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太子人格出现的原因
    “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秦苏学着少年的样子，随意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而小太子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她当做他默许了。
    她笑了一下，单刀直入：“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小太子浓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前似有画面如波纹荡开……
    那是又一次，他没能顺利背下太傅布置的内容，被母后关在漆黑的偏殿里。
    他害怕极了，好想出去。
    可他知道，在母后消气之前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他只能等。
    可是这一次，却和以往不一样。
    他被关进去没过多久，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了太监传旨的声音——
    母后斥责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宫女姐姐照顾不周，以至于让他玩物丧志，所以赐杖毙。
    宫女姐姐在哭着求饶，可是很快，外面传来了行刑的声音。
    他知道杖毙是什么意思，在不久前，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太监，也因为“带坏”他，被杖毙了。
    他害怕极了，拼命拍打房门想要出去：“母后我听话了，儿臣以后都会听话的，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然而他把手拍疼了，嗓子喊哑了，也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行刑的声音没有停，可宫女姐姐哭喊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凄厉，渐渐变得虚弱。
    一声又一声，仿佛有什么刮过他的骨头，让他痛苦而战栗。
    直到终于有人将门打开，他浑身几乎虚脱，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却只看到一具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宫人拖走，在地面留下长长的痕迹。
    宫女姐姐的眼睛瞪得好大，舌头都只剩半截，嘴巴里全是血……
    他吓得大哭，乳母想来抱他，却被母后阻止。
    “你若再不能立起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留下这句话，他又被关进了偏殿。
    在他趴在地上，最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站起来，不许哭。”
    这就是太子的第一次出现。
    “谁，谁在说话？”他吓得要死，拼命往门上挤，浑身都是冰凉。
    那道冷淡声音说：“我就是你。”
    他愣住：“什么？”
    “把身体交给我，你就不会痛苦了。”
    “不会痛苦？”
    “对。所有的事我都会替你解决，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可是母后……”
    “她也不行。”
    那时候的他真的太难受太难受了，他只想逃跑，当得到太子的肯定后，他选择了同意，将身体交给了他。
    -
    比起蠢笨的他，太子君衍天生聪颖，精力过人。许多在小太子看来十分困难的事，到他手上都会变得轻松。
    他仿佛是按着母后期待长成的完美太子，不仅在课业上赢过了所有兄弟，也因为聪慧伶俐得到了父皇的喜爱。
    听到这些，秦苏眸光微动。
    看来太子君衍是在小太子被打压，自责，情绪崩溃，自我厌弃时，产生的保护他的人格。
    并且因为太子君衍实在太可靠，确实做到了答应他的解决所有困难，让他轻轻松松只负责玩乐。
    慢慢的小太子就疏于防范，长时间将身体交给了他来控制。
    -
    “那两年，我是见过母后最温柔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这个“完美”的儿子，好像有了i自己的想法，变得不那么听话了。
    他竟然敢公然反抗她的命令，甚至在宫宴上利用“礼教”反过来钳制她，不许她再管束他的学业。
    意识到这点的母后大怒，又想用以前同样的方法去“拿捏”他。
    这次被“罚”的是乳母。
    然而不同于懦弱胆小的他，太子君衍更加强势冷酷。
    他直接当着母后的面，亲自动手解决了乳母。
    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温润的笑：“不必麻烦母后了，儿臣知道不能‘妇人之仁’。多这样一个‘把柄’在身边，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太过冷静了，直到乳母倒下，他也眼睛都没眨一下。
    反而将想要“惩罚”他的母后吓了一跳，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那是母后第一次败北，几乎落荒而逃。
    但是没等母后震惊太久，第二日，跟着她进宫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姑姑，忽然失踪了。
    找了许久没有见到人。
    直到慎刑司来报：说她偷了太子的东西，被抓去审问后，杖杀了。
    他开始用她对他的方式报复回去了。
    母后震惊了好久。
    直到他们换回身体，他去请安，却被拦在宫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太子君衍的可怕。
    他有些不想将身体交给他了。
    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
    因为长时间的逃离，太子君衍似乎比他更能掌握自己的身体。
    在刺杀案发生之前，他和母后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
    -
    秦苏听着小少年用与年龄不符的平静声音讲述着这些，呼吸似乎都轻了一些。
    “母后教导我，皇家没有亲情，必须要掌握权势。我做不到，可他做得很好。”
    何止是好，简直是好过头了。
    在“亲情与权势”这道选择题中，太子完美遵循皇后的教育，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权势——
    又一次母子争吵之后，他使计爆出了几件母后私下做的事，惹怒父皇。
    母后被禁足了。
    这也是母后从此不肯见他的原因：她费尽心思打造的完美太子长大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她下手。
    她无法接受。
    听完这些，秦苏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惊讶，也不太惊讶。
    这些东西她其实早有猜测，只是这次会谈得到了更加详细的信息而已。
    她慢慢理清思路，准备再问一问关于“暴君”人格的事。
    只是谁知才刚开了个头，就听到小少年“嘘”了一声：“他醒了，你快回去吧。记得不要和他提起我。”
    秦苏一愣，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来不及了。
    和之前一样，又是一片浓浓的白雾。
    等再睁开眼，哪里还有草原和小太子？
    她竟是又回到了梦境会谈室。
    而对面，原本被催眠成功的太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看到少女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楚君衍勾了勾嘴角：“看到了什么？”秦苏回神，低下头，在纸条上写下几个，然后朝他推了过去。
    楚君衍低头，看到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字——“保护者”。
    他挑眉：“什么意思？”
    秦苏看向他：“意思是，你是因为保护而生。”
    男人的表情没变，可眼神似乎冷了一些：“哦？你看到了什么？”
    秦苏偏偏头：“没看到太多。你就醒了。但是如果你愿意继续……”
    她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抬手打断：“既然没看到，那就到此为止吧。”
    秦苏诧异，刚想问什么，下一刻，她被弹出了梦境。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脑海中响起系统警报声：
    【警告！太子好感度-10%】
    秦苏：！！！
    “什么东西？”
    -
    楚君衍睁开了眼：“保护者？”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低垂着头昏昏欲睡，忽然被开门声惊醒：“殿、殿下？”
    然而男人根本理都不理，抬步就往外走去。
    他脚步很快，离开时带起一阵寒意。
    小太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可能有事要发生，已经来不及追上去了，他转身就去找刘总管来救场了！
    -
    “参加太子殿……”
    和刚才一样，楚君衍只说了一个字：“滚！”
    守门的宫女脸色一白，慌忙退到一边，任由太子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床上，少女双眸紧闭，睡得深沉。
    细白的脖颈上却缠了一圈圈雪白纱布，映着苍白的脸色，柔弱又可怜。
    楚君衍坐在床头，垂眸凝视着床上的少女，目光晦暗不明。
    光是这恐怖的气氛，就让人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他坐在床边不知看了多久，忽然伸手揭开了少女身上的被子。
    在她被惊醒之前，扯下腰带，抓住她的双手一圈圈缠了起来。
    “啊，做什么？”
    少女醒来，脸上说不出的慌乱，试图挣扎，双手却怎么都动不了：“放开我！你放开我！”
    然而男人却已经退下外袍，露出底下精壮胸膛，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纤巧的下巴，冷冷道：
    “想死也随你，这次就算死在床上，孤也不会拦你。”
    然后再少女惊恐的目光下，一把扯下床帘……
    -
    睡得正香忽然被吵醒的刘公公，边走边整理腰带，只怕耽误了时间会出事。
    可就算他一路紧赶慢赶地来，最后还是迟来一步——
    “怎么回事？太子进去了？”
    听到房里传来的声音，刘公公震惊地看向一旁的宫女。
    眼神中写着两个字：“禽兽”啊！
    “殿下不知道侧妃娘娘的伤需要静养吗？你们都不知道提醒他吗？”
    刘公公不禁有了怒火。
    宫女们有苦难言，太子来时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谁敢去拦啊。
    “现在怎么办啊……”
    刘公公每天皱得紧紧的，自言自语，却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敢去拦什么。
    太子在宠幸自己的侧妃，你一个太监还敢叫停不行？
    只能早点将御医安排好，希望不要出事才好啊……
    他越想越担心，若不是身边有人，都想对着天拜一拜了。
    -
    楚君衍垂眸看着疲惫睡去的少女。
    可怜巴巴的，就连睡着了都是皱着眉的。
    脖颈上似乎又见了血，染红了纱带。
    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桑桑……”
    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小脸，却又在摸到的那一刻陡然清醒，沉声道：“传御医！”
    外面紧张地不断踱步的刘公公闻言猛然停下脚步：“快，快找御医！”
    已经在偏殿等着的御医很快就到了。
    隔着床帘给侧妃娘娘诊脉，垂着眼不敢乱看。
    “房事……”御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有些激烈，侧妃娘娘身子骨弱，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微臣这就开药，只是接下来，要好好修养一番……”
    心中却忍不住吐槽，都说太子不近女色，怕有什么问题。
    是有问题，问题是太厉害了！
    目前东宫就侧妃娘娘一个，怕是承受不住住折腾，看来得找机会向皇上谨言，给殿下多安排几位侍妾了。
    御医心中过了一圈，人已经起身去到外面开药了。
    楚君衍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女，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
    秦苏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都难受着，仿佛被人乱棍打了一顿。
    倒是脖子上的伤口用过药之后只是看着厉害，其实已经不疼了。
    “混蛋，王八蛋……”
    一向自诩是文明人的她，这一次也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
    秦苏怀疑，是被她戳中了心事，所以某太子才会突然发疯。
    毕竟认识这么久，除了那次逃跑差点激怒他，在马车上就差点……之外，其余大多数时候，他永远都是游刃有余，把所有人玩弄在掌心。
    这或许是第一次，他这么破防。
    “但还是有点不对……”
    秦苏皱着眉头，想，却有些想不明白。
    系统悄咪咪：【宿主哪里不对？】
    系统其实有些心痛的，好不容易看到任务有了光鲜进展，结果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催眠，直接好感度干得倒扣10%，统子它也很想哭的好不好。
    可是系统不敢惹自家宿主，所以再多话也只敢心底逼逼，面对秦苏时根本不提。
    “不对的是……”
    惹怒他的是苏医生，为什么他会跑来对“秦桑桑”发火，就好像……他根本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故意过来“报复”。
    对，某人的行为在她看来就像是报复。
    秦苏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知道……”
    系统听完她的问题，同样很懵逼。
    那到底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啊？
    可惜，没人能回答它。
    “反正……”
    最后，秦苏做出头疼的总结：“他反应这么大，下一次还想催眠，只怕会比之前更难。”
    【啊，那这……】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推开的房门声打断——
    身穿明黄太子服的太子殿下走了进来，身上的气势比往日强势了很多。
    对上少女倔强泛红的双眸，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不也没死吗。”
    秦苏忽然想将小太子叫出来：这就是你说的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