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惊叫出声,眼前的景象瞬间破碎。我瞪着天花板剧烈喘息,久久无法从惊恐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朵雅听见我尖叫,立刻穿墙进来,发现房间里只有我自己,便问“主人,你是做噩梦了吗”
我撑起身子靠坐床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满脸潮湿,有汗也有泪。梦中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演,抑制不住。我的情绪也始终陷在悲伤沉痛的状态中。朵雅很贴心地给我倒了杯温开水,又拿来毛巾给我擦泪,多余的话一句也不问。
“我自己来就好。”我接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问她“你说真的会有人梦到自己的前世吗”
刚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现在都还能回想起砂粒打在脸上的刺痛感,还记得凌无殇那张悲痛到近乎绝望的脸可是梦里的他跟我在现实中见到的他差别太大了,大到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的程度。所以我很迷茫,无法确定刚才的梦究竟是残留的前生记忆,还是纯粹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能的梦而已。
我需要有个人来给我答案,而北冥耀显然不适合,我今天已经打扰他太多次了。所以能问的人,也只剩下朵雅了。
朵雅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什么前世,而且你知道的,我没去过阴间,也不知道轮回转生究竟是怎么个流程,是否能有办法避开孟婆的那碗汤不过我觉得,既然连天道都会有疏漏的时候,孟婆偶尔出现疏漏也不奇怪。如果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要靠孟婆在奈何桥上发汤来抹去魂魄生前记忆的话,那孟婆忙起来可能就没法检查得太仔细了,偶尔有魂魄偷偷把汤倒掉,或者少喝几口,也是有可能的吧。”
“所以你觉得我梦到的就是前生的经历是吗”
朵雅笑着说“我只是说自己的猜测而已,也不知道猜得靠不靠谱,主人你可千万别全信。不然要是误导了你,我可担不起这种罪过。”
可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如果真的是传说中那样,孟婆日复一日地重复枯燥的工作,不能休息,也永远都看不到尽头,那会不会心生厌烦就算没有故意消极怠工,不小心的失误总没办法完全杜绝吧否则我又为何会在凌邪每次融合新魂魄的时候,都想起一些前生的片段呢
他融合的时候我能想起,那就意味着我也能因为其它的触动而恢复一些记忆。这么想,我已经基本信了,那梦就是上辈子的真实经历。
千年之前,他们曾经因为我而手足相残。
只是我仍不知道,这一千年来,凌无殇究竟是一直以鬼魂状态存活于世,还是也经历过轮回。如果是前者,我想不通他的性格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我很想知道,他究竟保留了多少前生记忆,是否还记得沙漠里的那一段。
如果他还记得的话,那他又是如何做到将前生一切都彻底放下的呢前生他连自尊都彻底抛弃了,那样苦苦哀求,却还是得不到自己唯一想要的东西。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说不定会有很深的怨念。
他为什么完全不怨,甚至还主动制造机会,撮合我和凌邪的幽精之魂,生怕将来凌邪复活以后不
再爱我
我没有什么前男友,但哪怕想象一下,我也觉得自己无法做到相同的事情。我最多可以做到放下,不纠缠不怀念,但是主动帮前男友拉红线这种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凌无殇为什么可以做到呢难道他只记得从前美好的部分,那所有不伦和残酷的部分全都忘干净了
我想了很多,但是没有丝毫求证的勇气。我甚至已经害怕再见到凌无殇了,因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朵雅见我一直愁眉不展,忍不住“主人,多思伤神,为前生的经历伤神更是不值得。上辈子的事情,不管好坏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全都结束了,你何苦还要纠结呢”
我叹了口气,暗想着我又何曾想要纠结只是前生的纠葛记忆偏偏在这个时候复苏,我又恰好与前世的故人仍有交集,我怎么可能还心无芥蒂
世人对孟婆汤的评价向来负面居多,认为它的存在非常残酷,无论多么炽烈的情感都能抹去,能让夫妻陌路父子不识可我现在却觉得,它的存在未必不是上苍的另一种悲悯。正因为有它,生命才可以毫无挂碍地从新开始,不必永远被过去束缚。
只可惜它的功效还不够强烈,抹除还不够彻底。我现在,情愿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朵雅见劝说无用,就默默地收拾东西打算退出房间。我却忽然想起了梦里的另一个细节。
“等一下,朵雅你先回来,我还有件事要问你。”我坐直身子,努力打起精神,看着朵雅的眼睛说“之前我问过你一次,我是不是你们都拉乌家族的人,当时你很肯定地回答说我没有你们家族的血统。现在我想再问一遍,你确定吗”
朵雅怔了怔,随后点头“我确定。都拉乌家族的血脉跟寻常人家不一样,我们家族的血脉里天生带有蛊灵的气息,尤其是女子,气息更是浓厚。你上次问的时候,就给过我你的血,血里没有那种气息。”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她也很坦然地跟我对视,没有丝毫心虚。如果她不是天生演技高超的话,那应该就是没撒谎。
我与她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我觉得她并不是那种演技逆天的人。所以,她说的都是实话。
但也只能证明今生的我跟都拉乌家族没有血缘关系,并不能证明前世也没有。
“你们家族有族谱吗”我又问。
朵雅说“没有。族谱这个词,我还是从寨子里出来以后才第一次听到呢。我家那儿没有这种东西,也没有类似的替代品。”
“那你们怎么知道自己家的祖先都是谁”
“我们在家里供奉神位啊”朵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要祭祖的呀祭祖的时候我们会把祖宗的名字都念一遍,邀请他们来享用供奉。这样一代代传下来,家里的每个人都会记得祖宗的名字啊。难道你们汉人不是这样的吗”
“呃”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养父母都是绝顶自私的人,跟他们的父
母和兄弟姐妹基本都断绝关系了,连活着的亲人他们都不理会,又怎么可能会祭拜祖先
我把不相关的记忆赶出脑海,迟疑地问“那你家的祖先里面有都拉乌梦隐这个名字吗”
这话问出口实在有侮辱人的嫌疑,可我又不得不问。
朵雅表情僵了一下,半晌才摇头说“没有。我没听说过。”
我解释说“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梦里好像听到了这么个名字,所以就问问。”
“嗯,我猜到了。”
朵雅也不是蠢人,我前面问了那么多关于梦和前世的问题,她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个问题也跟我的前世有关呢
只是猜到归猜到,气氛终究还是变得尴尬起来。
换作是任何人,突然知道自己认识的人前世可能是自家祖先,感受都不会太好。如果对方还是自己的“主人”的话,恐怕就更加百味杂陈了。
朵雅最终还是接受了这种可能性,并且主动告诉我“我们家里供奉的祖先大概只到十代之前,更早的祖先就没有了”
千年岁月,何止十代。她家的神位上没有都拉乌梦隐这个名字才是正常的。
只是如此一来,我恐怕也没办法印证这件事了。
但转念想想,是或者不是也都不重要了。就像朵雅前面说的那样,过去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纠结。虽然我目前还做不到无视前生的感情纠葛,但至少可以不再为身世问题伤脑筋。
我也算是想开了,就笑着说“那我不纠结这个了,你也当我没问过”
话未说完,猛地一股警惕感袭上心头。在大脑做出判断以前,身体就已经抢先做出了反应,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敏捷速度翻身下地,同时右手抓着被角用力一掀
一只墨绿色的怪虫赫然出现
就在我刚才靠坐时小腿的位置
要是我动作稍微慢一点,恐怕现在已经被咬了。
朵雅惊呼“寄胎蛊”
我一听是蛊,立刻用法术去抓。也不知道是惊吓到了这条小蛊虫,还是背后纵蛊的人感知到了什么,我还没碰到它,小蛊虫就啪的一声自己爆了。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一滩墨绿汁液,散发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腥气。
可怜我的新床单,又报废了一条。
朵雅急声道“快扔出去它的气息也对女子有害”
我立刻闭气,用最快速度扔掉床单,开窗通风。但卧室里的味道不可能马上散掉,我索性抱着枕头去次卧。反正别墅里房间多。
做完这些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么长的时间里面我一口气也没有喘过。而我竟然没感觉到丝毫不舒服。
不喘气都没事,我还算是个活人吗
这个念头蓦地跳出来,惊得我又出了一身冷汗。
第204章 我还算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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