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到三夫人的院子来伺候,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三夫人正骂着呢,忽而就见祠堂伺候的丫鬟来叫自己,顿时眼皮一跳,心头有数个不好的念头闪过。
三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祠堂门口,却见三老爷被两个护卫压着摁在地上。
她顿时恼了,大声喊道:“三郎!这是你三叔父,你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快让他们松手!”
“你既是心疼他,那便跟他一起跪着吧。”谢知让勾唇。
下一刻,两名膀大腰圆的仆妇上前,拧小鸡似的拧住三夫人的胳膊,膝盖在她腿弯处一顶,就将她摁在了地上。
“谢三!你让你三叔三婶跪你,你也不怕折寿?”三夫人声嘶力竭地吼着。
谢知让不甚在意地笑笑,“每天跪着让我饶他一命的人那么多,你们两个算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三夫人狠狠瞪着他。
“你们俩干的蠢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懒得跟你们算。”谢知让向后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在这个家里看到你们两个我就烦。你们做叔叔婶婶的,总要疼疼我这个侄子,收拾收拾东西,滚吧,别再碍我的眼。”
“谢知让!父母在,不分家!你……你怎么敢如此忤逆不孝?”
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当她看见自己的丈夫如死人一般跪在那边一动不动,便更加生气,大叫道:“你是死了还是耳朵聋了?你那好侄子都要将我二人扫地出门了,你还做梦呢?”
谢知让被她吵的有点头疼,使了个眼色,便有仆妇上前给三夫人堵嘴。
三夫人更气,一双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来。
“不是我要分家,是你们两个自愿从谢家脱离。”
本朝律法规定,若父母健在,家中兄弟不得分家。违者,杖八十。
如此一来,三夫人自然不肯答应。
仆妇见她要说话,适时拔出堵嘴的帕子。
“你休想……唔!”
话没说完,仆妇又将帕子给堵了回去。
“三叔三婶若实在不想分家,那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让三叔辞官,你俩回老家守墓去吧。”
三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知让,浑身都在抖,牙关不断发出磕碰摩擦的声音。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你……”
谢知让不耐烦与她多说,眉头轻拧,“既然你们做不了决定,那便我来帮你们选。卫明,去顺天府备案,索要分家文书。至于行刑一事,那便交由锦衣卫代为执行。”
话落,等候在院子里的两名锦衣卫便迅速进来,拖着三夫人和三老爷的身子便往外走。
疯子!疯子!
若是让锦衣卫打这八十大板子,他们岂还有命活?
三夫人拼命扭着身子,却无济于事。她害怕极了,终于在最后一刻吐出那团堵嘴的帕子,大声喊道:“我们回老家!我们辞官,回老家!”
闻言,谢知让抬手,锦衣卫迅速停下动作。
“那这辞官的奏折,可需要侄儿代劳?”
三老爷迟缓抬头,看了一眼谢知让,动作僵硬地摇了摇头。
“不……不劳烦……你……”
不怪三老爷这般,实在是他被谢知让吓破了胆子。
三老爷狗改不了吃屎,昨夜去暗门子寻欢作乐,今早还搂着美人睡觉呢,便被突然闯入的锦衣卫拉下床,一路衣衫不整地拖到诏狱去了。
都不用谢知让亲自出手,摁着他的头参观完那九九八十一酷刑,他便自己吓尿了。而后回来,他便一直是这呆呆傻傻的模样。
老夫人知道这边的闹剧,一个人坐在佛堂念经。但心不静,便总是念不进去。
可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左右没有除族、没有分家,不过是回老家罢了,她不该插手去管。
而且他们两个,做的事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回老家也好,省得再待在这府里,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只是到底是儿子,此一去还不知能不能再见面。老夫人到底是不舍的,一个人在屋中暗自垂泪。
……
有谢知让打点,三老爷的辞官文书很快被通过。
此事自然是要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一二的。御史借着此事参奏谢知让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不敬尊长。
谢知让本不想搭理他,奈何这愣头青一直抓着此事不松口,谢知让这才淡淡回道:
“赵大人,下了朝跟我回家领点钱,给家里换个好点的厨娘吧。”
“什……什么?”赵御史懵了。
“你家厨娘是菜里放了太多盐,让你闲得慌,才三天两头盯着那么点破烂事儿啊。”
赵御史被他气得脸通红,愤愤不平道:
“谢指挥使,你那三叔分明正值壮年,如何就能辞官回老家?若非受你逼迫,他正该忠君体国,为百姓效力才是!你为一己之私,欺压其他官员,更何况他还是你三叔!如此不忠不孝,难道我弹劾错了吗?”
谢知让冷笑,“我祖父托梦告诉我,他想他小儿子了。怎的,你还有意见不成?或是你甘愿跪下认我做爹,代替你三爷爷回家孝顺你曾祖父啊?”
“你!你!”
这赵御史,年纪都和宁安侯差不多了,怎能接受如此羞辱?
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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