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龙的神境残破到了极点，除却元火还留下两道外，其余的，皆成了‘破烂’。
    但这一堆破烂的品阶却是极高，当时在废墟中被元火遮掩了光芒，但现在，黎渊一眼扫过，入目神光耀眼。
    最次都是红紫之色，甚至还有一道幽色为表，内中为青，他从未见过的兵刃光芒。
    “这小母龙身家这么厚实……”
    黎渊眼皮一跳，真切相信了这位王血后裔的身份。
    【蜃舟（九阶）】
    【……以蜃木为主，辅以诸般天才地宝，由‘天工’炼制而成的准灵宝雏形，内蕴一方小神境，以元火催使，可横渡星空（残破）】
    【掌驭条件：蜃龙血脉】
    【掌驭效果：十阶（紫）：横渡星空】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残舟，残破到不足一半，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准灵宝级飞舟！”
    看着手里的残破飞舟，黎渊也感觉到了心痛，破成这样，天知道还能不能修复。
    当他看向其余几件残破物品时，顿觉心痛无比：
    “暴殄天物啊！”
    残舟之外，小母龙这堆破烂里，还有【云光镜（九阶）】【飞云簪（九阶）】【蜃龙衣（十阶）】。
    最低都是准灵宝，还有一件灵宝级宝衣！
    但此刻，这些宝贝全都残破到了极点，尤其是那蜃龙衣，更是只剩了一小半，当个肚兜都不太够。
    “这破损的也太厉害了！”
    黎渊忍不住看向身前的土丘，小母龙这神境怕不是遇到了诡兽群？
    “啊~”
    透过那淡淡的光芒，黎渊似乎看到了捶胸顿足，不住发泄的小母龙，现在他觉得，人和龙的悲欢也是通的。
    如此多灵宝破损成这样，着实让他心痛不已。
    “当年将小母龙炼成长鞭那蠢货，居然连摸尸都不会？”
    黎渊心里腾起浓浓的怨念，而他的怨念，在看到最后一件物品时，瞬间攀升到了极点。
    那是一块暗红色的弧形铁片，外观上，像是一片被随手掰下来的鸡蛋壳，上有诸般繁复纹路。
    在黎渊眼中，散发着幽青色的光芒。
    【通识球（七阶）】
    【……‘太虚镜’剥离而出的子体之一……持之，可梦游‘太虚神境’……】
    【……于方寸之间，横跨亿万里之遥拜访至交好友，可于其中比武论道，可于其中穷索古今群星诸域之事……】
    【……一刹之间，可历四季更替，亦可遍游群星诸域，不拘时空之限……】
    【掌驭条件：无】
    【掌驭效果：无】
    【破损……】
    【破损……】
    “这，这……”
    ‘哗啦’一声，怀里的破烂掉了一地，黎渊却恍若未觉，只是拿着那通识秋的残片，像是见了鬼：
    “还有这种东西？！”
    经历事情多了以后，黎道爷很少有如此震惊失态的时候。
    令他震惊的，不是那太虚神境、通识球、太虚镜本身，而是这玩意怎么那么像是……
    “虚拟世界？！”
    看着手中的残片，黎道爷差点爆出粗口来，这世上还有这种玩意？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天，自然只看到了黑漆漆一片，但恍惚之间，他却像是看到了星河宇宙。
    这特么的是个什么世界？
    “这，这……”
    黎渊梗着脖子好一会，才揉着脖颈低下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日啊，为什么也是破损的！”
    “啊！”
    将残破的神境重新吸纳的小母龙一抬头，就瞧见那土著小子捶胸顿足，脸色难看的像是被人挖了心。
    比自己都要心痛无数倍……
    “这，发生了什么？”
    小母龙有些懵，一时竟忘记了倾家荡产的悲痛。
    “你……”
    听到小母龙的声音，黎渊脸色一僵，旋即已收敛了沸腾的心思，将掉在地上的破烂一一捡起。
    “你没事吧？”
    “没，只是看到你遭逢此等厄难，心中不免有些感伤而已。”
    “？？！”
    看着脸上兀自有些悲痛的黎渊，小母龙满心狐疑，之前自己抓狂时，这小子可没半点反应来着。
    “走吧。”
    黎渊也不解释，一甩袖子，已抓着蜃龙之带返回了八方庙中。
    ……
    八方庙洞天。
    山道下，小母龙手忙脚乱，黎渊一连串的询问生生将她从伤感中拉了回来，这土著小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丹药，对于天市垣的好奇一下拔升到了极点。
    从天市垣的势力分布，诸族、宗门，一直询问到风土人情，城池建筑，甚至是吃喝拉撒。
    刚开始，小母龙还一一回答着，但到了后来，她就觉头大如斗：“……不知道，我不知道了！”
    “别问我啦！”
    小母龙头一低，直接装死了。
    “醒醒！”
    黎渊可不惯着她，抓起她就是一甩，伴随着‘啪’的一声，强制将小母龙唤醒。
    “你！”
    小母龙大怒，这也是求人的态度吗？
    “咳，最后一个问题。”
    硬顶着小母龙满是怨念的眼神，黎渊轻咳一声，询问道：
    “通识球是什么？”
    “？！”
    小母龙身子瞬间一僵，活像是见了鬼：“你，你居然知道通识球？！”
    “听人说过。”
    黎渊只是看着她，这小母龙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配合，至少到了现在，她压根就没有说过‘通识球’这三個字。
    他严重怀疑这小母龙隐藏了很多事。
    “伱听谁说过？”
    小母龙惊疑不定。
    “是我在问你。”
    黎渊提醒她。
    “我……”
    瞥了眼被黎渊抓在手里的尾巴，小母龙心中憋屈的紧，却也只能怏怏低头：
    “通识球，是，嗯，是一件，嗯，特殊法宝。”
    回答时，小母龙有些晕乎乎的。
    通识球是什么？
    这问题她硬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见过通识球的人，能理解通识球是什么才是见了鬼了！
    “嗯，这法宝，有什么用。”
    黎渊继续询问，他对这通识球的兴趣之大，甚至压过了站桩、打铁。
    “……呃，传书？”
    小母龙哼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持有通识球，可以与他人传音，哪怕相距极远，还，还可以凭借‘元火’与他人交易，或者购买书籍、武功秘籍……”
    没听到黎渊回应，小母龙忍不住看他一眼：
    “你，能听懂吗？”
    “……”
    黎渊顿觉无语，有种被人羞辱之感，但也知道这小母龙的意思，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得懂，你继续说。
    “呃，没了。”
    小母龙扭动身子，只觉浑身难受，和土著打交道也太难了，什么都不知道，还什么都想问。
    “多谢解惑。”
    黎渊也没再追问了，将其随手缠在腰上，已起身站起了桩功。
    “天市垣！”
    徐推着桩功，黎渊心中则浮现出小母龙所说，以及那残片上蕴含的讯息，一时之间，有种‘始知乾坤大’之感。
    “这世界的水，很深啊！”
    黎渊喃喃，天市垣的轮廓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一方汇聚群星，有着长生，有着‘神’存在的界域，在无数万年的漫长岁月之中，能孕育出多少绝世人杰，与不可思议的造物？
    通识球，只怕不是唯一。
    “天地大。”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沸腾激荡，黎渊继续推起桩功，许是冲击太大，他练武的效率都收到了影响。
    半个时辰不到，他已缓缓收势，搬运真气，维持观想的同时，来到灰色石台上，继续清点起了这次外出的收获。
    “元火。”
    灰色石台上，因着这一团香火而显得明亮。
    黎渊凝神感知着。
    香火与元火是一种东西，但又有些细微的区别，依着小母龙的说法，元火是可以汇聚，也可以拆分组合的。
    “元火在天市垣，更像是流通的万能货币，货币，自然是可以拆分组合的，只是，正常来说，需要通识球……”
    黎渊忍不住看向角落处，通识球的残骸，只剩这么一片，显然没这个能力拆分组合元火。
    而事实上，通识球也无法在这方天地动用。
    “这些香火，足够我合兵之用了，但，无兵可合……”
    黎渊想起了王佩瑶，他离开龙虎寺之前，很是留下了一批金银，用以收购兽皮、灵兽靴、腰带之类。
    此外，他还通过公羊羽，在神兵谷下了大单。
    “七阶的香火，用来聆音未免太奢侈了……”
    犹豫再三，黎渊还是没动这些香火，而是等到心情平复之后，睁开眼，继续服丹练功，改易根骨的同时。
    也在初步糅合气血与真气，为入道做准备。
    ……
    ……
    烟山道。
    夜幕下的江州城灯火颇亮。
    城东，残神庙。
    “呼！”
    “吸！”
    残神庙后院竹林中，一个身形魁梧，肤色极白的大汉正在盘膝打坐，某一刹，他突然睁开眼。
    却见一身形矮小的老者满脸惶恐的奔行而来：
    “象王，前院来了一个女子，说要您亲自去见他。”
    “女子？是谁？”
    白象王面色一变，那老者已跌在地上人事不知。
    竹林外，一个身着黑衣，身姿曼妙的女子手持一口大伞踱步而来。
    “你是谁？！”
    白象王下意识按住胸口，一缕污血渗透了衣衫，这是总坛被灭那一夜受的伤，直至如今也无法痊愈。
    “在下赤练。”
    黑衣女子眸光流转，神色冷淡：
    “来问你借点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