后,觅芙终于肯放开了库飞,她擦干了她的脸,粉嫩的脸上带着一种决绝,她面对库飞,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向幻倾。
“幻倾哥哥,带我一起走吧。”觅芙把手伸向了幻倾。
幻倾看向我。
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突然涌现出璀璨的光。
当他把脖子上的裂钥插入了那个从天而降的他的神裂者的裂纹中的时候,他对高秦酒野说了最后一句话:“南区既已毁,我也沒有什么留恋,唯一牵挂的就是司洛,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永远护他周全。但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官涅他。”
突然,冰面上刮起了一阵风,幻倾的最后一句话被这风掩埋了,我沒有听清,只是看到高秦酒野的神情似乎变了一下。
随后,幻倾和觅芙的身体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解除裂纹契约离开禁裂区。
并不是像在禁裂区死亡的意识体那样化作片片碎光,而是身体逐渐的转为半透明,最后直至透明。
一直到彻底的离开之前,觅芙都在含着泪看着库飞。
奇异的事发生了,就在觅芙和幻倾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的时候,库飞的面容则渐渐开始恢复青春。
但库飞却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直到,觅芙要彻底消失的那一秒,他就像突然活过來的人一样,飞速的奔向了觅芙!
在他奔出去的那一刹那,我身边被他带起了一阵风,我才终于确信,他是南区第一快脚的称号,瞬移的速度确实非常人能及。
可是即便他再快,就在他伸出的手即将碰上觅芙也急切回应抬起的手的手指尖之时,觅芙彻底消失了。
她的一滴泪掉落在了他的中指指甲上,徒留一指伤悲。
当那滴泪落下之时,库飞的面容已经彻底恢复了往常,眉毛浓密,肤色健康。
只是,他的脸上,少了欢乐和活力。
天上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下面,该你了,把蝎芒给我吧。”
趁着还有机会提条件,我连忙抬头问:“你让聂尊去了哪里?”
那声音仿佛带了些笑意:“聂尊?他就在这冰川之中,刚刚我并非让他离开,而是在这冰川之中为我去找一样东西,你若是想再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现在是自由身,不会再被你掌控。”
我冷笑:“自由身?我看现在控制他的人是你吧?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对聂尊都做了些什么?”
“呵呵,我什么也沒有对他做,是他自己误入这魔窟,并踏入了炼魔台,他身上受到了塔莱当初下给他的傀儡诅咒术,可是塔莱可能也不知道,聂尊本身魔性就极重,那诅咒不但沒有将他控制,还被反噬,使得聂尊魔性侵蚀意识体本体,彻底魔化。”
我脑海里突然想到当时魔化的他似乎差一点就把塔莱。
所以督月才会带塔莱逃离么?我原本还觉得奇怪,按理來说,督月是不会怕我们的,难道说当时的聂尊有能力杀死塔莱,杀死神裂者?
聂尊,你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力量。。
神秘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魔性流窜,虽然力量无穷,但是其对自身的反噬也极强,原本那一次他就该死,可是我竟在他身上发现了那个老头的庇护,想必他最近也是要出來和我作对了。不过这倒沒什么,总之,聂尊魔性不除对他來说终是祸害,只要他一天无法自控魔气,他就是魔不是人。炼魔碑换了他的血,所以他才不记得你了,如今他一身新血脱胎换骨,只要假以时日,他总会慢慢将这魔气吸纳融合,你要是非强行找回他原本的血和记忆,也只是害他。”
“够了,你别说了,你不就是要这个么,我给你,但是你不要再试图让聂尊去为你做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我恶狠狠的抬起左手,然后用右手去拽蝎芒。
可是这蝎芒化作蝎形缠绕在我手腕之上,似乎和我筋骨相连,想脱下并不容易。
正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來一个声音:“那是离情送她的,离情的东西,谁敢夺走?”
我心下一沉,我当然知道这声音归属于谁,她这是也进入到这魔窟中了?
回头之时,果然,离吻一脸怒意。
“这回可不是我要跑,是这魔窟的构造在作祟。”我对离吻解释道。
离吻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高秦酒野一眼:“我知道,你们两个失踪后,我打不开那石门,就只能等到第二天魔窟里的格局再次改变才最终來了这里。”
说完这句话,离吻就抬头看着这冰川之上的天空说道:“身为鬼道之王的鬼王淮度,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吧,怎么,你这么费尽周折,就是为了要离情跟你的那个定情信物?”
我顿时语塞,什么跟什么?
鬼道之王,鬼王?定情信物?还是跟离情?!
我忍不住扫了一眼我这左手之上的蝎芒,只见它发出淡淡的幽光,好似一块夜光镯子一样。
离情还活着,对我來说,这当然是一件让我觉得无比开心的事,只是,为什么事情似乎也因此而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天空之上是一片诡异的寂静,离吻的出现和她说的话,似乎在一瞬间扭转了某种局面。
“敢只身一人來我鬼道,还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天下也就离吻你一人了。”
天上那声音沙哑而又沉稳,口气像是在赞美一个优秀的后辈,并沒有发怒的意思。
离吻掩嘴娇柔一笑:“过奖了,阿慎是离情最看重的人,鬼王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还望你不要为难了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温柔的看着我,就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
可惜,只要面对她的脸,我就会想起她是如何将元申分尸的场景,我只感到一阵反胃。
“为难她?为难她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吧,”
离吻嘴角依然笑意弯弯,但是眼睛里却划过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狠毒:“东西南区如今已毁你以为你和督月勾结,离情会原谅你么?”
我浑身一震。
只听那神秘人突然大笑起來:“我与督月勾结?我淮度好像还沒有沦落到需要和谁勾结的地步,我想毁了哪里,哪里就绝对寸草不生,东西南区如今这样,那是督月的野心,不过我倒是乐见其成。”
我朝着离吻迈了一步:“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离吻温柔的看着我:“阿慎,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按照我的说的做,你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高空之上再次落下漫天笑声:“黎慎,你如果真是跟了她,你就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啊,聂尊虽被我掌控,但我好歹给他自由,离吻的心机有多重,你和她做了这么多年姐妹想必也知晓一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离吻冷冷勾唇。
我偷偷瞄了一眼高秦酒野,高秦酒野此时正站在一边,他的侧脸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而跪坐在他脚下的正是还在为了刚刚离开禁裂区的觅芙而悲伤的库飞。
“我沒兴趣和你们任何人站在一边,离吻,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才肯放了松露。”我直视离吻。
离吻见我提及松露,眼中温度似又降了几分:“按我说的做,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想要的我就自然会给你。”
“那你呢,所谓的什么鬼王,你又打算用什么來交换我这蝎芒?”我看着离吻,却在问着那不知躲在何处的神秘人。
“既然离吻來了,这蝎芒我现在要了也沒有什么意义,你们离开我这魔窟,再不要进來了。”
这句话刚说完,还沒等我仔细追问聂尊的去处,冰川世界就开始剧烈摇晃。
脚下冰面裂开道道纹路,一种铺天盖地的毁灭感从天而降。
风雪四散之中,高秦酒野走过來抓住了我。
然后,我的意识一沉,灵魂就开始再一次的无止境下坠。
再睁眼之时,我们几人已经重新回到了魔窟入口的位置。
“这鬼王到底是什么來历,竟然能肆意操纵这魔窟里面的世界,甚至继承体的生命力?”我皱眉问道。
离吻微微一笑:“鬼王鬼王,他就是个魔鬼,不要说继承体,只要他想,这禁裂区他都可以翻手尽毁,只是这人性格十分善变,谁也摸不透他这脾性,要不是他如此阴晴不定,鬼道就不会只能和天道离道一分天下,而是在轻而易举称王称霸。”
哦?禁裂区还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
第二章鬼王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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