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感觉天塌了，看着荒芜的工厂，杂草丛生的厂区，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天真的以为牛六只是说说而已，哪有让自己怀孕的老婆出来工作的。而且还不是打零工，是那种为期半年的长期工作。
    要知道她现在已经身怀有孕了，就这么把她“送”出去，在她们老家大山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在登上大巴前，她看了一眼自家老公，本以为会看到担心的眼神，可是她失望了。她看到的是欣喜，是得逞，外加一丝放松，唯独没有她希望看到的后悔。
    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多么希望留在大山里面，哪怕是嫁给那个放牛娃，现在过得日子可能也要比在这里还要幸福。
    大巴上一个身穿花衬衫，带着一条金链子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每上来一个，他都会确认一下信息，就好像他们在牙行里面挑牲口一样。
    阿美来到一个靠窗空座前，坐下后两眼无神，她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以她过人的第六感，她觉得此行必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突然，她旁边坐下一位妇女。看她的身形好像也是一位孕妇，但是对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坐下的姿态如同跟这个座位有仇似的，弄得那个座位嘎吱作响
    只见那位妇女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道：“第一次？”
    阿美被她问的一愣，第一次？什么意思，难道这位“大姐”是老手？虽然看起来有点邋遢，孕态十足，也许自己也可以从她那里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看着阿美一副雏的样子，她更是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她的口气很严重，加上那口大黄牙，让阿美感觉自己好像站在垃圾堆里。
    “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位大姐问道。
    “我老公让我过来的。”阿美老实道。
    “啧啧，看来又是一个渣子。”大姐啧啧道。
    阿美很奇怪，为什么她只是说了一句是老公让自己来的，这个大姐就说自己老公是个渣子。
    “那个，大姐。我们这是去哪里，过去后干什么啊？我怀孕了，不知道那里的活计适不适合孕妇做？”阿美问道。
    “哈哈哈，妹子，你看这辆大巴里面除了司机和那个带链子的，哪一个不是孕妇。”那位大姐说道。
    阿美这才惊醒，她上车后都是心不在焉，哪里有关注车上都是什么人啊。现在被这位大姐一说，她环视一周，发现车子里面还真如这位大姐说的那样。
    “怎么，你老公没有跟你说你要做什么？”这位大姐凑过来小声说道。
    阿美有些不适应她这种近距离的交流，尤其是这位大姐一靠近，她身上以及口中的气味更是熏的她喘不过气。
    按说一位女士，就是再不讲卫生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这位大姐有什么疾病？
    想到这里，阿美向窗边靠了靠。虽然都是孕妇，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宝宝的。
    看到阿美的动作，这位大姐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不好意思。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嫌弃，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妹子，觉得姐不干净？”虽然麻木了，但是这一路上也没啥可看的，倒不如跟这个小雏鸟聊聊天。
    倒不是出于好心，她只是想要打法时间而已。从她知道这是做什么，以及自愿的程度来看，她估计并非迫不得已。即使第一次是，那么这一次就一定是了吗。
    “没，没有…”被陌生人看出了自己对别人的嫌弃，阿美赶紧否认，毕竟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没关系的，这里面除了你们这一批新来的，你去看看这辆车上，基本上一半的情况都跟我一样。话说过了这次以后，估计你也就差不多了。”这位大姐说道。
    “啊！”阿美惊呼一声。
    “瞎叫唤什么？”作为过来人她可是知道这群人有多狠，消失个把人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为什么啊，难道我们工作的地方有什么污染吗？”她是山里人，不太清楚什么大道理，能说出污染就已经是搜遍了脑海中的词汇了。
    “污染，呵呵。”这位大姐冷笑道。
    “你那个渣子丈夫一点都没有跟你透露，你到底要做什么吗？”这位大姐再一次问道。
    “没有。”说了一个没有后，阿美就有点想哭。
    “认命吧妹子，姐教你一个乖。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人家教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也许这样你会过的好一些，否则…”否则后面她没有说，但是阿美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那是恐惧，而且是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阿美问她到底她们要去哪里，去了以后要干什么。但是这位大姐好像有什么忌讳似的，就是一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着，阿美摸着肚子里面的小人儿。虽然还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那份悸动。
    “宝宝乖，妈妈会让你健健康康的成长的。长大后你一定不会像你爸爸一样，你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阿美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大姐撇了撇嘴，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打击她。要知道这次过去，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即使回来了，这个孩子也不能要了，因为她见过做这个生下的孩子，简直是造孽。
    车子来到一个荒凉的山区，跟阿美的家相比也不遑多让，可能还更加荒凉。
    这里有一栋栋废弃已久的工厂，里面依稀可见当年的规模。几排平房看样子也是最近才返修的，看外面是新刷了一层白灰，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到底如何。
    “行了行了，都赶紧下车。今天你们先安顿好，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你们学习技能的时间。这里有老人，也有新人。老人知道规矩，我这里就不多赘述，一会在你们的宿舍里也跟新人讲讲。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你们想要跑也行，不怕死的就走出这个厂区试试。”那个带着金链子的家伙在车子停下后说道。
    车子里有像阿美旁边那位大姐一样镇定自若的，也有被吓得哭哭啼啼的，还有像阿美一样差不多要哭还没有哭出来的。
    一行二十多个孕妇走出大巴，外面有几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还有一个长相很斯文，就像医院里面的医生一样，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阿福，这次量比较大，你带回来这一批有点少啊。”那个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说道。
    “医生，这是第一批，后面还有。我也不能搞得动静太大，否则容易引起大沿儿帽注意。”刘福成说道。
    “那行，这批人就交给我了。”金丝边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里的环境非常差，外面看着是返修了，可是里面也就几张床和简单的洗漱用品。蚊帐想都别想，阿美可以想到以后在这里日子会多艰苦。
    阿美很幸运，跟她一起的那个大姐分到了一个屋子。这件宿舍里面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三个孕妇，里面有一个像是那位大姐说的那样，同样身上有一股味道。
    大家收拾好以后，那位大姐拍拍手说道：“刚才车上人家已经交代了，让我们这批老人带带你们新人。”
    阿美几个新人看向这位大姐，等着她教她们这里的规矩。
    “来到这里，你们就算是来到了地狱。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你们过来的原因我不想打听，反正都特么的是那些烂事，否则也不会来这里。”这位大姐激动的说道。
    “反正就一句话，在这里要听话。不听话你就是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关心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你可以去报警，但是你首先得能够出去。还有，有人可能还不清楚你们这次过来要干嘛。”说着，她看向了阿美。
    “听说过人体毒包吗，你们还有我就是那个毒包。”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阴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