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心中都有些不痛快。
戒律堂远,姜蜜脚程慢,索性让人抬轿子送她过去。
刚入戒律堂大门,里屋传来的啪啪响声令人震惊。
“让哥儿!这是你大哥唯一的儿子!你当真要打死他不成?不能再打了让哥儿!”
“逆子!还不停手!邈哥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打死你!”
屋内哭声吵声闹作一团,吵吵嚷嚷,令姜蜜不由担心谢知让头疼。
她知道他听不得人一直吵闹。这个月还没过去,他又没有那压制头疼的香,偏偏他今日还没午睡。
万一发作起来,她怕他真疼死过去。
于是她转身吩咐拂冬几句,而后拎起裙摆快步走进去,扬声向诸位长辈见礼。
众人见她来,仿佛看见救星一般,纷纷让她劝劝谢知让。就连那些拦在老夫人等人面前的锦衣卫,都稍稍退开两步。
谢知让见她过来,眉头一动,压迫的视线在戒律堂巡视一圈,冷声道:“谁把少夫人叫过来的?活腻歪了?”
银珠白着一张脸跪下,低头颤声求饶:“世子饶命……”
“我让她去的……”侯夫人哭得稀里哗啦,哽咽道,“元娘再不来……你真打死邈哥儿怎么办……”
谢知让叫她哭得心烦,神色生冷,“这种蠢笨如猪的东西,打死又如何?”
“你这个混账!你这是要断你大哥的香火!混账!混账!”老夫人一手捏着佛珠,气得浑身发抖。
见堂内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姜蜜连忙道:“夫君怎么生那么大一通气?从府衙回来便没休息,定是累了。来人,端几把椅子来,再去把府医请来。”
见他额间有汗,姜蜜便知他怕是难受,正要踮脚替他擦拭,那帕子却被谢知让夺了过去。
“不疼?”他虽脸色不好,声音却是软和了些。
姜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拉着他的手,小声和他撒娇:“有一点疼,夫君陪我坐着可好?”
“疼就回去。”谢知让拧眉。
“我不放心夫君。”
人多,姜蜜没明说。但谢知让知道她什么意思,眉尖一动,神色舒缓,心头那些躁郁和嗜杀略略淡了些。
“邈哥儿做错了事,如今罚也罚了,便坐下来歇一歇,缓一缓。孩子做错了事,该罚该打,也该叫他知道错在何处,对不对?”
谢知让抿唇,扶着姜蜜在椅子上坐下。
“拿个隐囊来。”
老夫人一行人见谢知让没再发怒压着人打,便也依次落座。
屋内一时寂静,唯有丫鬟上前给各位主子奉茶。
谢知让端起喝了一口,顿了一下。
这是川芎煎出来的水。
他看了眼姜蜜,面色如常地喝完一整盏“茶”。
姜蜜见谢知让让步,松了一口气,问一旁给谢邈扎针的府医:“邈哥儿如何?”
“伤筋动骨,但未伤及肺腑,好生将养便是。”
如此,一众人才放心。
“夫君,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知让看着气若游丝的谢邈,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扔到地上。
老夫人和侯夫人一时尚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宁安侯却是眼尖,一眼便瞧了出来。
“是礼儿的私印?”
丫鬟将那枚毫无瑕疵的纯色青田石印章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侯夫人见到其上刻的字,泪如雨下。
“真是礼儿的私印……礼儿,礼儿……”
宁安侯拧眉问道:“你大哥的私印,怎么在你那儿?”
“问我作甚?问那蠢货去!”
宁安侯猜到什么,呼吸一滞,眼睛倏地睁圆。
“邈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不轨
谢知让尤嫌不够,拿出一张纸重重拍在案桌上,盯着跪在地上的谢邈,一字一顿道:
“谢邈,你不如搽点米汤上吊去吧。”
姜蜜去捡那张纸,越看越心惊。她抬头看向谢邈,不可置信道:“这……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霜凝得了老夫人的眼色,上前接过姜蜜手中的信纸,而后呈给各位主子看。
侯夫人瞟了一眼便泣不成声:“这是礼儿的字……这是礼儿的字……”
老夫人捻佛珠捻得飞快,沉下声音质问:“邈哥儿,这东西哪儿来的?你同曾祖母说实话!哪儿来的?”
谢邈低着头,小声说起事情起末。
原来那日他见完任如萱,回来见到姜蜜和谢知让待谢婉那般模样,心中已然生出拒绝之意。可是任如萱三番五次找他,以母子之情、母女之情逼他妥协,最后她更是说出一个惊天秘密!
谢邈停顿片刻,忽而抬头看向谢知让,绷紧小脸,眼神执拗,一定要讨到一个答案。
“母亲说婉儿不会说话,是因为你……你对她……心怀不轨……”
“砰——”
谢邈话没说完,一只茶盏就被狠狠掷在他脚边,粉身碎骨。
谢知让彻底冷下一张脸,眼尾下耷,眸中泛出冷光刺人心骨。
可更叫人心惊的是,老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目光犹疑,没说信,却也没说不信。良久,她吩咐戒律堂的小厮丫鬟全部出去。
谢知让冷笑。
姜蜜压住他的手,浅笑道:“祖母,夫君身正不怕影子斜。阿邈说的,不过是误会罢了。既是误会,说开便好,遮遮掩掩的反而令人猜忌。”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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