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宁这个猜测。
    可以说非常大胆。
    那就是.
    下界八域不仅是八域牢笼。
    同时也是上界的血脉种子。
    如果有一天异域彻底攻破九天十地，上界彻底沦陷，那么只要断开上界和下界的通道，那么下界八域还可以保存血脉种子。
    虽然这个猜测很大胆，很离谱，但只有这个猜测，才能解释一个事情，为什么下界八域有那么多上界强大种族的血脉分支。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下界八域建立的初衷。
    下界八域变成了上界大能予取予夺的药田。
    “婶婶，道理我都懂，问题是上界那些人，似乎彻底放弃了下界八域，开放了上界通道，我估计你说的这些上界强大种族血脉分支最后都要跑个精光。”
    石毅前不久刚知道，上界九天十地，三千道州，对下界八域的生灵彻底开放了。
    只要愿意去上界的，就可以凭借旧有的上界通道前往上界，前提是人皇不阻拦。
    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个人都能看得清楚。
    无非是想让石毅眼睁睁看着，下界八域那些拥有强大血脉的种族跑个精光，尤其是第一天域太古神山那群纯血凶兽和纯血生灵。
    石毅要是仗着人皇身份强行出手阻拦的话，就是断人道途，断人道途，如同杀人父母，分分钟就可以把石毅的名声彻底给搞坏。
    就算石毅苦口婆心的劝说。
    上界没有那么简单，没有背景的生灵，上界就是一个大坑，上去当牛做马，被当做大药给吃掉，也不会有人会相信他。
    上界在下界八域生灵固有的认知中，就是高人一等，只要上界了，他们一定有机会成为人上人，从此掌控自己的命运。
    好在。
    石毅是一个尊重他人命运的人，他才懒得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只是被这种做法给恶心到了，换一个愣头青，估计直接就刚上去了。
    这不是在说石昊！
    这不是在说石昊！
    这不是在说石昊！
    重要的事情需要说三遍，方能真正让人记忆犹新。
    “无所谓，能去上界的都不是一般的生灵，不是纯血大凶，至少也得是太古遗种，芸芸众生，哪有机会前往上界。”
    “更何况，你那个计划里面，这些纯血大凶和太古遗种本身就作用不大，真正能帮到你的始终还是那些芸芸众生。”
    秦怡宁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
    “毅儿，昊儿现在知道这件事情吗？”
    对于这个问题。
    石毅微微沉吟，开口道：“他人就在地域，就算一开始，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个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石毅这么说。
    秦怡宁面色一变。
    “昊儿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在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里面，他只能看到白色，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情都是上界那些大能在推动，故意坑害下界八域生灵，很有可能会和上界大能发生冲突。”
    没有人比秦怡宁更了解石昊。
    毕竟石昊是她从小看着大的。
    “不会吧，他之前屠杀第七洪域的时候，尸山如林，血海漂橹，也曾不见他心慈手软！”石毅忍不住挑了挑眉。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共识吗？
    “第七洪域的生灵，纯属死有余辜，明知人族崛起，丝毫不知收敛，依旧以食人为乐，但这次上界大能坑害的是整个下界八域。”
    秦怡宁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石昊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他抵不住苍生大义的旗帜，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不可能当做看不见。
    “那咋办嘛！”石毅无奈道。
    “直接召回昊儿，让他闭关修炼，不让他继续征战下去了。”秦怡宁语气很坚定。
    此话一出。
    石毅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秦怡宁，或许非常了解石昊，但不是真正的懂他。
    这时候把石昊喊回来。
    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
    人心很坚强。
    但也很脆弱。
    “婶婶，你之前是上界不老山圣女，也算位高权重，应该清楚一直把下界八域当做药田的道统，到底都有谁吧？”
    石毅没有直接答应秦怡宁，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
    秦怡宁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石毅，但最后，她相信石毅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拿身边人的安危去冒险。
    也就是石毅，换做石昊，她肯定不敢告诉八域大劫幕后黑手，因为她知道石昊冲动之下，真的有可能不管不顾打上门。
    “西方教，魔葵园，仙殿，冥土，天国.还有不老山！”
    秦怡宁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莫名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之前她所在的上界不老山，也曾是把下界八域生灵当做药田的幕后黑手之一。
    不老天尊秦长生也是一丘之貉，虽然这些年来，不老天尊秦长生在非常的努力弥补关系，但也不可能掩盖他曾作为八域大劫推动者的事实。
    “就这？两层小塔，圆盘，巨钟，这些至宝背后没势力？它们自个飞来的？”石毅再次追问道。
    “毅儿，这三个至宝背后的存在，都来自九天上的禁区，婶婶也不太清楚。”秦怡宁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答案。
    石毅可以理解。
    毕竟她曾经只是上界不老山圣女。
    能够接触到的人和物也非常有限。
    “好吧！上界的截天教和补天教，它们有没有参与八域大劫？”
    石毅虽然是补天教圣子，可对于补天教的过去也不是很了解，那五个老毕登，说话神神秘秘的，鬼知道他们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但不得不说，补天教一开始给还弱小的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避免了很多没必要的麻烦，他真不想在未来大清算的时候算上补天教。
    “截天教和补天教，在上界也是很特殊的道统，也是真正贯穿了仙域，上界，下界，三个不同界域的超级道统。”
    “这两个超级道统，一直都很超然物外，既不参与，又不阻扰，但是他们自己的人，道统，也没人胆敢去冒犯。”
    秦怡宁回答了石毅的疑惑，补天教和截天教是两个很特殊的道统，横跨了三个界域，就差没有在异域也建立一个道统。
    它们既不参与，也不阻扰，游历三大界域，只吸收那些天赋优秀的天骄，加入截天教和补天教，从而传承自己的道统。
    “不参与，不阻挠，只占便宜？”石毅神情若有所思。
    “差不多”
    注意到石毅的神色。
    秦怡宁也全明白了。
    自始至终。
    石毅都在转移话题。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选择相信弟弟。
    可她这个母亲关键时候却不相信儿子。
    想一想。
    她这个母亲还是挺失败的，居然连自己儿子都信不过。
    好在石毅没有直接听她的，关键时候永远是那么可靠。
    与此同时。
    下界八域，第二地域。
    “大将军，天域的太古神山，不少纯血生灵族群，都选择了前往上界。”这是一位人族老兵，他的身形挺拔如苍松，虽历经岁月与战火的洗礼，却依旧脊梁笔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空。
    “既然他们不想做人，想走就让他们走吧！”
    石昊的双眼深邃而锐利，似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默默凝视着九天之上，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光点。
    他知道，那些光点正是不愿做人的纯血生灵和纯血大凶，相比起做人，他们更喜欢上界探索未知。
    作为曾上界过的人。
    他可太了解上界那些生灵了，一个个眼睛长在额头上也算了，而且极度看不起下界生灵。
    最重要的是，上界生灵对于下界生灵带有严重的偏见，哪有可能那么好心邀请他们上界。
    他之所以在上界杀戮如此严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上界生灵确实喜欢找死，动不动就要杀他，亦或者奴役他。
    同时在上界，没有背景和靠山，不说寸步难行，也是举步维艰，普通生灵和猪狗没区别，就是强大生灵的血食。
    不会有人天真的以为到了上界就到了世外桃源？
    那里不过就是一个更加残忍更加血腥的屠宰场。
    “大将军，下界八域生灵能随时上界这个消息，已经通过虚神界传遍了整个八域，甚至连我们麾下的军队都人心浮躁。”
    人族老兵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心翼翼。
    他已经做好了石昊雷霆震怒的准备。
    可让人族老兵想不到的是。
    石昊似乎没有动怒的念头。
    “好一个人心浮躁，一群蠢货，且不自知，真以为上界了就有好日子，殊不知，这根本就是自己往火炕里面跳。”
    石昊语气略显不屑，对于这群自己找死的生灵，他连劝说的念头都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哪怕他说的天乱坠，也会被这些生灵认为是别有用心。
    “天域的生灵，我们可以不在乎，也不去管，可我们自己人也偷摸的”人族老兵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
    他发现接下来的话。
    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战时逃兵如何处理，要让本将军教你吗？”石昊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是，大将军，我这就去处理逃兵的事情。”人族老兵明白了石昊的意思。
    接下来一个月。
    石昊一直按兵不动，处理，清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没有进攻天域的举动。
    天域的生灵，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些不那么想走的，就暂时留了下来。
    怎么说呢。
    就算上界说的天乱坠，总有下界生灵因为故土情怀不愿离去，如果石毅真的像传言中那般好，它们也不是不能做人。
    说人话，做人事，尊人法，听起来很有约束感，但同时也很有安全感，因为这个规矩是针对下界八域所有做人的生灵。
    在苍茫的大地之上，一座军帐矗立其中。
    军帐高大威严，由厚重的帆布制成，颜色暗沉，饱经岁月与战火的洗礼，帐顶高高耸起，如同一座坚固的堡垒。
    军帐的门帘由结实的凶兽皮革制成，上面绣着炎黄的符文，隐隐间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自觉退避三舍。
    走进军帐。
    里面宽敞而整洁，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木桌，木桌周围摆放着几把坚固的椅子。
    石昊一个人坐在里面，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洒脱，豪迈，让人耳目一新。
    “主人，我的祖父九灵王选择了留下来，黄金狮子一族愿意留下来做人。”
    九头黄金狮子迈着轻快的脚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缩小体型，从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米高的大猫咪。
    看到石昊在大口吃肉，它也不客气的上了桌，九颗脑袋开始和石昊疯抢木桌上面堆积的烤肉，石昊见状也没有和它争抢。
    “你祖父是明白人啊！”
    石昊拿过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上面的油渍。
    “那可不，祖父都说了，他信不过上界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生灵，人皇陛下他亲眼见过，他相信人皇陛下可以带领下界八域的生灵走向更高之处。”
    九头黄金狮子说话时高兴的眉飞色舞。
    看得出来。
    九头黄金狮子对于九灵王和黄金狮子一族做出的决定真的很高兴，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族人和炎黄帝国分道扬镳。
    “可惜你祖父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还有很多不相信自己人却偏信外人的蠢货，以为只要到了上界就可以一飞冲天。”
    石昊语气之中充满了鄙夷。
    瞳孔中也有些忿怒和失望。
    有时候。
    他真搞不懂有些生灵的脑子，下界八域都充满了争斗，怎么会有蠢货固执的认为，上界就是一片安宁祥和之地？
    不做人，宁做狗，这些生灵，为了那所谓的上界美梦，竟然不惜放弃自己的尊严与骄傲，甘愿去做他人的附庸。
    而且这还是好的。
    根据石昊的了解。
    上界生灵非常喜欢下界生灵这种血肉大药。
    很多下界生灵本就是上界强大血脉的分支。
    这说明很多怀揣着上界梦的下界生灵。
    就是在屁颠屁颠的给人去当血肉大药。
    “大将军，天神山有使者前来。”
    人族老兵从军帐外面走了进来。
    “请！”
    石昊随意摆了摆手。
    “是！”
    人族老兵点了点头。
    不一会。
    一名银发女子蹦蹦跳跳走了进来，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石昊和九头黄金狮子。
    “人人人，上界天人族分支，愿意全体留在下界，遵循人皇陛下的旨意做人。”
    银发女子的声音很好听。
    如同活泼可爱的百灵鸟。
    “本将军不是人人人，本将军，有自己的名字！”石昊不高兴的皱了皱眉。
    “哦对对对，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挑战太古神山各大神山守护者的人人人了，你现在是炎黄帝国的征北大将军。”
    银发女子说完就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还是有些难以改变对人族旧有的观念。
    在以前。
    人族在其他种族眼里面，就是最低等的那个种族。
    一个只有抱团，才能勉强在第八荒域苟活的种族。
    但随着石毅这个人皇一飞冲天。
    人族之名也算是名扬下界八域。
    “既然愿意留下来做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说人话，做人事，尊人法。”石昊淡淡的瞥了一眼银发女子。
    时间就像指针，一直悄然转动。
    又是一月过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