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炉里蹲着一个男人。
    丹炉外站着两人。
    三人各自不动。
    ——现在怎么办？
    温香软玉在怀，心魔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沈夜朝丹炉望去，只见一双怨毒而冰冷的目光一闪而过。
    那个抚云山长老！
    他看到了绝色山主拥抱自己心魔的情形，此刻不知道有多恨！
    见鬼。
    沈夜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大劫来临之前，绝不能让女山主把心魔定住，跟这个抚云山长老一起封在丹炉里。
    那样的话，心魔岂不是一定会死？
    但——
    在外面一样是死。
    根据历史记载，法界十二重以下的弟子都死光了。
    ——自己也不能出手战斗。
    怎么办？
    沈夜平心静气，默念一声“要和平，不要争斗”，这才开口道：
    “丹炉里可是抚云山长老？上次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还请您就此离去，不要纠缠。”
    心魔照着念了一遍。
    绝色山主蓦然回首，朝丹炉里看了一眼。
    “你们——有过节？”
    她有些为难地问。
    沈夜连忙摆手，然后在脸上写了個“白”字，声音发飘：
    “我猜长老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实力太强，无意中随便做点什么，都够我们这种新人受的。”
    “——山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早就不怪他了。”
    心魔这次聪明多了，霎时脸色就变得苍白，口中委委屈屈地说：
    “山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早就不怪他了。”
    “——我猜长老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实力太强，无意中随便做点什么，都够我们这种新人受的。”
    抚云山长老从丹炉里跳出来，冷笑道：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伤了你。”
    绝色山主看看他，又望向心魔。
    沈夜勉强露出笑容，手上做了个抓取的动作，低下头，颤声道：“您说的对，确实没有。”
    心魔勉勉强强露出笑容，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绝色山主的柔夷，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
    “您说的对，确实没有。”
    说完黯然低头。
    炼丹房里陷入寂静。
    两个男人，都说没事。
    ——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要是真没事，也就算了。
    可要是有事呢？
    你看那沈小狼狗的委屈模样——
    真当人是傻子，看不出点问题吗？
    抚云山长老法界十九重，说话用点力都可能对小狼狗造成伤害。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能把他们放在一起啊。
    山主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她正要说话，却被心魔一把抱了起来。
    “进丹炉。”
    沈夜道。
    心魔挑眉看他。
    不是——
    你刚才还茶着呢，现在就色字上头了？
    来不及多想，他就抱着她，走到丹炉前，轻手轻脚地跳了进去。
    “山主姐姐，你在这里是安全的，外面的危险就交给我了，万一我死了也没事，抚云山长老实力更强，他也能守好你。”
    沈夜带着心魔说道。
    心魔说完，纵身就要跳出丹炉，却被山主一把拉住。
    绝色女子露出笑意，伸手在他身上一按。
    心魔就不能动了。
    “伱一个法界七重的弟子，面对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劫，几乎是无法活下去的。”
    “而我要主持蓬莱仙山的应劫之事，此事关系宗门存亡。”
    “——我们大劫后再见。”
    “沈郎。”
    话音落下，绝色女子飞出了丹炉。
    不一会儿。
    那个抚云峰长老也落进了丹炉。
    他似乎也被封住了浑身力量，一动不动的站在心魔对面，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
    两人都不能动。
    咚。
    丹炉被封上了。
    炉子里，只有那顺着符文阵游走的灵光，散发出黯淡的光亮。
    一片死寂。
    沈夜突然就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太不容易了。
    命运设定是无法更改的，比如那一条——
    “山主同时爱着两个男人。”
    自己做的一切并不是要斗争，要赢过对方，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提醒山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活下来！
    为了活命，区区几句软话又算什么！
    “咦？我能动了！”
    心魔突然恢复了行动自由，高兴地跳了起来。
    沈夜立刻望向对面。
    只见那抚云峰长老却依然是一动也不能动、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就是蓬莱山主提前设下的应对措施了。
    “哈哈哈，这下是你被封住了。”
    心魔满是快意地大笑道。
    他顺手就抽出了一柄刀，来到了抚云峰长老面前。
    “你要干什么？”
    沈夜冷声问。
    “干什么？你猜猜看！”心魔咬牙切齿地说，手中的刀已经扬起。
    “慢！”沈夜突然传音道。
    心魔刚举起的刀停住，解释道：
    “在我重生前，他折磨了我好多天，还砍下了我的头颅！”
    “如果你不想被他杀第二次，那就按我说的做——记住，他再杀你一次，我就没办法复活你了。”沈夜道。
    “我要报仇！”心魔怒喝一声。
    “你只要动手，就一定会死，但我还会活着。”沈夜冷声说。
    心魔的刀就捅不下去了。
    “……你才是心魔，对吧？”他气冲冲地瞪着沈夜道。
    “这是一个送上门的陷阱，不要上当。”沈夜说。
    “陷阱？”
    “仔细想想吧，一旦你动手，命运设定突然变更为‘他醒了并挣脱了山主的束缚’，你又是什么下场。”
    “嘶——”
    心魔倒抽一口凉气，默默地把刀收了起来。
    下一秒。
    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地大劫来临。”
    “丹炉虽然稳固，但却依然在大劫之中不断翻滚。”
    “抚云山长老撞在丹炉内壁上，误打误撞地解开了蓬莱山主的束缚，恢复了自由身。”
    丹炉外顿时响起了雷霆般的轰鸣声。
    天地大劫开始了！
    炉子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击中，凌空翻滚，数息之后，撞击在坚硬的山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炉子里的两人东倒西歪。
    那抚云山长老被撞了几下，悠悠睁开双眼。
    “完了，他醒了，怎么办啊！”
    心魔绝望地问。
    沈夜却在看半空中的小字：
    “命运的设定再次被追加，变得愈发牵强，因此你也获得了一次追加设定的机会。”
    “不得更改对方的一切命运设定！”
    “不得超过三个字！”
    “你有五秒时间完成设定，过时不候！”
    三个字！
    ——越来越严苛了。
    这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避免心魔死亡的下场？
    根本没时间思考，沈夜扯着嗓子喊出了三个字：
    “他——恨——她——”
    时间到！
    抚云山长老是一名蓄着长须、面如妖狐、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子，举手投足，颇有成熟男子魅力。
    他恢复了自由之身，略一活动身体，便朝后退去，然后盯住沈夜的心魔。
    “刚才我昏迷了。”他说。
    “是。”心魔道。
    “你没杀我？”他问。
    心魔想起刚才的情形，嘴角一阵抽搐。
    ——还好没动手。
    这时沈夜开口说道：
    “你我无冤无仇。”
    心魔重复了一句。
    “可你之前还在她面前说，我伤害了你。”长老冷笑。
    “那是为了自保——你扪心自问，假如我被山主定住，然后扔进丹炉，你会如何对我？”沈夜说。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原本他就动手了的。
    如果不是沈夜加了“重生”的设定，心魔早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心魔复述一遍。
    长老听了，陷入沉思，一时不再说话。
    若真是那样的情况……
    自己一定会动手。
    所以对方真是为了自保？
    那个女人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之中，没来由的，一股恨意涌上长老的心头。
    我为了她那样的女人，竟然涌起了杀同门的念头！
    ……道心都扭曲了。
    然而她却依然正大光明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
    这是羞辱谁？
    或许她认为我们只是她的男宠？
    长老心头涌起一股恨意。
    “长老，大劫过后，你有何打算？”心魔跟着沈夜一起开口问。
    “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竟然来管我的事？”
    “男孩帮助男孩。”
    “哼，你自己呢？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退出宗门。”
    “为什么？”长老讶异。
    “山主明明喜欢你，却又说喜欢我，甚至把我们两个关在一起——”
    “我们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她的男宠？”
    “长老啊，我觉得她的心不真诚，是在玩弄我们的感情。”
    “大劫之后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会离开宗门。”
    一番话说完。
    长老不由得频频点头，甚至心头也有几分畅快。
    这小子可以。
    明明刚才有机会，他却没想着杀自己，这一点比自己强多了。
    而且他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我们的感情都被玩弄了。
    到时候，他一走，我也走！
    ——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
    长老上下打量沈夜心魔，开口道：
    “趁现在我们都还算安全，你在修行上有什么疑惑，可以拿出来问问，我指点你一二。”
    “真的可以吗？”心魔不能置信。
    “就像你说的，男修士帮助男修士。”长老笃定地说。
    ——他越强，越出名，那个女人就会越后悔！
    心魔不着痕迹地望了沈夜一眼。
    现在怎么说？
    沈夜不料有这样的收获，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这位长老应该是古代的上层宇宙存在。
    此刻他被心魔之术投射出来，也许能回答一些问题，可自己没什么可问的呀。
    道经上的知识，问战斗指导大师就可以了。
    对了——
    道经。
    道经！！！
    “我确实有一问，不知长老是否能为我解惑。”沈夜道。
    “说吧。”长老神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心魔跟着沈夜一起说道：
    “我修习太上忘情羽化飞升经，已经通过心魔学会了宇宙中所有法界七重的技能，甚至能融会贯通，但依然被其他人的心魔抓入‘心魔斗法’，不得脱身而出——”
    “敢问长老可有什么办法？”
    长老听了这话，忽地笑了一声，摇头道：“你学一堆垃圾技能，就算能融会贯通，又有何用？”
    沈夜怔住，不甘地说：
    “可我融汇贯通，创造了一式无可比拟的技能。”
    “那又如何？”长老谆谆教诲道：“我们有句老话，你要铭记在心。”
    “请您赐教。”
    “龙衔海珠，游鱼不顾——要学就学一招神话级技能，其他等级的技能，堆积一万个也比不上一个神话级技能！”长老道。
    沈夜说不出话。
    长老进一步说下去：
    “至于方法么——”
    “修炼太上忘情羽化飞升经，可配合宗门圣迹，令技能与心魔相合，能化为神话传说级的技能，得到无上职业。”
    “这才是我蓬莱的真正传人！”
    沈夜心头狠狠一跳。
    对方说配合宗门的圣迹？
    难道——
    蓬莱仙山正是无数年前，拥有太上忘情羽化飞升经的宗门？
    仔细想来。
    心魔战出现在蓬莱仙山，而不是别的什么宗门，似乎也指向了这个答案。
    “无上职业是什么？”沈夜问道。
    长老目光中浮现出一缕向往，轻声道：
    “是那些真正独一无二的职业，能跨境界杀敌，能真正逍遥于万千重宇宙之中，无惧大劫，永得长生！”
    沈夜默不作声，脑海里闪过无数回忆。
    这一刻。
    他忽然想起了徐行客跟自己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中午。
    两人一起吃饭。
    徐行客也叮嘱自己要寻找真正强大的职业。
    以及——
    自己曾经拥有的职业：无生主。
    仅凭法界一重的职业技“镜中存我”，自己就在各种敌人面前不落下风。
    是啊。
    职业才是最重要的！
    炼丹炉连续摇晃，似乎又撞上了什么，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
    两人在丹炉里一阵翻滚，都尽量避开了对方。
    当摇晃和撞击停止，他们一次也没撞上。
    长老继续说了下去：
    “想要从‘心魔斗法’里脱身而出，你必须连续三次战胜对方的命运设定，让心魔一直活着。”
    沈夜微怔，旋即反应过来。
    凭借“掌门爱上我”、“我重生了”、“他恨她”，自己已经连续赢了三次！
    心魔也活着。
    “然后呢？然后要怎么做？”沈夜连忙追问。
    “你们实力差距大吗？我是说，修习道经的境界。”长老问。
    “很大。”沈夜道。
    “那就麻烦了，这种情况下，命运设定战的难度非常高，敌人发出第四次命运设定的时候，你必须嵌入你的命运设定！”
    “您是说——”
    “抢话！你只有通过抢话，打断对方的命运设定，才可以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
    “记住，情况会很凶险，你大概只有一次翻盘的机会。”
    “一旦做到这一点，心魔斗法就会崩解。”
    伴随着长老的讲述，沈夜眼前浮现出微光小字：
    “根据对方的提示得到如下说明。”
    “下一次命运设定发动的时候，你可以抢夺话语权，以此改变局面，令心魔斗法崩解。”
    “你需要注意以下三点：”
    “1、不可改变前置的三次命运设定条件。”
    “2、没有犹豫和思考的时间，必须立刻抢话。”
    “3、你所能发出的命运设定语不可超过2个字。”
    “——只有一次机会翻盘！”
    所有小字一收。
    沈夜陷入了沉思。
    可以说的字数越来越少了。
    如果不立刻反击，后面自己将失去改变局面的机会。
    可是要怎么做？
    他正想着，外面的一切动静逐渐停下来。
    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劫之中，蓬莱山主眼睁睁看着不少弟子长老死在自己面前。”
    “她想起了自己藏起来的两个男人。”
    “男人如果没有实力，又如何能被称为男人？所以她最终放弃了你，爱上了抚云峰长老。”
    “为了在抚云峰长老面前证明自己的爱，她趁着大劫的静默期，再次回来找到丹炉，放出你们。”
    沈夜一直听着，却没找到打断对方的机会。
    这时丹炉外传来一阵术法的响动。
    ——是山主在开丹炉。
    然后呢？
    她会做什么？
    不妙啊！
    自己只有两个字，刚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果再不能插入对方的命运设定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缕戏谑之意：
    “可惜在你的影响下，抚云峰长老已经不再爱她，甚至非常恨她。”
    “为了挽回抚云峰长老的心，她狠狠的打了你一掌。”
    “在这个过程中，她终于发现只有你死了，才可以证明她爱的只有抚云山长老一个人，而不是你！”
    威严的声音变得充满杀意，彷佛在宣判沈夜心魔的命运：
    “——用什么方式杀了你比较好？”
    “不，还是先折磨你吧。”
    “折磨你，可以让抚云山长老看清楚她的心意！”
    “你受尽折磨，浑身伤势触目惊心，眼看只需要随便一击，就可以杀掉你。”
    威严的声音徐徐讲述整个过程，声音连贯而动人，语速略慢了些，仿佛整件事已经走到终点，而这终点充满了值得欣赏和喜爱的内容。
    “是时候了。”
    “她从虚空中召唤出了十几种兵器，思考着用哪一种兵器杀了你比较好。”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你，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始——”
    沈夜浑身涌起焰灵神光，突然开口，高声怒吼道：
    “后悔！”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沈夜身上散发出去，无声无息地融入虚空。
    冥冥之中，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被改变了。
    打断了！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打断了对方的命运设定，甚至是嵌入了其中！
    威严的声音不再响起。
    轰隆隆——
    丹炉打开。
    一道曼妙的女声从外面响起：
    “大劫暂时消退，你们先出来透透气，我有话跟你们说。”
    蓬莱山主！
    抚云山长老与沈夜的心魔对望一眼。
    “我现在就退出宗门。”
    沈夜和心魔说道。
    长老摇头劝道：“不必那么急，等大劫过后再走，安全一些。”
    说完身形一纵，飞出了丹炉。
    沈夜和心魔也跟着飞了出去，落在外面的房间里。
    山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移动。
    “男人如果没有实力，又如何能被称为男人啊——沈夜，你走吧，我的心是他的。”
    山主叹口气，说道。
    “好！”沈夜和心魔立刻朝外走去。
    “等一下！”抚云山长老皱眉道。
    沈夜和心魔被他隔空一按，停在了原地。
    “刚才忘记跟你说了，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山主大人，今后还请自重。”
    “我走了。”
    “至于沈夜——他实力太低微，还是放在丹炉里躲避大劫的好。”
    抚云山长老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山主蹙眉道。
    她伸手一按，抚云山长老也被隔空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是觉得我脚踏两只船吗？不，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只爱你一个，他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山主认真地说。
    “山主大人，我意已决，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抚云山长老道。
    山主顿时急了，挥手隔空打了心魔一掌。
    心魔吐出一口血，飞出去，滚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杀了他，你就爱我了吧，不是吗？”
    山主状若疯癫地说。
    “不——”抚云山长老变色道，“不要伤及他！”
    “你看，我完全可以对他出手，我心里只有你！”山主再次说道。
    灵光化作长鞭，抽在心魔身上。
    “看啊！”
    “我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一鞭又一鞭。
    心魔被抽得浑身鲜血淋漓。
    “你竟然这样对待宗门弟子，我真是完全看错你了。”抚云山长老冷冷地说。
    山主情绪更加激动，伸手一招，虚空中顿时浮现各种兵器。
    她大步走到沈夜面前，激动地说：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只爱你一个？”
    “——看吧，我杀了他！”
    随手抓起一柄长剑，高高举起，然后目光落在沈夜心魔身上。
    手顿住。
    山主看着鲜血淋淋的少年，心头大震。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少年啊。
    就算不喜欢他，难道就可以这样折磨他，杀了他吗？
    山主望向抚云山长老。
    可是对方的双眸一片冰冷，透着一股厌恶与愤恨。
    叮当！
    长剑摔落地上。
    “你走吧。”山主低着头，声音悲凉。
    “你会杀他吗？”抚云山长老问。
    “不杀了。”
    “嗯，好自为之。”抚云山长老说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炼丹房。
    沈夜蹲在心魔身边，托着腮，仔细观察形势发展。
    外面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短暂的停歇后，天地大劫似乎又再次降临了！
    “昏。”
    沈夜拍板道。
    “假装昏迷？”心魔传音。
    “对方可是大修士，假昏骗不过去的，必须真昏！”沈夜道。
    心魔逆运功法，顿时头一歪，陷入了昏迷之中。
    山主见他昏过去，又感受了下外面的情况，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了，你还是在丹炉里呆着吧……”
    “总归能保住一条命。”
    她把沈夜心魔扛起来，轻手轻脚的放进丹炉里。
    心魔依然处于昏迷之中。
    山主仔细端详他，然后起身，出了丹炉，站在外面，释放出一道道手诀，将丹炉封了起来。
    持续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
    地动山摇。
    房间来回晃动，似乎快要倒塌。
    山主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彷佛傻了一样。
    她在干什么？
    沈夜警惕起来。
    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为什么她还守在这里。
    是在等待下一次的命运设定么？
    不对！
    按照抚云峰长老所说，自己破掉了对方的命运设定，这场心魔斗法应该崩散了啊！
    为什么这过去时代的场景还在？
    突然。
    “耗费了整个宗门的法力，终于在未来的时空之中，抓取到了一场心魔战。”
    山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整个人仿佛都变得不同，浑身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质，那绝色之姿又比之前更上了几层楼。
    就像——
    这一刻，她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见山主双手握诀，释放出一道道七彩之光。
    一道道神光从她手上飞出去，迅速铺在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
    而她的语气已经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
    “不必担心，这里已经彻底隔绝，就算是你的对手，也不知道这一刻发生了什么。”
    她转过头，望向沈夜。
    沈夜愣住了。
    什么？
    她——
    她能看见我？
    那刚才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蓬莱山主开口说道：
    “我演了半天戏，才确定你们之中，我应该在意谁。”
    她望向沈夜，继续说下去：
    “——你既有心魔，法相之中又有圣迹赋予的转变规则，这便证明你才是我蓬莱山的真正传人。”
    山主隔空一拍那炼丹炉。
    丹炉外壁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巧的豁口。
    山主将一枚玉简放在豁口之中，用力一按，豁口顿时再次合拢。
    从外面看上去，丹炉表面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任何暗格。
    山主神情严肃，说道：
    “听着，你需要去圣迹里，找到丹炉，取出这枚玉简。”
    “它是太上忘情羽化飞升经的秘密心法，也是我蓬莱山的真正传承，我在此虚幻心魔之地，将它托付给你了。”
    “切记，切记。”
    话音落下。
    山主手诀一收。
    那些笼罩整个炼丹炉的七彩之光纷纷熄灭。
    霎时间。
    所有异象消失。
    沈夜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站在房间里。
    心魔斗法结束了。
    这里是潘龙镇。
    自己是太上道宫的弟子，正在潘龙镇执行数日的巡逻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