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
    周二围就蹲在离车不远的路边，手里叼着根烟，边发短信，眼角的余光还看着车的方向，眼见张秦川和赵山海都上车了，等赵山海回去了，他这才凑到张秦川身边。
    “行了，咱们也回去吧。”
    看着张秦川脸上的兴致好像不太高，周二围还有些纳闷，但他也不敢多问
    “嘶呼”
    刚走下飞机，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热空气中还有些灰尘在荡漾，但这毫不影响贾科长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出差个把月，他都快成空中飞人了。
    如今他的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能回来给厂长交差了。
    “哎！轻点！”
    眼看着前面的人随手把背包往地上一放，贾科长有些急了。
    这里面可装着好东西呢，他都不舍的放在行李箱里托运，专门弄了几个背包随身带着，现在就这么被放地上了？
    “贾助理，我轻着呢，不会摔坏的。”
    “拿起来、拿起来，算了给我吧，你赶紧打个电话问问，接咱们的车到了没。”
    “贾助理你放心吧，回来之前就说好了，转机的时候我又说了一次，肯定来了。”
    “行吧走走走，赶紧回去。”
    贾科长一手拎一個背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什么的呢，走路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总算回来了啊！”
    看见赵桃开的那辆a6，贾科长送算是松了口气，把背包往后座上一丢，坐在副驾驶上，还不忘摸了摸仪表台。
    赵桃看着他这副模样，懒洋洋道：“事情办完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不打。”
    “我在国外嘛，不方便”
    贾科长随意解释了一句。
    “哎对了，厂长今天在不在厂里？”
    “急着邀功啊？”
    赵桃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略带嘲讽。
    “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我的功劳吗？”
    贾科长冷哼一声，也不跟她计较。
    “开车开车，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张秦川办公室内，看着手上的延期文件，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票房势头还是很猛的，目前上映28天，总票房一亿六千七百万。
    虽然没能延续当初刚刚上映时的势头，但这次顺利拿到了放映延期，又多给了15天的上映时间，总算是有机会摸一摸2亿票房的门槛了。
    摸不摸的到先不说，起码有摸到的机会了。
    这是他第一部电影，以前又没有经验，虽然花钱找了发行公司帮着发型，但张秦川这边，相应的宣传手段，都是他自己想的。
    像是以前的路演什么的套路，他不太喜欢用，至于上什么节目，就像快乐大本营这种，张秦川也不太喜欢，主要是和那边关系不咋样，人家也没主动邀请他。
    其他的小节目，上去又嫌掉档次。
    剩下的手段，除了初期的口碑宣传，接下来就该贾科长这边发力了，不是还有几个国外奖项嘛？
    有的观众就是这样，朋友之间吹哪部电影，吹得再好，他们也不感兴趣，哪怕是媒体也跟着报道，他们还是不感兴趣。
    但只要在国外拿了奖，有点“为国争光”的感觉，他们就来劲了，这时候他们才会走进电影院去看看，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片子。
    不过这样新闻的热度，顶多也就能维持几天，毕竟是一部上映时间将近一个月的电影了。
    想要再加把力，等这波拿奖的热度没了之后，那只剩最后的“大杀器”了。
    李明！
    张秦川一直都没忘记这件事。
    套路他都想好了，就等着到相应的时间节点来发动了。
    管他效果好不好的，先用了再说，什么事都有第一次。
    赚钱嘛不寒颤！
    笑着把资料往旁边一放，这才翘起二郎腿，伸手点了点脖子，示意旁边的江书影给自己按按摩。
    感受着她生疏的手艺，张秦川老神在在道：“我给你组建了一个团队，过几天等我忙完，咱们就正式开拍新剧，到时候为了你能更入戏，我需要你做点别的东西。”
    “什么？”
    江书影对张秦川口中的什么为了更入戏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现在都这样了，虽然不能说思想转变吧，但张秦川想要的那种气质，她自认为现在绝对达到了，至于新的要求，她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再难还能难到哪里去？
    “到时候和伱对戏的演员，我找人帮你一起，你在片场的时候，多在他面前露露脸，表现的稍微仰慕他一点。”
    “哦”
    听到一声不太在意的回答，张秦川微微仰头看了眼身后的江书影。
    这是麻木了？
    还是对她来说，这点小要求，不足为道？
    不过既然不问，他也没准备说，他不想直接告诉江书影三叔其他的事儿，都说清楚了，那就没意思了。
    不过距离拍摄越来越近，张秦川对那位三叔的对象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出于对三叔的尊重，张秦川一直到现在都没去查过他看上的那位演员是谁。
    叫什么、哪里人，他都不知道，就想等这次拍戏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好好看看这位。
    “咚咚。”
    正想着美事，敲门声突然传来，张秦川伸了个懒腰，拍掉江书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这才应了一声。
    “进来！”
    “厂长，幸不辱命啊，我回来了！”
    贾科长拎着一个大包，下意识的看向办公桌，发现没人后，才扭头看向沙发那边，直接忽略掉旁边一身职业装的江书影，贾科长提着包走到沙发边，笑眯眯的看着张秦川。
    “哦？要不是有人说你定期给这边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携款潜逃了。”
    “哈哈国外不比国内，太不方便了，每天我都不知道当天晚上在哪住，打个电话啥的都不方便，不过厂长，你要的录像什么的，我都拍下来了。”
    “哦？给我拿回来几个奖啊？”
    张秦川眯着眼看着贾科长脚边的背包，示意他坐下来说，就这个背包看上去跟进货似的，倒是让他颇为期待
    “厂长你看，这个是西班牙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的入围门票，9月份开奖，我都打点好了，到时候有很大希望拿评委会特别奖。”
    贾科长拿着一份大盒子装的文件递给张秦川。
    看着上面的花体字，张秦川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不能像是土老帽似的直接问。
    学着当年陈导和他刚认识的时候，听他说朝鲜语时的样子，张秦川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偶尔还点点头，在贾科长眼巴巴的目光中，放下文件道：“等于是个提名？还没颁奖？”
    “啊是9月份才发奖嘛，先报名。”
    “厂长，还有这个，这个是瓦伦西亚国际电影节。”
    “这个拿奖了，这个是最佳新人导演。”
    “唔”
    眼见贾科长又又掏出个小奖杯，张秦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出去这么久，可别只拿回来一堆文件，这有个屁用啊。
    像这种奖杯，越多越好。
    虽然这个什么瓦伦西亚电影节，张秦川连听都没听说过，但他都没听说过，观众还能听过？
    只要是洋人国家的奖项，现在的观众就吃这一套。
    放下奖杯，张秦川继续看着贾科长。
    “”
    “厂长，还有这个，多伦多电影节展映名单，不过这个电影节没有评奖环节，呃也不是没有评奖，而是他们的奖项是电影节召开后，由一个靠现场观众投票投出来的，所以”
    张秦川直接打断了贾科长的话。
    “能不能买通组委会，给咱们一个小奖？”
    “厂长，这不是买通不买通的问题这个电影节含金量还是有一点的，有些媒体都拿他们当奥斯卡风向标，短时间内咱们也不好操作，也就这个观众投票的奖项，才有一点操作空间。”
    张秦川看着贾科长，有些后知后觉的摸着手上的资料。
    “你意思是，这玩意儿又是个入围奖？报名就算呗。”
    “呃您可以这么理解。”
    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贾科长掏出来“三个奖”了，两个是门票，一个是真奖。
    看起来有些单薄。
    “没了？”
    “有有有有！”
    看着张秦川面带不悦之色，贾科长强撑着继续从包里往外掏。
    “厂长，这个，这个是重量级的。”
    “？”
    看着又一份文件，张秦川有些不耐烦了。
    再说这上面的东西，他也不认识啊。
    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没找到啥认识的字母。
    “还是入围？”
    “厂长这可是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啊，我废了好大的关系才进去的，这个这个虽然只是个特别提及奖，但含金量很高。”
    “哦？”
    张秦川眯着眼，贾科长要是不解释，他还以为这又是个提名奖呢，原来这玩意是奖状啊。
    稍微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眼中的尴尬之色，继续看向贾科长。
    这还不够！
    花了那么多钱，出去这么久，就这？
    看着张秦川的眼神，贾科长如坐针毡，型号他有准备。
    “厂长，另外我还报名了釜山电影节，但是现在还没开奖，金马奖那边也报名了，名单还没出来呢。”
    “东京电影节呢？”
    张秦川对陆穿拿过的奖，有点心心念念，他陆穿都能拿，我不能拿？
    “东京电影节”
    贾科长嘟囔了一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张秦川的脸色。
    “厂长东京电影节不收这种黑帮题材电影的，虽然黑帮在岛国合法，但他们不喜欢宣传这种类型的，比较偏保守。”
    看着张秦川略显不耐的眼神，贾科长隐隐好像明白了什么，继续解释道：“厂长，东京电影节对新人导演是很照顾，但题材要对，咱们这个题材有些吃亏，不过金马奖今年倒是很有希望。”
    “哦？金马？”
    “对，我帮宁昊那部也报名了，等九月份我再过去看看，咱们厂这才参选两部，总能捞几个奖的，我听说今年的主题偏年轻化，这对咱们来说算是好消息。”
    “嗯”
    食指敲着桌子，张秦川看着桌上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里面，两个奖，几个提名，看着多，其实都没啥含金量。
    主要是欺负现在的观众不懂，网络也不是那么发达，有些东西就是说出来听着高端，实际上也就那样吧。
    “这样，你把视频交给网络部，宣传方面这俩西班牙的奖项，就叫西班牙传统双强电影节重量级奖项！”
    “这个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就叫传统欧洲电影节四大奖项之一。”
    “至于这个多伦多奖项不要说具体名字了，就叫北美影视大奖。”
    一个人，如果他在美利坚，对外说的时候，他肯定会说是在美利坚，但如果一个人在加拿大，对外说的时候，大概率要说在北美。
    因为不懂的人，以为带个美字，就在美利坚了。
    反正四舍五入这就是美利坚的影视大奖了。
    “剩下的几个提名，咳咳先保守宣传一下就行。”
    张秦川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虽然观众不懂，但他也不想光明正大的这么宣传，要是真碰上较真的同行拆台呢？
    所以宣传的时候要收着点，只谈大概位置，不谈具体奖项。
    问就是国外大奖，具体是哪吊一吊胃口再说
    “”
    贾科长看着桌上东西，西班牙传统传统双强电影节？北美影视大奖？
    这玩意被厂长这么二次包装，听上去好像更高端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
    燕京，皮条胡同、拉家。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回响在房间内，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身短裤背心，桌子上还放着吃剩下的半个西瓜，瓜皮里堆着十来个烟头，西瓜的味道混合着烟味弥漫整个房间。
    头顶的吊扇咯吱咯吱的轻响，给这间书房内带来丝丝凉意。
    推了推眼镜，刚想点上一根烟，突然
    右下角的qq界面弹出来一个小弹窗，中年人撇了一眼。
    《新世界》荣获多项国际电影奖项，上映时间延长。
    中年人面色一变，阴沉着脸点开这个小弹窗。
    网页缓缓刷出，这条新闻应该是刚刚发布不久，上面是一个现场截图，看样子好像是久未露面的贾科长。
    他站在礼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奖杯，正和旁边的一个外国颁奖嘉宾握手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