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瞥了一眼黎渊，斗月微微皱眉，他方才想让黎渊试试，是因为他这师弟太宅，几乎没有与人切磋比武过。
    但现在，眼见裴九闯到五层，四周一片哗然，反而不想让他去了。
    黎渊虽只是内门弟子，可无论在寺内还是寺外，名声之大，俨然已经是真传级的弟子了。
    裴九珠玉在前，他可不想丢这么大人。
    而且，他也担心这会挫伤他这小师弟的信心，眼看裴九杀到五层，自己第一层也进不去的话……
    “嗯，我想试一试。”
    黎渊打量着塔前的巨碑。
    龙虎塔上下十八层，其中，七层以下的占了大多数，七层以上仅有六人，最高处，是道主龙应禅，闯塔十六层。
    裴九杀至五层，实则排名极高极高了，龙虎寺九大堂主，龙大师兄也只是在六层而已。
    “你……”
    眼见黎渊知会了自己一声，径直走向龙虎塔，斗月眼角一跳，忙吩咐左右弟子去叫辛文华等人前来。
    “黎师弟等我一个。”
    师玉树可没想那么多，眼见裴九杀到五层，他心中热血沸腾，很有些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黎渊？是曾引得苍龙影现的那位龙虎新秀吗？他也要闯塔吗？”
    “他后面那个似乎是黄龙山庄的师玉树？这是奔着裴九去的？”
    “嘶，有乐子瞧了！”
    师玉树一声喊，塔下顿时热烈起来，对于龙虎寺与长虹剑派的纠葛，在场不少人也是知道的。
    各种喧哗议论让斗月和尚眉头大皱，暗暗叫糟。
    当即一咬牙，一跺脚，自己也拿着令牌上前去了。
    “黎渊？”
    不远处山道上，听到塔下的喧哗声，单虹微微皱眉，走过来时，正瞧见黎渊走进塔中的背景。
    四周一片议论声，也有不少内门弟子认出单虹，纷纷见礼。
    “单师兄，那黎渊……”
    “看到了，让他去吧。”
    单虹收回目光，神色稍稍有些古怪。
    他大抵理清了前因后果，不外乎是那黎渊看到裴九登塔，认为自己也成。
    可惜……
    “想爬龙虎塔，可不止看天分。”
    单虹心下摇头，对于黎渊的天分，不止是他，其他几个真传弟子也是有不小压力的。
    可那绝不是现在。
    “让他试试也好，也省得门内弟子总是拿他与大师兄相比……”
    单虹心下一动，瞥见了快步而来的林方追，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塔前驻足，不约而同的准备登塔。
    把被人丢掉的脸面捡起来，起码也得值几枚灵丹了。
    ……
    嗡~
    走过塔门的瞬间，黎渊只觉身周微凉，似乎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抬眼打量，此刻的他正处于一方方圆足有数里，黄泥压就的平地上，四周是朦胧一片的雾气。
    他身前是一個摆放着各种兵刃的武器架，而场地正中，则立着一个看不到面容，手持长刀的人影。
    “这天运玄兵的择主方式都这么相似吗？”
    黎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根据他的经验，此刻那龙虎养生炉之灵必然在某处注视着自己。
    嗡~
    微光闪烁，武器架前，赫然也有一块石碑，此刻泛起微光：
    【龙虎内门弟子黎渊，初登塔，修为，通脉大成，守塔者，林方追（通脉大成）】
    “林方追守入门关？”
    黎渊微微挑眉。
    林方追名列龙榜第四，炼脏大成的修为，虽比辛文华、单虹逊色一筹，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守入门关吧？
    ‘还是说，那炉子加料了？’
    余光扫过四周，黎渊心中猜测，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口长达两米二的重锤，随手掂了掂，指向场中持刀人。
    他早就想掂量下龙榜前列的那些高手了。
    铮！
    刀鸣声打破平静。
    那持刀人手腕一转，人随刀动，一刹之间已横掠百米而来，刀光吞吐割裂气流，犹如一挂银色的匹练，
    直斩而来。
    “银月刀法，圆满层级。”
    黎渊认出了这门刀法，以他的眼光来看，通脉大成的林方追的确非同小可，只这一刀就可看出其造诣，高出当年苏万雄一大截。
    “刀法着实不错，只是……”
    看着那横掠而来的长刀，黎渊不由得想起了青铜塔神境中的那位刀主，同为通脉，这差距之大，宛若云泥一般。
    铮~
    刀光及体的瞬间，黎渊方才横起长锤，任由那剑光刺在锤身上，身形巍峨不动。
    “差距太大了。”
    黎渊微微眯眼，如果换成青铜塔神境中那刀主，此刻他即便倾力抵挡，也必然会倒飞出去。
    铮！
    一刀受阻，那持刀人身形一转，长刀随之旋转，其速极快，宛如一条刀龙长口，欲将黎渊吞噬。
    “啧。”
    黎渊随手抬锤，轻轻一击将刀龙击碎，同时向前跨了一步，只一下，那刀光连同持刀人已被他撞成齑粉。
    ……
    嗡~
    几乎是黎渊击溃刀龙的瞬间，龙虎塔外，那巨碑上，他的名字也泛起金光，攀至一层。
    “这么快就一层了？”
    单虹挑眉，稍稍有些惊讶。
    攀爬龙虎塔与禀赋根骨的关系不大，主要考究的是同阶厮杀，而据他所打听的情报里，黎渊这些年里，要么是闷头练功，要么就是打铁，很少有与人切磋比武的时候。
    “他武功这么扎实的？”
    单虹看向林方追，后者却不甚在意：
    “单师兄何必惊诧？守塔者强弱不一，许是黎渊运气极好，随机到了个极弱的，侥幸过关吧。”
    “但他不可能一直运气好。”
    林方追环顾四周，发现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长老堂主在远处出现，当即心下一动，拱手道：
    “单师兄，我先去试一试。”
    单虹点头。
    龙虎塔的攀爬很繁琐，哪怕是已经闯到十六层的道主再度冲塔，那也是要从零开始的，很耗时间。
    “呼！”
    林方追深吸一口气，服下一枚增气灵丹，每一次闯塔，都是一次持久战。
    换做平常，他绝不舍得吞服一枚增气丹，但现在……
    将随身长刀放下，林方追跨步走入塔中。
    嗡~
    淡淡的嗡鸣声中，林方追睁开眼，熟络的从武器架上抽出一口长刀，等待着守关人的出现。
    攀爬龙虎塔，不但考究武功境界、久战等等方面，也很有些运气的成分。
    一般情况下，低层的守塔人都是同阶较弱的，但运气极差，守塔关碰上道主，被一脚踢出去，可耻的倒在一层的事情，以前都不是没有发生过。
    “呼！”
    看到场中缓缓浮现的持锤人，林方追脸上顿时涌现一抹笑容来，这明显不是记忆中那些极度难缠的对手。
    【龙虎真传弟子林方追，第一百四十二次闯塔，炼脏大成，守塔人，黎渊（炼脏大成）】
    “居然是黎渊，看来，我运气很好。”
    林方追舒缓筋骨，心下一松。
    他最喜欢的守塔人，就是那些境界很低的师弟，虽然养生炉会加持其发挥出堪比自己的力量，但也仅此而已。
    一个通脉大成的武者，怎么可能发挥出炼脏大成的全部实力？
    更不要说黎渊这种闷头练功，不通杀伐，空有境界的天才了。
    林方追转动长刀，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一声龙吟炸响：
    “吼！”
    嗯？！
    霸道而暴戾的龙吟响彻，林方追猛然抬头，却见锤光如潮，一头暴戾至极的青黑色雷龙，以极端可怖的姿态，
    暴冲而来。
    “？？！”
    ……
    “人呢？”
    龙虎塔外，辛文华匆匆而来，环顾一圈没找到黎渊，连斗月都没见到人。
    “师父他紧跟着黎师叔去闯塔去了……”
    等候在此的弟子神色古怪，指了指巨碑，辛文华循声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闯到第五层的裴九，
    然后：
    “黎师弟居然闯到二层了？”
    辛文华有些动容，龙虎塔除却一层前只需挑战一人外，从一层开始就要层层叠加，一层三人，二层六人。
    一口气闯到二层，这起码要与同阶之人鏖战四场，且还有余力。
    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事实上，围观的人不少也都颇为惊异，因为斗月和尚都没他快，刚刚到二层。
    “有人败了！”
    突然，人群中传出惊呼，辛文华循声看去，见不是黎渊心下一松，可旋即脸色就是一变：
    “林方追？！”
    “林师弟？”
    塔外等候的单虹心头一震，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快速扫了一眼石碑，发现林方追的名字已然消失在了碑上。
    这……
    “林方追？居然是他？”
    “他，他连第一层都没进去？”
    “这……”
    塔外一片哗然，外宗之人十分费解，龙虎寺的弟子更觉匪夷所思，不知多少人围了过来。
    只见林方追踉跄着走出塔门，像是被抽了魂一般，他脸色惨白，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你，你碰到了谁？堂主，门主，还是大师兄？”
    单虹眉头紧皱。
    林方追比他自然逊色一筹，可身为真传，自然也是天赋异禀之辈，居然败的这么快？
    “我……”
    林方追声音都有些沙哑，他哼哧好一会儿，才看向一旁矗立的石碑，黎渊的名字熠熠生辉。
    “你该不会是……”
    单虹心头‘咯噔’一声，见林方追痛苦闭眼，眼皮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