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蜜,仿佛没看见那张冷脸似的,镇定自若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谢知让碗里。
谢知让再气不过,到底还是给她仔仔细细挑了鱼刺,另外还剥了两只虾给她。
好不容易等到姜蜜吃完,谢知让过去洗手,终是气不过,愤愤将手中帕子扔回水里,回身说道:“我生气了。”
姜蜜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这人,活像个小孩似的,快三十的人了,竟还和她闹脾气。
可他是自己丈夫,只能哄着呀。
于是姜蜜朝他伸出双手,娇滴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生气了。那你过来抱抱我呀。”
谢知让口是心非,面上不甘不愿地走过去,心里却是卸了劲儿。他一把搂住姜蜜,小心妥帖地避开她隆起的肚子。
“干嘛?”谢知让闷声闷气道。
“你别生气了嘛。又不是我想故意找个人来给咱俩添堵。那不是皇后的旨意,我推脱不了嘛。再说了,我敢把她领到家里来,也不藏着掖着,就是相信你呀。”
“你和她说谢家有祖训,不能纳妾。再不行,你让我去找她闹。她难道还能把人硬塞进来不成?”
“那我……”
“有一就有二。今日破了这规矩,明日便谁都可以塞个人过来。你是不是有了孩子就不在意我了?是不是就想把我推出去懒得理我了?”
听谢知让越说越离谱,姜蜜也恼了,直接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大声道:“谢子晔!你脑子被门夹了!有毛病啊!你……你是不是欠打呀!”
娇娇弱弱的美人,连生气发脾气都没什么架势,气得她直接一巴掌拍开谢知让肩上。
得。
姜蜜一上手打人,谢知让就安生了,安安静静再不说话。
良久,他才挨挨蹭蹭过来抱住姜蜜,小声道:“我错了嘛乖乖。”
姜蜜叹出一口气,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头,柔声安抚:
“我把她领回来,是因为七殿下的臣属夫人们都在那里。若独独我一个人没有把人领回来,她们却沾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那些夫人心里该怎么想?而且这件事情,皇后的目的本就在我们身上,他们只是陪绑。若这些夫人在家中日积月累地同男人们说些什么,七殿下这里就该人心不齐了。”
“你辅佐七殿下已经很辛苦了,若再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让你和那些人家产生龃龉,那你之前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我心疼你呀夫君。”
“阿蜜……”谢知让低声呢喃着。
说来姜蜜因为谢知让事事以她为先,并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倒是谢知让,有些患得患失的,有时甚至会突然干呕起来。
姜蜜还笑他,说是她怀孕,他一个男人吐个什么劲儿。就连谢知让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叫府医把过脉,府医也不知为何,只猜测是否是他担心过度。
他对姜蜜本就情根深种,如今听她这一番剖白,内心又是愧疚又是怜爱。
都是因为他,才叫他的阿蜜这般委曲求全。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在这里和他闹脾气。
真是太不应当了。
谢知让蹭着她的颈窝,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痒意。
姜蜜有点难受,把他的头往外推了一点。
谢知让委屈巴巴地看着姜蜜,却也听话地移开脑袋,轻声说道:“阿蜜,我知道错了。方才,我不该和你乱发脾气的,我就是……有一点害怕……”
第145章 双胎
谢知让会害怕,是因为侯夫人曾经拉着他,说了一些悄悄话。
“三郎,有些话,我不敢说给元娘听,怕她心里多想。可是辗转反侧,我还是想说与你知道。”
“女子怀孕的时候,最是心思敏感。有时不知哪句话不对,就被她听进心里去了,惹得她心里不痛快。她如今虽有孕,但为娘还是希望你能将元娘放在第一位。”
“这些事情,我没同你讲过,也一直羞于告诉别人。可是看见元娘,我就想起我自己怀小六的时候。我怕她和我一样。”
谢知让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模糊记忆里,母亲确实是从那时候开始日日以泪洗面的。
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同儿子诉说这番心思。可她又担心他会顾及不到姜蜜,让这小夫妻俩走自己和宁安侯的老路。
犹豫许久,她终是开口说道:
“我怀小六的时候,同你父亲之间有误会,还一直未能说清楚。因为心里憋闷,再加上怀孕时身体不适,那段日子,我就好似病了一般。”
“我厌烦你父亲,厌烦我自己,更厌烦……小六。”
侯夫人之前一直怨恨是自己和宁安侯害死了小六。其实不是这样的,小六只是因为一场简简单单的风寒而丧命。她没有挺过那个冬天。
可这世间没有一个母亲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孩子夭折,更何况侯夫人那时还处在崩溃的边缘。
因为接受不了,她不可抑制的去想:倘若自己再爱小六一点,倘若自己没有厌烦小六,小六是不是就不会死?小六夭折,是不是就是要惩罚她这种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她需要找个人发泄自己的情绪。于是她便想:如果不是因为宁安侯和柳氏不清不楚,她不会变成这样,小六也不会死。
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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