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性子十分随和，打起球来也是这般。
    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
    却并不激烈。
    只因为……郑谦太无耻了，他偷学了神秘商店里神级高手的自我修养，水平远在中年人之上，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围棋之中的“指导棋”一样，信手捏来。
    郑谦此时也全然没有刚刚凶悍的球风，仿佛是朋友的寻常对弈。
    “年轻人，刚刚的这几个球，打的很漂亮嘛！”
    “还行，主要是出手时机掌握的比较好。”
    “哈哈哈哈！好一个出手时机！但我认为并不尽然，还在于你的赤子之心。正因为你心思单纯，执着于自己的热爱的事情，才能够在前几个关键球的时候，处理的极好。”
    “多谢夸奖！我只是……看不惯对手的卑鄙行为罢了，必然要施以重‘球’。”
    “年轻人，打球时还要注意安全。切勿步子迈得过大，伤到身体。”
    “明白，感谢指点。”
    两个人一边打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单纯看他们的聊天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十分简单、平常。但，如果仔细思考其中的玄机，放到不一样的语境之中，能完全琢磨出不同的味道。
    这是一场聪明人的对谈，是一场大型“中译中”现场。
    什么是“中译中”？
    就是，将中文，翻译成中文。
    怎么翻译？
    比如，中年人所说的“前几个……刚刚这几个球打的很漂亮”，意思引申理解为“前几天，那个事情处理的很漂亮”，这就是嘉奖。
    又比如“打球时要注意安全”，可以理解为，“注意保护自己”。
    虽然两个人完全没有聊有关于那场，让全球都津津乐道的公海事件。
    但，话里话外之间，从未脱离有关于这些事情的对谈。
    郑谦没有练武，可他接触陈愁这样的人时间长久了，自然能感觉出来不一样的味道来。在高手的身上，是真的有一种气场的。这种气场，不是霸气色，更像是人的气质。
    越是在相应领域取得非凡成就的人，气质就越是特殊。
    并不单指武者。
    就好像，你看到大明星、大法官、大人物会怯场，会感觉出他的压迫感。
    在这个中年人的身上，就有类似的感觉。
    再比如，陈愁就在郑谦身上感觉到了这样的气质。每当他花钱的时候，人们的呼吸都会急促起来。那天见到宋青黎就是这样，陈愁再能打，宋青黎最多会害怕，会恐惧。
    但，郑谦挥手就是几百亿，宋青黎就可以原地怀孕。
    陈愁就算再能杀人，也不可能让宋青黎这样。
    不同的气质，会带给人不同的感受。
    艾薇本来还听了会两人聊天，可听着听着，就感觉听不懂了。她也在九州留学了五六年，即将要回国。中文学的也算很不错了，每个字都能听懂，但组在一起，却感觉根本不认识。
    她只是逗着妞妞玩，感觉这个小女孩很可爱。
    “好了，年轻人你听进去了就好。”中年人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我的体力跟不上你们了，来，小李，你跟他打一会。”
    “好的老板。”一直站在场边的年轻人接过网球拍。
    “您说笑了，您的身体已经很硬朗了，比普通人要好很多。”郑谦客气地说道。
    “哈哈哈！你少来恭维我！”
    说着，他坐到场边，笑着指了指郑谦，“小李，我感觉他刚才在让着我，下指导棋。你来帮我试试深浅，小郑，跟他打，可别藏着掖着，给我看看你的真本事。要是你藏一手，可是会输的哦！他是我们公司前二十的网球高手了，别阴沟里翻了船。”
    闻言，郑谦的眼神微微震颤。
    中年人的这番话，可谓是信息量极大。
    真是没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前二十的人物？那不就是……百万雄师之中，位列前排的高手吗？果不其然，看他行止坐卧，的确是展现出了非凡的气度。
    不要小看“二十”，这可是百万精英之中的“二十”。
    瓦内克托虽然也是锦衣卫，却和此人没法相比。
    他的眼神里，有真正淋漓的杀气。
    “准备好，我要发球了。”
    年轻人提醒完，砰地便将球轰了过来。
    球速极快，刹那间就来到郑谦面前，他也不遑多让，脚步飞速移动，挥拍反击。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仅仅是第一个球，就打了好半天。
    砰砰砰砰……
    这可不像是在打网球，就好像两个人在拿刀对拼。
    本来郑谦是不想太认真的，毕竟他对于年轻人很是尊敬。但，运动，尤其是竞技运动，在针锋相对之时，是非常热血的。他的胜负欲逐渐被点燃，用劲更为凶猛。
    年轻人的专业到底不是打网球，尽管身体条件极为出众，却还是在技巧上略逊一筹。
    郑谦抓住了某处空挡，一发入魂。
    看着中年人眼前一亮。
    这球轰出，年轻人也对郑谦有些刮目相看。
    眼神里有了几分赞许。
    “哇！小哥哥好厉害啊！”妞妞兴奋地站起身来，跳着拍手说道，“就好像是网球王子里面的绝招一样，麒麟落地！妞妞前段时间才看到的！”
    郑谦摇了摇头。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网球，笑着说道，“岛国的很多东西都是杜撰的，而且……都是从我们九州学去的。妞妞，哥哥给你表演一下咱们九州的必杀技，好不好？”
    妞妞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可爱地说道，“好！好！妞妞要看九州的魔法！”
    郑谦先是对年轻人点了点头。
    随后将球高高抛起，沉声道，“妞妞看好了，这一招，叫做《易经·乾卦第四爻》跃龙，或跃在渊，无咎！”
    话音落下，球极略而过，稳稳落地！
    那年轻人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可惜他并非是专业的网球选手，并没有接到。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攥着球拍的手指咔吱咔吱作响，终究还是按耐住了这份冲动。
    他笑着颔首，由衷地说道，“好球。”
    郑谦松了口气，“多些理解，承让。”
    郑谦倒也不是单纯为了戏耍这位年轻人，而是希望小小地影响一下女孩的价值观。
    段祺然更是刚才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般，这个年轻人果然是心胸宽广之人。若是碰到那种宵小之徒，怕是会直接冲过来杀人。而段祺然，毫无挡下此人的把握。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哇！妞妞以后不学岛国了！要学九州！跃龙！跃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