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蜜眼眶发热,硬挺挺跪下要给宁安侯磕头,惹得他连忙弯腰把人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姜蜜哭得情难自抑。
她那时候只有七岁,所有人都告诉她爹娘死了,她没爹没娘了。她日日去找、夜夜去瞧,什么结果也无。
掉进河里时,脏污的河水蛮横地冲进她的鼻子嘴巴,带起一阵阵猛烈的窒息。胸腔中的气渐渐减少,身体被席卷被裹挟,找不到一点借力,无依无靠,就像她的人生。
可是在绝望里,有一双手紧紧抱住了她,一点儿也没有松开。哪怕他被石头撞、被木桩砸,他依然没有松开,坚定地抱着她游上了岸。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活,更没可能见到爹娘的最后一面。
十年啊,已经很久了。
宁安侯看着面前的姜蜜,神情有些恍惚。他为人处事只凭心意,从不计较得失,便是施了恩情也不求回报,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姜蜜这般情真意切说着,宁安侯仔细想了许久,终于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都长这般大了。”他欣慰地笑了笑。
……
谢知让带人追过去时,那人正和妓子颠鸾倒凤。二人亲热得忘乎所以。
曲怀英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叫声,黑着脸,一脚把门给踹了开来。
“娘的狗东西,老子为了追你一口水没喝,你倒是在这里享福。给我拿下!”
“啊——”妓子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刘平抓起衣服还想逃,却被两名锦衣卫扭着胳膊按到了地上。
曲怀英上前,冷笑着拍拍他的脸,道:“还想跑?睡女人睡得腿都软了吧?”
他也是个汉子,啐了他一口,恨声道:“别得意。你们锦衣卫,说到底就是皇帝手里的狗罢了,和我有什么区别?今天是我,下次就是你们!你们都等着!”
“是是是,老子等着呢。”曲怀英笑眯眯看他,起身一脚踩在刘平头上,将人的脸狠狠往地上捻。
第10章 姑母
刘平的话,谢知让浑然不放在心上。他径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屋内那股劣质的浓香,夹杂着如兰似麝的奇异味道,终于散淡了些。
他松开眉头,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房间并不宽敞,光线昏暗、摆设凌乱,更显屋内逼仄。裤子裙衫扔得到处都是,一条红色肚兜还挂在桌子上,半边垂下,随风摇曳。
谢知让随意瞥过一眼,心下微疑,只面上不表,继续将视线扫向那名妓子。
她吓得脸都白了,浑身蜷缩着躲在衾被下,瑟瑟发抖。
谢知让本是随意一瞟,忽而凝住视线,大步上前掐住了女人的下颌。
那妓子吓得花容失色,泪水夺眶而出,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大……大……大人……”
曲怀英见到这一幕,不怀好意地调笑:“哟,谢三儿,想不到你还有这癖好呐?”
女人吓得面色更白,眼中氤氲着泪,手却颤巍巍放下被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谢知让余光瞥见那白花花的身子,颇为嫌弃地松手。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刚刚还楚楚可怜的女人忽然暴起,一抹寒光飞速闪过。
谢知让寒毛乍起,浑身气势骤然冷凝,手臂绷紧肌肉,快速拔出腰间长刀,偏身对着那女子砍了过去。
这一刀,杀气腾腾。
血液喷薄而出,飞溅在谢知让脸上。一只女人的手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女人跌倒在地,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却仍咬牙切齿地咒骂:
“谢知让,你不得好死!”
谢知让单手执刀,殷红的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他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女人,眉间的血为他平添几分邪肆。
“把她带回去,好好伺候。”
“是!”
曲怀英着人把她压下去,又见谢知让背上被刺了一刀,面露忧色,“你伤怎么样?”
“没事。”
谢知让并不在意,脱了衣衫,随意瞟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便让曲怀英替他包扎一番。却不想曲怀英看着他的身体挤眉弄眼、评头论足。
“三儿,想不到你这战况挺激烈啊。”
只见男人后背上除了那一条长长的刀疤,满是深深浅浅的挠痕血丝,颈侧还有一个深红色的牙印,显得极为暧昧。
谢知让扭头看了眼那圈牙印子,沉默许久,忽然笑骂道:“不包就赶紧滚。”
曲怀英白了他一眼,任劳任怨给他包扎伤口。
屋内检查得差不多了,正要走,谢知让忽然看见床底有本小册子露出一个边角。他目光微凝,不动声色地将它捡起来合上。
谢卫明见状,正要接过册子,却听谢知让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这是重要的证据,我亲自拿。”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府上的姜蜜,没等来谢知让说的好戏,也没等到他给自己解决娘家人,倒是先等来了府上的姑奶奶和表小姐。
这位姑奶奶名唤谢雅君。说起她,年轻时绝对是艳冠京城。
那时的老宁安侯还未降爵,还是镇国公,谢雅君作为镇国公唯一的女儿,那荣宠,当真是京城里的独一份。谁也越不过她去。
众人都在想这位眼高于顶的姑奶奶该找个什么如意郎君,却不想跟陇右一位不知名的将军看对了眼,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君不嫁。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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