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呸！”
    灌了一口水吐掉嘴里的泡沫，张秦川放下牙刷，呲着牙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
    又接一口水漱漱嘴，这才放下水杯，接了捧水抹了把脸，再去挤洗面奶
    洗漱完毕，穿着浴袍走出卫生间，也没急着换衣服，溜达着下楼，家里的暖气温度不算太高，穿短袖有那么一丢丢冷，到时穿个浴袍就刚好。
    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今天的天有些阴沉。
    崔贞媛做好了早餐，张秦川坐下后默默吃东西，等东西吃完了，拿起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这才顺嘴问道：“这几天的舆论动向怎么样？”
    崔贞媛放下筷子，也拿热毛巾快速擦了擦嘴，这才说道：“都按您的要求来宣传的，不过我们手里的媒体力量还是太少了，有些消息发出去需要发酵很长时间，或者有些消息根本引不起任何风浪，所有宣传物料，起作用的只有不到一半，剩下的一大半都浪费了。”
    “嗯”
    张秦川抬头看了眼旁边墙上挂的万年历，这东西是二姑送的，是一个长方形的“电器”，主界面是一副山水画，还带着“氛围灯”，旁边小区域里，显示着年月日、时间、农历几号之类的信息。
    这玩意放在这儿，跟周围的装修风格极其不搭，但长辈送的，挂着就挂着吧，就当是个表了。
    眼下离元旦没几天了，赶上今年年末，东方厂在各大媒体上，算是因为老谋子出了大风头。
    以前张卫平只把老谋子当個老黄牛似的使唤，除了拍电影，其他的运作方面，他的脑瓜子还没想那么多，说的正经点，这叫没有完全开发出老谋子的商业价值。
    但现在到了张秦川这里，一切都变了，老谋子刚刚加入东方厂，就一个签约消息，剩下的大部分新闻宣传的时候，都把老谋子和东方厂绑在一起宣传。
    从刚刚曝出新闻时，有些人疑惑东方厂够不够资格签下老谋子，短短几天，舆论风向已经变成了，老谋子没了东方厂就不行，他和东方厂简直是天作之合。
    而把东方厂放到了和老谋子同样的高端，瞬间就隐隐把东方厂的层次拔高了。
    虽然东方厂厂龄才四五年，但现在已经没人关心这个了。
    想想东方厂明显是最出名的签约导演就是老谋子，这货可是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
    而东方厂的厂长呢？
    本年度电影票房冠军，年纪轻轻就拿下国内外多项大件的影视圈“奇才”张秦川！
    而他，是奥运会开幕式副总导演之一。
    以前或许还有人质疑张秦川何德何能，能当时奥运会的副总导演，现在有了这个票房冠军打底，再加上其他奖项，质疑他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要是国内票房冠军，获奖“无数”的导演，都没资格担任奥运会开幕式的副总导演，那其他人，谁还有这个资格？
    现在东方厂一家制片厂，两个导演就能主导燕京奥运会了。
    这是多大的荣耀？！
    四舍五入约等于一门双公。
    虽然这样宣传，有点蹭奥运会热度的意思，但现在随着时间马上进入2007年，外界的舆论本就偏向于奥运会，这东西眼下是全民都关心的，不蹭白不蹭。
    经过这几天的宣传，东方厂从一个私营制片厂，隐隐已经有了国内传统制片大厂的趋势。
    只要这段时间再巩固一下，以后东方厂的地位就能进一步稳定下来了。
    算是西北地区数得着制片大厂！
    有这个旗帜立在这里，还愁以后没人投靠？！
    一到厂里，还没进办公室，张秦川一出电梯，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牛主任！
    这老家伙这两年头上的白发渐长，以前只能算是白了一半，头上黑白交错的，看上去还不算老，这两年牛主任算是常驻东北了，平时东北那边的事儿，都是牛主任负责。
    一到年底，张秦川就会让小刘去东北，也把在东北熬了半年多的牛主任换回来，在家里过个好年，等来年三四月，东北老家那边化雪了、天气不那么冷了，再让牛主任回去。
    这几年张秦川之所以对那边放心，都是有牛主任在东北替他看家呢
    “呦！牛主任，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先打个电话？！”
    张秦川也不握手了，直接搂着牛主任。
    看着他已经白完的头发，配合着这个颜色的发型，牛主任一下子显得就有些慈祥了，颇为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气质。
    “打啥电话啊知道你忙，又没多少事儿，上班了照样说。”
    牛主任右手拿着一叠由文件卷成的纸筒，在左手上敲了敲。
    “哈哈咱进去说，你这一年也辛苦了，东西给我，多在家休息休息。”
    “可不敢休息啊，我都看过新闻报道了，张导也来了，咱们厂这以后啊”
    牛主任跟着张秦川走进办公室，边走边感慨。
    现在西影厂改制了，这几年一步步开始去影视化，其中西影厂大部分拍摄器材，都由东方厂接收了，人手呢有些不愿意离开长安去外地的，这一小部分人也都跟着来了东方厂。
    剩下的一部分人，可能是觉得去外面闯闯也行，有的人是被其他影视公司高薪聘走了，还有的更是一步到位，被某些导演请为私人团队。
    反正影视行业，圈子也不算大，只要从业几年，手里有真本事的，根本不愁去处，愁的只是待遇问题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
    不过看着东方厂这个人员，拿着西影厂的设备，继承着西影厂的“体制”，还有一大部分人员，现在就连当年离家出走的张导都来到东方厂了。
    牛主任一回来，看着这些东西，虽然东方厂的位置和西影厂不一样，但这些人和事物，还是让他感慨良多。
    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就喜欢回忆。
    他平时待在东北，要说事情也不算多，平时也就当个监工，看看那边的影视城三期项目建设的咋样了，其他时间都是在张秦川他们村里，跟以前的老村子金伯，打打牌，到处溜达一下，偶尔还带着人上山打打猎啥的，罪是一点没受，唯一的难点就是离家远，好在张秦川每年冬季都让小刘去替换他，这才能让他回来休息几个月。
    如今一回来，东方厂到处都充满以前西影厂的气息，让他有点时空倒流的感觉，看着这些人，牛主任突然有种他自己也变年轻的感觉。
    面对张秦川的劝慰，他下意识就想拒绝
    主动拿过牛主任手里的文件，张秦川让崔贞媛泡茶，他先看文件。
    都是些杂事，关于工程的进度，在老家那种地方，用的都是自己人，张秦川又不拖欠工程款，上面还有州里的领导盯着，这样的工程项目，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
    所以涉及的文件很少，一看就能看完整个工程的进度，等到明年，影视城第三期建筑就能建好了，剩下的两期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09年年底，或者10年初就能全部竣工了。
    剩下的，都是关于村里的事儿，自从张秦川他们村建好后，张秦川一次都没回去过，倒是村民搬家的时候，牛主任让人全程拍摄了一些视频，给张秦川带回来了。
    不光有视频，还有很多照片。
    手里拿着一叠照片，张秦川一张张看的很仔细，基本上村里的每个人都拍到了，大人小孩
    直到翻到一张小屁孩的照片，也不能说是小屁孩了，这张照片上是个半大小子，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装，理了个寸头，脸上带点劲劲的感觉，正目光好奇的看着镜头，身后就是他们家新分下的房子。
    这个小孩，张秦川有印象，当初他在东北老家拍那部黑老大变高中生的电视剧时，这小屁孩那时候还跟他闹着玩过，被张秦川给了一巴掌“教训”了一下。
    没想到几年过去，都长得这么大了。
    看着照片里，一张张笑脸，张秦川就满意了，花了钱、换了房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们村人也不多，连带着这些年出去的人都算上，总共也就几十户人，总人口也就不到二百人。
    以前穷的时候，邻里之间也没发生啥大矛盾过。
    大家都穷，没什么可争执的。
    张秦川小时候也经常去其他村民家里混饭，总之没饿死。
    现在由他出资，给村里的人都换了新房子，大家的房子除了位置循序不一样之外，户型都大差不差，这样一来
    就连农村经常产生争执的盖房子争地这种狗血事情，也都没了。
    再后来还有那个木材加工厂，反正能干活的人，都在张秦川的那个木材加工厂里干活，他们不仅是村民，还是张秦川的员工。
    所有的吃住都是张秦川管着他们。
    至于村里的其他事情。
    除了金伯偶尔招呼、牛主任平时也能以领导的名义管一管。
    毕竟但凡是在木材厂上班的村民，理论上都属于东方厂的员工，牛主任管他们，天经地义！
    这种边境小村，跟内地可不一样，没有人与人经济上的纠纷，平时很少有事情，偶尔会有县里发来个什么文件，金伯拿出来讲一讲就完事了。
    至于张秦川这个村长，更是长年在外，只用给老家提供钱，管着他们的生活就行了，除非遇上其他的重大事情，平时他连管都不用管
    “辛苦了牛主任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过完元旦，咱俩到时候对对账，把过年的红包和福利都定下来，该运过去的早点运过去，剩下的让小刘去办。”
    “行啊！”
    牛主任点点头，这一点他没意见。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有些东西是该早早准备了，其实现在有些公司，过年只给奖金已经不给东西了，但张秦川这边，还是坚持给奖金和实物。
    东方厂这边年轻人占比大，加上赚的钱多，平常公司待遇也好，花起钱来也舍得，但东北老家那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有些人仔细惯了，就算给他们多发奖金，要是不发实物，让他们自己去买，他们根本舍不得花钱。
    张秦川不是怕他们存钱，而是不想让他们只会存钱。
    只有享受到有钱的好处了，才会更在意钱，才会更努力的去赚钱，而知道赚钱了，他们才能体会到他张秦川的好处
    晚上，三叔家别墅内，张秦川手里拎着几个礼盒进门，不大但看上去都很上档次。
    “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啊。”
    三叔红光满面的迎过来，嘴上埋怨了一句，顺手接过张秦川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的王海艳。
    “嘿”
    这话，张秦川都懒得回，瞎客气啥，要不是看着这是三叔第一次组织这种家宴，他才懒得客套呢。
    看了眼客套沙发上，二姑和东东坐在沙发上，好像在看电视，至于二姑夫
    这会儿大概率在厨房帮忙呢。
    “大虎？就你离得近，还来的晚。”
    二姑看见张秦川，赶紧招招手，顺手一脸嫌弃的推了一下正搂着她胳膊的东东，让张秦川坐在她旁边
    “就是这个吧，她不是还跟着你一起拍电视剧嘛？人咋样啊？”
    眼看着王海艳又去厨房忙活了，二姑拉着张秦川低声打探着。
    现在电视剧杀青了，至于江书影那边，张秦川让她先回去。
    没了江书影“捣乱”，三叔这段时间带着王海艳在长安附近游玩，今天是三叔组的局，邀请全家人一起来家里吃饭，算是正式把王海艳给家里人介绍介绍。
    二姑对王海艳充满好奇，倒不是嫌弃她，她这是因为以前那位三婶留下的后遗症，对于张嘉一这个弟弟，二姑还是很上心的。
    “二姑你放心吧，我都替伱考察过了，人挺好的，我”
    张秦川刚想把他怎么考验的事儿给二姑汇报一下，看了眼旁边装作不在意，但扭着身子，耳朵伸的老长准备偷听的东东道：“你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听什么？”
    “哥！我啥时候听了？”
    “还不去厨房看看能帮上啥忙？饮料拿出来没？杯子先摆上，帮着端端菜，一点眼力见都没！”
    二姑面对这种事儿，果断站在张秦川这边，一推东东，示意她赶紧走开，别影响她听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