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远出现在石县长的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一叠材料。
    石县长看也没看，大体重要内容彭长远已经汇报过了。石县长也是一个烟枪，烟不离手，浓浓的烟雾让石县长整个人更显捉摸不定。彭长远虽然一直是石县长感情很好的同学，但这一次他也无法猜透他真实的想法。
    大哥雄的弟斜眼招出来的猛料，之前仅仅是查到了大哥雄。石县长却是知道之前自已虽然主管政法但是跟大哥雄却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大哥雄后面肯定还有一只手操纵着他，所以石县长要彭长远深入调查的就是大哥雄后面的手，把彭长远提为副局就是给他更大的权力更大范围地调查。
    石县长作为前任嘉应市市长的秘书下放宁安县锻炼，肯定触及到了官场中的已得利益者，自己作为一个外来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只是自己还没有出手，地头蛇就先摆了自己一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警告这宁安城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你石家才的天下。更深层的可能就是迫自己离开宁安城，这水太深，你石家才还是回你的嘉应市去吧。
    彭长远也知道之前有一个副县长转正的呼声很高，可石家才一来他就感到了压力，也不排除是他出面叫大哥雄给石家才颜色。因为这个副县长正是宁安城本地人，在宁安城的根基极深。可彭长远通过一次扫黄时再次把斜眼抓好来的时候，却硬是从斜眼嘴里掏不出一东西出来。
    斜眼上次能给军子诈出来，是因为他怕了那个黑道的排场和气势，对于宁安城公安局他一年都是几进几出的根本就是局子里的熟客了，哪个民警不认识他，又有哪个民警他不认识。虽然彭长远交待要严查一番，可这个斜眼抗击打能力很强，诸型用上了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斜眼很是清楚，自己嘴巴紧了还可能得到大哥雄的赏识，自己要是稍微露一口风，自己在宁安城就算是完全混不下去了。
    可是彭长远也是一个聪明人，既然你斜眼不开口我就把砸石县车的事往你身上扣，斜眼并不是他的目的，目的是斜眼后面的大哥雄。只要斜眼座实了这个罪名，他大哥雄也脱不了关系，至于动不动大哥雄就全看上面的意思了。
    让彭长远意想不到的是市公安局局长廖伟华有意无意的也过问了斜眼的事。到了领导层面，这一个斜眼也能上领导法眼，不得不大哥雄的活动能量相当强悍，在宁安城黑道皇帝也不是一日就做大的，黑白两道，都少不了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且根深蒂固。
    大哥雄也出面请过几次彭长远吃饭，虽然彭长远都因各种理由推脱了，可逢年过节这个大哥雄硬是礼物准时送到，而且都是价值不菲。吃人的手软，大哥雄这一招不知攻陷了多少白道高官。当时的人并不在乎你的官有多大，而是你能否在黑白两道吃得开。你认识一两个高官没啥了不起，你认识一两个黑道大哥却是倍儿有面子。
    高官给不了你福利，大哥却是随时可能帮得上你。谁都不是一帆风顺，难免会有一些摩擦，特别是无事找事的混混多得海去了，如果你能得出几个有名号的大哥，混混还是会给你几分面子的。这就是宁安城的江湖。
    彭长远每次都把大哥雄送来的东西转手就给纪委送去，他不想趟大哥雄这趟浑水，任何一个大哥惹到了领导层面都不会有好结果。就算大哥雄的保护伞再硬也不可能保得住的，因为这个官也是有保质期的，一换届一换人就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而宁安城的新生力量长毛却是彭长远用来制衡大哥雄的有力法宝，地下势力不能群龙无，一但群龙无整个宁安城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可能生。
    “这个大哥雄是不是动一动他。”彭长远看了看烟雾后面的石家长，仍然一脸高深莫测。
    “还不到时候。”石家才喷出一串长长的烟圈。再等等，我们有的是时间，石家才缓缓对彭长远道。现在他手里已经掌了大哥雄的一些有力的证据，但是大哥雄却不是他的目标，关键是大哥雄幕后的手，可这只手就算是石家才也不是轻易能扳倒的。所以他仍然要等，等一个机会，只要大哥雄出了事就不怕拨了萝卜带不出泥。
    彭长远退了出去，石家才把玩了下手里的大哥大，心里一笑，这个上官飞云还真是有趣啊。
    大哥雄自女儿出事后就很是低调了一番，全家人搬到了嘉应市，同时也把他女儿的学籍迁到了嘉应市。他女儿自从经历除夕夜的黑暗后就脸上没有露过笑容，整个人苍白而冰冷，这件事带给她的影响是一生的，心里留下的阴影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可也正因为这样，众多美女同学都会经历到的被人不断追求的影响学习的事在她身上并没有出现，因为她冷，冷得让人望而生畏，别追她，就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一眼你都会一身冷汗。转校了交往圈子了，因为心再无杂念，嘉应市的教学质量又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她的成绩也是一路飙升。而女儿这样的表现也令大哥雄稍感安慰。
    刀疤虽然被重判了，但是并没有把大哥雄牵扯出来。出于这一份情义，大哥雄又不得不感谢这个惜日的得力干将。这种复杂的感情，很是折磨人，大哥雄头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白，人也苍老了，往日令人望而生畏的霸气也收敛了不少。
    其实大哥雄早就转型了，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接手市政工程的承包，手里非法的业务除了赌并无其它。只是为了养着一帮手下，就由着下面的人去折腾，像什么洗脚按摩之类的东西他都不掺和。他是一个真正雄式人物，所以骨子里他并不屑于做一些打闹的违反法律规定的营生。
    跟县里领导的良好关系，再加上他的强大的资金实力，他几乎垄断了整个宁安城的市政工程。市政工程巨额的利润又让他有了充足的物质基础来打牢他在宁安城牢不可破的关系。这几乎都成了一个食物链条，他和更高层面的领导处在最端，而下面就是黑白两道的人物螺旋交织不断延伸的子链条。因为大哥雄跟宁安城的领导交往密切，以至后来一些求官求升迁的人也会通过大哥雄出面来拉近跟领导的距离，或者干脆就直接给大哥雄送钱，要他帮忙搞定。这就造就了大哥雄在黑白两道的辉煌，宁安城里的黑道皇帝也不是凭空而已，他后面所隐藏的力量就是主宰宁安城的令人恐怖的实力。
    但也正因为有了这种实力，大哥雄和以他为代表的关系网才会嚣张到认为可以教训一下外地来挂职锻炼的副县长。上官不坏很走运，他走运就因为长毛其实并没有触极到大哥雄圈子的核心利益。街头打闹只是大哥雄手下的搞出来的事，虽然大哥雄最终失了面子，但没有伤了他的底子。真正让大哥雄身心俱疲的只是他女儿的出事，而大哥雄后面的官场领导对这些打打闹闹的事根本就提不起兴趣，他们更在乎的是在场中争取更多的位子，培植更多的自己的圈子成员。
    是人都会犯错，大哥雄后面的力量开始并不看好嘉应市原来的市长朱木森会更上一层楼，因为圈子里的另一强势人物传言将由省城空降接手市委书记的职位。谁也没有想到朱木森居然获得了省级大佬的肯定，原地升级为市委书记。这就打乱了大哥雄后面人的一盘棋，本以为石家才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想怎么敲打就怎么敲打，谁又能想到石家才就是铁了心留在宁安城还稳稳当当地做上了县长。石家才住本土势力的压力，对他上面的人来这就是他能力的体现，如果石家才当时就灰溜溜的要求调走不定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成就。
    但是石家才也明白一个道理，要想真的成就一番成绩还得依靠宁安城的本地人才。分化原来的势力，重新划定势力范围培植自己的势力就是他渐渐展开的人事布局重要内容。把原来的宁安城组织部长升格为副县长配合自己，现任组织部长郭正清又是他线上的人，捏住了宁安城的官冒子也就不怕政令不通了。
    宁安县的县委书李建华虽然跟石家才不对路，但鉴于他原来的领导朱木森已经是嘉应市委书记也就不得在工作方面给于一些配合，比如组织部长的人选，公安局副局长的提拨都是出于一种平衡妥协的结果。但是他手里仍然牢牢掌握着公安局长，财政局长，检察院院长，法院院长这些强力部门的负责人。这些人都中唯李建华马是瞻，也是李建华这多么年在宁安城辛苦打下的基础，只要李书记一句话，比什么红头文件都管用。这也就是长毛走运的原因，因为他根本就上不了李建华法眼，要不只要他一句话，长毛也就是尸骨无存的事了。
    李建华去嘉应市开会，开完会后大哥雄接他到嘉应最好的酒店望江楼大酒店，一个硕大的厢房就他们两个人吃饭。每次会面他们都很低调，大哥雄早就好了李建华爱吃的海鲜，准备好了上等的普尔茶。没有谁知道这间厢房里的两个人代表着宁安城两股最大的势力。
    “建华，来偿偿这个云南来的普尔。”大哥雄用工夫茶替李建华倒了一杯。
    单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大哥雄和李建华的关系非同一般。
    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是从他们穿开档裤时就建立起来的。李建华时生性较懦弱，从就被人欺负。而偏偏言语五大三粗的大哥雄当时看着这个文文静静的李建华就是对眼，为他出了不少面，也为他挨了不少拳头。这份情谊李建华自是记在心里，后来随着他在官场的步步高升，大哥雄的势力也是水涨船高。
    自李建华做了书记，市政工程几乎就几乎指定大哥雄做，一些大哥雄做不来的他再以较低的价格转包给人，同样大挣特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