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倒是小心谨慎。”谢知让轻笑一声,“没什么事儿。他不过是想下我的脸,却又不想我真的卧病在床没人替他办事儿。行刑的人有分寸,破了点油皮罢了。”
姜蜜还是担心。
若真如他所说,方才卫明为何要拦她不许她进?
“那也是挨了那么多下板子的,哪里就会只破点油皮?”
“锦衣卫打板子可是专门练过的。将宣纸放在石板上,宣纸没破、石板破了,这功夫才算是练成了。”谢知让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她,“所以下次打你腚的时候,别嚎。顶多算摸两下,你倒比那些真挨板子的人叫得还大声。”
姜蜜悄悄红了脸。
她当然知道不疼,可女儿家的臀哪是可以被他这般掌掴的?羞都要羞死了。于是她撇嘴抱怨:“你这人,一天到晚总想那事儿,我……我懒得理你……”
说着她便要走,却被谢知让抓着衣袖拉回来。
“和你说事儿,跑什么?”
“谁让你不正经?”姜蜜横他一眼。
谢知让直接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拢了拢,道:“过来让我靠会儿。”
见他脸色不好,姜蜜没再和他拌嘴,乖乖坐过去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一边还拿着小扇轻轻替他扇风。
“说吧,什么事儿?”
“今早监察御史弹劾几家女眷私放印子钱,其中就有谢家,陛下大怒,申饬朝臣。”
“那……那管家权都在三婶娘那边,要吃挂落也该是三叔父。便是你受牵连,也不过是被说上几句。他们都没挨板子,怎就偏偏你被打廷杖?”
谢知让冷笑,“那御史弹劾完此事,又道锦衣卫监察百官,我和三房同居一府却未察觉,究竟是我失职还是有意包庇?都察院联名上书要撤我职,陛下便以治家不严罚我廷杖。此番修养在家,正好发作了那一家子吃里扒外的东西。”
姜蜜忽然想到前段时间谢知让让她别管管家之事,前后一结合,惊得瞪大眼睛。
“所以是东宫授意御史弹劾,而你早就知道三婶娘在外放印子钱一事,于是便等着东宫出手,而你好借机发……作?”姜蜜越说越觉得不对,怀疑地打量谢知让,“你……你素日行事一向毫无顾忌,若真只是为着家里的事,大可直接拿着账册把人发作了,何苦绕那么大一圈,自己还得一顿板子?”
谢知让挑眉,惊讶于这小娇娇竟如此机敏。
“你说的都对,不过有一事你不知。三房惯来想攀附东宫,东宫那两个却见不得我好,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你是家中世子,东宫与你不对付,他们怎么还觉得自己能攀上东宫呢?”
谢知让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唇角弯弯,“这你可就得去问五妹妹了。”
姜蜜听得目瞪口呆。
“她……她和太子?”
第32章 隐脉
姜蜜简直惊呆了。
三房三子二女,个个儿眼睛长在天上,不是用鼻孔对她,就是拿讽话刺她。
尤其那位五姑娘谢文珠,更是心高气傲,惯来看不起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嫂嫂。有时路上遇见了,不说行礼,却是连一声嫂嫂都不会喊的,白她一眼就走了。
姜蜜只觉这人莫名其妙,不想她竟与太子有私情?
“她……她怎么能和太子……牵扯到一起呢?”
谢知让将脸埋在姜蜜小腹上,呼吸间满是熟悉的清甜香味,让人心情放松,眉眼渐渐变得温和。
他将当年那些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这宁安侯府和淮阴侯府往上数七代,乃同一位祖宗。昔年这位老祖生下一对双胎,为保持家族稳定繁荣,他定下两脉传承之法,一脉放在明面,建功立业;一脉作为隐脉,经营暗部。传承至今,恰是宁安侯一脉为明,淮阴侯一脉为隐。
这么多年,谢家确实蒸蒸日上。
但有道是财帛权势动人心,隐脉渐渐开始不甘于屈居明脉之下。
当初东宫想拉拢谢家,以太子妃之位许谢家女儿。那时宁安侯府尚未与淮阴侯府决裂,家中适龄女儿有谢文珠和谢文宣二人。
三房自认与宁安侯关系更亲近,以为太子妃之位非谢文珠莫属。但谢家从不参与皇子夺嫡,宁安侯便拒了这门亲事,气得三房和他大吵一架,几乎要分家。
淮阴侯府不甘心,便带着谢家大半暗部投靠东宫。皇帝忌惮谢家已久,如今见同族决裂,心中暗喜,许给她家侯爵之位。谢文宣也因此顺利当上太子妃。
谢文珠也不甘心。宁安侯给出明确答复之前,郎有情、妾有意,俩人便搅和在一起。拒绝这门婚事之后,一个舍不得软香温玉,一个放不下锦绣前程,自然还偷偷摸摸联系着。
“那……那祖母可知道此事?”
“她若是知道,谢文珠的腿在不在还两说。”
姜蜜低头看着谢知让白皙侧脸,沉默许久,忽然道:“若是日后咱们有两个儿子,一定得一碗水端平,还要教他们兄友弟恭、互相谦让,一家人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谢知让蓦地睁眼,盯着姜蜜的小腹看,良久才抬头,幽幽道:“生什么小孩儿?烦都要烦死了。”
“你不想要,祖母和娘可催着我生呢。再者说了,也不让你怀孩子、带孩子,你有什么可烦的?”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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