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迟疑片刻，“没事，我先把你安置了，再接也不迟。”
    嗡嗡嗡声响了好几阵后，终于结束。
    江窈搀扶着陆昀躺下，给他盖上被子，刚打算出去回拨电话，警察电话先打过来了。
    警察说陆昀是这起伤人事件的受害者，江窈是现场目击证人，需要前去做个笔录。
    江窈回头看了病房一眼，“警官先生，我作为目击证人完全可以配合调查。只是我朋友右臂受了伤，还躺在病床上，行动不便，请问他可以明天再去做笔录吗？”
    警察略作思虑，说自己派人亲自来。
    半小时后，警察赶到，两人分别分开在医院进行了笔录。
    “谢谢二位配合调查。”
    警察收起本子。
    江窈问，“嫌疑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警察点头，“是的，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采取拘留。只不过嫌疑人似乎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再加上他的父母一直表示他是无意的，我们还需要一份关于他精神的检测报告。”
    江窈心下一沉。
    警察走后，她脸色不太好，“根据法律来说，精神病患者如果故意伤人，是没法判刑的。只会严加看管监护人。”
    所以说，林牛很有可能会无罪释放。
    “我陆昀是谁，这刀绝对不会白挨的。”
    男人唇角勾着笑，但那笑意完全到不了眼底。
    做完笔录后，江窈打算去给陆昀买粥。
    病房走进陆昀助理，江窈一愣，男人说，“忙活了一晚上你也辛苦，回去休息吧。”
    江窈迟疑，“但你的伤……”
    “放心，我助理不会让我死的。”陆昀扬着眉梢，“再说了，我想洗澡，难道你帮我洗吗？”
    江窈：“……”
    这倒是确实不能！
    “行，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着。”
    “程安，让司机把江小姐送回公寓。”
    陆昀还不忘她的人身安全。
    江窈一看手机，妈呀，这么一折腾，都快凌晨三点了。
    林牛忽然持刀伤人，陆昀又住院受伤，项目只能被迫中止，她脑子乱成一团，一打开手机，发现除了工作上的未接电话，光是某人打来的就有五十多个。
    她一阵胆寒。
    按照男人的性子，这个点肯定还没有睡觉。
    江窈深吸一口气，回拨了电话。
    那头很快接起。
    声音不出意外，凉飕飕到了极点。
    “江窈，你还知道接电话。”
    她莫名心虚，“……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之前在忙。”
    “忙什么？叶凌问了个公司的人，说你今晚没酒局，没应酬，你是去哪里忙了。”
    宋知闲从晚上七点开始给江窈发消息，女人一概没回过，反而到凌晨三点才接电话。
    江窈其实不太喜欢男人这种炮轰似的质问，却也能理解自己消失这么久后，某人的焦躁。
    “是度假村的事情，今晚又去了那里一趟，所以忙到现在。”
    “你又一个人去了？”
    “……嗯。”心虚。
    宋知闲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晚去林村，那地方危险。”
    江窈，“我过去是想签合同的。”
    “那合同签下来了没有?"
    他嗓音带着薄怒。
    她声音更弱了，“……也没有。”
    “那这么久时间，你都在里面做了什么？”
    江窈想了想，还是没说陆昀为了她受伤那事儿，决定还是等宋知闲回来再当面坦白。
    一则是男人固执，只要听到陆昀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一晚上在电话里绝对掰扯不清楚。二则是砍刀这种事情，事关重大，她知道宋知闲近来在禹城出差事情多，又棘手，也不想男人过于担心。
    她说一直在村长家掰扯，没想到掰扯到了这个点。
    宋知闲沉默一阵，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下去了。
    江窈是工作狂他了解，但没想到能狂到这种地步。
    他意识到晚上语气有点过激，也缓和下来，“回家了没？”
    “嗯，刚回呢。”
    “那早点休息。”宋知闲这几天也忙，也累。
    梁绍就是个老狐狸，一方面签下合同，另一方面又还暗戳戳压着他，导致宋知闲的下一步工作一直没法进行。要换做别人，宋知闲早就撕破脸了，但梁氏是禹城老大，和宋氏早年又有些渊源，宋知闲只能忍到现在。
    江窈还以为男人要继续刨根问底，没想到就追问了几句后，就放过她了。
    她也叮嘱道，“你也是，早点睡。别因为工作，把自己搞得彻夜不眠，身子熬坏了。”
    他轻笑一声，“你男人的身体钢筋铁骨，放心，不会熬坏的。不然回去怎么喂饱你。”
    “你又来这套！”
    “每天光聊天不见面的，你还这么长时间才接我电话。”男人嗓音沉得危险，“我说两句骚话还有问题了？不让说？”
    江窈一时没有反驳的底气。
    她可以承认，最近忙于工作，是有些忽略男朋友的个人情绪。
    “那你回去是不是得好好补偿我？”
    “是是是。”
    “现在应得那么爽快，回去可别又反悔了。”
    “不会不会，我哪敢放宋总的鸽子。”江窈好声好气应着，“你那边项目还有多久？”
    宋知闲皱了皱眉头，“难说。”
    江窈瞬间知道，那边怕是遇到问题了，不然不出意外，男人这周应该要回来了。
    “行，我等你。”她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几句，“工作别太拼，适当劳逸结合。”
    “工作还没到，值得我这么拼的地步。”
    男人嗓音清清淡淡的，
    “但能让我等到这个点的，只有你。”
    江窈心下一暖，立刻哄男人，说是自己不对，下回一定有机会就看手机，绝对不会再错过他消息。
    江窈一哄人的时候，嗓音就会软软糯糯，与平日那副倔强很不同。男人心下那股持续了一晚上的焦躁，也被渐渐抚平。
    “林村林旺给我打电话了，说希望民事调解，他可以用最低价和集团合作。”
    早上刚来，柴云碧就把江窈叫到了办公室，商讨对策。
    江窈冷笑，“昨晚他那疯儿子提着菜刀蓄意杀人，现在他还想民事调解？做梦呢！”
    陆昀那一刀不都白挨了。
    再说了，昨晚要不是陆昀在，受伤的就是江窈了。
    她或许还没人家陆昀那么命大，指不准被林牛捅到哪里。
    柴云碧叹了口气，“这行为肯定是他们不对！竟然还纵容疯儿子伤人，但万一要是砍到了，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是有是个林村都不够赔的！但是……”
    她又话锋一转，“小窈，你也知道。最近林村这块项目火，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公司也想来分一杯羹。既然村长现在愿意用最低价出这块土地，我们不如就先顺着台阶下去，等把合同签完，再整治他们，如何？”
    江窈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满意这个提议。
    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是目前的最优解。
    不然陆昀被砍了，项目也黄了。
    小组熬夜做得多番努力都付之东流。
    她想了想抬头，“我下午给您答复。”
    “好。”柴云碧露出微笑，"小窈，你是聪明人，孰轻孰重，我相信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