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口吐芬芳，端州二院（6k）
    化工厂领域，后续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里面的僵尸和阿飘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僵尸，已经能组成一个僵尸团了。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行尸，可跳尸也有不少，毛僵都有二三十个。
    尤其是专精尸毒路线的绿毛僵，都找到了俩。
    要是没有俩伏尸，带着八个黑毛僵战士帮忙，就这俩绿毛僵，弄不好就能让烈阳部的队伍团灭。
    但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要是品阶都低，而且差距不大，僵尸的确不太好管，可品阶高了，差距也极大，那压制力就特别强了。
    蔡启东站在大坑的边缘，看着下方的黑暗，听着下属的汇报。
    “基本情况已经探查清楚了，下面是好几个领域破碎之后形成的，领域和领域之间，有一些无光的黑暗地带。
    按照我们的观测和预估，噬魂兽之前就已经遭受了重创。
    到底为何会这样，诈骗犯已经死了，我们也无从知晓。
    目前可以基本确定的是，这里已经存在很久了。
    在噬魂兽降临之前就存在。
    而噬魂兽降临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坠落的时候，击穿了好几个领域。
    然后现在，被折腾了好些天，大小已经越来越小，而且，有坠向黑暗的趋势。”
    听着手下的人汇报完，蔡启东站在大坑的边缘，沉默不语。
    他的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从德城殡仪馆那借来的缰绳，一直被他随身带着。
    这东西本来是他报以最大期望的东西，如今看来，也是用不上了。
    哪怕现在看起来，是最适合使用缰绳的契机，他也不准备尝试了。
    一方面，不节外生枝，维持现状是最好的结果。
    另一方面，这次因为噬魂兽的出现，假莫志成搞出来的这些事，让他心有余悸。
    他已经听过秦坤简单的说了一些，说是因为假莫志成之前的身份太多，变成了多重人格，其中一个人格，被一段语音搞破了防，他整个人就疯了。
    这肯定不是全部的真相，蔡启东也不准备细问了。
    秦坤都拿自己脑子不行，不太能说清楚为借口了，他还问什么？
    问谁？
    去问那位飞僵么？
    做人啊，做领导的，基本的情商总得有的，人家肯来帮忙，那就是走大运了，还刨根问底做什么？
    这次的事，他是真的彻底明白，普通人越来越跟不上时代了。
    就像这次，进出领域，都得下水，他们的大型机械什么的，根本带不进来，个人的实力，被无限度拉高。
    但就算强如秦坤这样的，据秦坤自己说，他都不是那个核心角色。
    对规则的理解和利用，拥有特殊的能力，相对来说，才更关键一点。
    是得多招收点职业者了，不然，下次再遇到不适合他们大部队推进的情况，又会捉襟见肘。
    这件事，风遥之前就已经打过报告，做出了提议。
    只是以烈阳部往日的作风，很难轻易的招收职业者，没经历过训练，没经历过打磨的职业者，贸然参与到烈阳部的事业里，真未必是好事。
    但现在，是真得想想后面该怎么办了。
    说难听点，不怕死的战士有很多，有些事可以拿命填，但还有一些，是拿命都填不平的。
    “吩咐下去，除了观察设备，其他人不准靠近这里，不准惊扰，不准贸然做任何事情。”
    既然噬魂兽有消失的趋势，也有坠入黑暗虚空的趋势，那就别管了。
    最近成立了卫生清洁办公室，他收拢了被假莫志成洗脑的人，对南武郡烈阳部的掌控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这倒是其次。
    主要是从这些人口中，他也抓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就假莫志成知道的一些事情，根本不是烈阳部一般的外勤或者内勤能知道的。
    他相信烈阳部里的人，大家在大目标上，肯定都是一致的，只是有时候会有方法上的不合。
    他也相信，烈阳部存在几十年了，若是有机会掌控噬魂兽，烈阳部里肯定也会有人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噬魂兽不是什么死物，不是那些效果固定的特殊物品。
    那些神奇物品，在规定范围内，倒是能用一用，可活物，还是算了吧。
    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蔡启东吩咐完之后，他的心腹立刻明白蔡启东的意思，也知道报告怎么写了。
    噬魂兽太过于危险，只能任其消散。
    这边做完，顺着水路，回到临时营地里，就见风遥从远处走来。
    “什么事？”
    风遥看了看周围。
    “刚才有俩小妖来自首，说是收了钱，盯着这里。”
    说着，风遥拿出个平板，上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个脑壳都凹陷下去大半的大鸟，上面还给标注种类名字，旁边的括号里，还有一个国一。
    “我们的人去查了，这是现场照片，基本确定，他们在营地外面的山林里盯着，看到温言离开的时候，就一路追了过去，一路追上了高速公路，然后被一小节番茄梗，隔了差不多一里的距离，精准击杀。”
    “那位跟着温言的吧？”蔡启东看着照片，眼皮直跳。
    “是，跟着的。
    我们的人查了，这个鸟妖，还有那俩果子狸，是在一个专门针对妖类的诈骗钓鱼网站上接的盯梢活。
    对方第一次给了他们一妖五百块钱，承诺要是发现有价值的情报，一次给五千。
    钱是飞信转的，号主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但那个号，只用了这么一次，是在禹州登陆的。
    而且，那个设备，也再也没有被用过，对方很小心。
    我们一时半刻是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目前推测，可能是第三方。”
    “温言那边没事吧？”
    “那边一切顺利，他第一时间回了德城殡仪馆走流程，他做事很靠谱，已经开启了高配豪华炉净化过一次，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海边，开始海葬的流程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我知道了，这些事由你负责，你跟进一下。”
    蔡启东回头看了一眼化工厂里面，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回到临时指挥部的帐篷里，立刻有内勤汇报。
    “部长，总部那边来电了，让你回来了，给回个电话。”
    “好。”
    拨通了电话，蔡启东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
    “我不知道总部这边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竟然比我知道的还快。
    我才刚刚在领域里面，亲自确认过。
    我的意思是，就现在这样，让其自然消散最好。
    我来到这边，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我有全权做主的权利。
    若是有人，有不同的想法，想摘桃子也好，有别的想法也罢。
    谁有这想法，现在就来吧，我保证干脆利落的辞去现在的职位，给人让位。
    只要有人愿意来担这个责任，那尽管来。”
    说完这些，蔡启东静静的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面无表情。
    “恩，我还以为总部那边对我有什么不满。
    难怪了，我还以为总部又有什么新部门了。
    我亲自探查确认的情报，我都还没确认的时候，总部竟然都有消息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我是自愧不如的，退位让贤，当然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我怎么可能有情绪，我实事求是。”
    “没事，伱开着免提最好。
    桃子都喂到嘴边了，都不敢伸手。
    想要拿所有的人命，去赌你能控制噬魂兽。
    还不敢站出来，真是废物！
    没胆子就闭上嘴！
    别让我知道，前面所有人都赌上命的时候，是谁在背后瞎捣鼓。
    让我知道了，我回去了一定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尿壶。
    玩尼玛的小心思呢，废物！”
    说完这些，蔡启东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指挥部的帐篷里，死寂一片。
    蔡启东轻吸一口气，环顾一周。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都愣着干什么，没见过骂人么？咋地，平时被我骂的少了？”
    蔡启东冷哼一声，背着手离开。
    俩后勤噤若寒蝉，等到蔡启东走了，才互相对视了一眼。
    “刚才那好像是总部的会议电话，总部三位大佬都在的……”
    “卧槽，我们部长真牛逼。”
    蔡启东之前一直都还挺和气的，他们谁也没想到，蔡启东敢当着总部三位大佬的面，公开骂人，还公开给下死亡威胁。
    京城，烈阳部总部里，一间会议室里。
    一群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面面相觑。
    坐在上首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端着保温杯，呵呵发笑。
    “我还以为他年纪大了，心气平和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大火气，行了，散了吧，就让他自己处理吧，这不处理的挺好么。”
    老人端着保温杯，盖上盖子，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人回头看了一眼，看着会议室里的十几个人。
    “不过，启东有句话说的挺对的，咱们这，能人是真不少。”
    老人说完，转身离开。
    刚才坐在老人左右手的两人，起身目送老人离开。
    等到老人都走了之后，左手那位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
    右手那位，看了一圈剩下的人。
    “谁搞出来的事情，谁自己擦屁股，别想着别人帮忙擦。”
    不多时，一个办公室里，总部三巨头，重新坐到了一起。
    老者端着保温杯，看着其他两人面沉似水，不由的笑了笑。
    “有人肯主动跳出来了，这不是好事么，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严肃了，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当时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谁泄露的。
    没有这个情报泄露，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想不丢脸，那就最好在启东腾开手之前，先把这事解决了。
    不然的话，他要是回来了，要杀人了，那我可不管。”
    ……
    温言的别墅里，围着大桌子坐了一圈。
    温言听说了他加持阳气的东西，能让甘棠尝到味道了，立刻就招呼着回来一起吃顿饭。
    两个加高的儿童座椅上，小僵尸和雀猫排排坐。
    张老西去叫了一桌子菜，温言一挥手，给所有的菜，都加持了阳气。
    连一直只吃番茄和阳气的小僵尸，都吃了一小碗米饭，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中间，温言还去给后排的老赵和五兄弟，送了点饭菜，在加上一大把张老西搞来的好香。
    一顿饭吃完，甘棠就说该走了，温言有些不舍。
    甘姨这大腿，他才刚抱上，还没横着走呢，就又要走了。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也不急这两天把。”
    “也是，那就再待几天，过几天，再去一趟端州，到时候，去看一眼那个水鬼。”
    ……
    夜风徐徐，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手里捧着一本相册。
    他翻动着相册，上面一张张照片，都是化工厂领域里的照片。
    假莫志成被阿伯一爪穿胸而过的照片，假莫志成胸口上插着一支光箭的照片，还有温言蹲在地上，收拢灰烬的照片。
    照片很多，甚至伏尸的照片都有，就是没有甘棠的，也没有噬魂兽的照片。
    男人看了看照片，叹了口气。
    “兴于此，亡于此啊。”
    他继续向后翻看，看到了温言带着骨灰坛进入德城殡仪馆的照片。
    然后还有温言在船上洒下骨灰的照片。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够狠的啊，真就不留一丝余地。
    算了，那家伙已经被破防了，已经废了。
    也省的继续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去救他。”
    他最后看了一眼假莫志成的照片，看了良久。
    “你比我狠多了，看看你招惹的都是些什么狠角色，你不死谁死，真以为你那个破能力无敌么？”
    他摇了摇头，合上了相册。
    这时，两个来旅行的小姑娘拿着手机走来。
    “大叔，能帮我们拍个照么？”
    “行，没问题。”男人举了举挂在胸前的单反：“用我的吧，正好等了半天等不到景，闲着也是闲着。”
    “谢谢大叔。”
    “不客气，来，你们飞信加一下，我后面把图修一下给你们。”
    拍了几分钟照片，几人就熟络了起来，小姑娘看着男人的相册，好奇的问了句。
    “这里面是大叔拍的照片么？”
    “只有几张是我拍的，剩下的都是别人拍的，我觉得特别好。”
    “能看一下么？”
    “可以，随便看。”
    相册打开，里面有风景图，也有拍的人物，小姑娘不太懂摄影，只觉得拍的很好，尤其是光线，特别好。
    三人相谈甚欢，聊到起风了，俩小姑娘才有些恋恋不舍看着这位帅大叔离开。
    ……
    三天之后，温言一行人再次来到端州。
    这一次是要送甘棠，或者说送跟着甘棠一起出来的那几个大僵回扶余山。
    甘棠也要回去，跟扶余观当代的掌门人好好聊聊。
    甘棠亲自给蔡启东提了一嘴水鬼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扶余山的大僵，插手水里的事情，绝对会适得其反。
    看着运送大僵们棺材的大车离去，温言还是有些不舍，这大腿没抱住啊。
    小僵尸倒是没心没肺的，趴在温言的背上，对着远去的大车挥手告别，看到温言情绪似乎不高，贴着他的脸嘤嘤嘤。
    然后立刻盯着旁边的雀猫。
    雀猫没好气的道。
    “她说甘姨说了，这次是有别的事情要办，办完了就来看你们。”
    “那等回去了，赶紧给甘姨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把家具给买了，现在的那点东西，凑合两天还行，长期住可不能凑合。”
    温言立刻接了句，当场就拿出手机，开始选家具。
    “来，小家伙，你给看看，甘姨喜欢什么风格的？是中式的还是现代的？顺便也给你自己选点，咱们家里好几个房间呢，给你也布置一间。”
    张老西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温言说得对，事得做到前头，大腿的确得抱紧了。
    “我在端州，认识俩做实木家具的老板，他们肯定不敢给我假货。”
    “那咱们抽空去看看？”
    “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反正王雪琪的事，甘姨说，不让我冒头，烈阳部这边还没处理完收尾的事，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这边雷厉风行的离开，去看家具，进入了端州城区里，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温言面色微微一变。
    他看向侧面。
    端州第二人民医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靠边停车，你们在这等我下。”
    他走下车，走进医院里，心里忽然的悸动，愈发明显了起来。
    他循着那种越来越强的感应，一路来到儿科住院部。
    刚上来，就看到裴土苟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晦暗。
    “老哥？”温言喊了一声。
    裴土苟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温言后，立刻站了起来。
    “温言啊，你怎么在这？”
    “老哥，你怎么在这的？”
    “我小儿子又病了，来看大夫。”
    温言看裴土苟神情，就道。
    “大概什么情况？”
    “不知道，大夫也没查出来，前几天，忽然间就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好几天了，还蔫了吧唧的，什么都没吃……”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砰砰……”
    温言的心跳骤然狂跳了起来，那种悸动，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明显。
    温言走上前，看着闭着眼睛熟睡的婴儿，那种熟悉的，亲切的感觉铺面而来。
    温言整个人都傻了。
    “老哥，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捡的？在哪捡的？”
    “啊……”裴土苟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上个月，那天晚上，我听到树林里有什么声音，我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个光屁股小孩躺在那里。”
    裴土苟看着熟睡的婴孩，眉宇间带着愁色。
    “他老是生病，可能也是身体不太好，才被丢了吧，但我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
    温言感觉心态有些炸裂，他详细的问清楚了时间，心态更炸裂了。
    他看向那小婴儿，脑海中的提示，就蹦了出来。
    “噬魂兽（转职中）。
    恭喜你，你终于找到他了。
    无敌的噬魂兽，是没有天敌的。
    他无敌的标签，是免疫外界已知的所有伤害。
    所有的一切变化，都只能让噬魂兽自己去做选择。
    你把你的灵魂，给了他，一个不会被噬魂兽消化掉的灵魂。
    你也给了他一个选择。
    是维持不变，依然维持无敌。
    还是自己拆解掉无敌的标签，化作不是无敌，拥有天敌，但是位格却更高的存在。
    他做出了选择，一点一点拆解掉自己的无敌标签。
    他用了你的灵魂，开启了转职之路。
    不用怀疑，他的灵魂是你的，他的血脉是你的。
    他是你比血脉至亲还要亲的亲儿子。
    喜当爹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温言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听裴土苟说起具体的时间，一切都恍然大悟。
    因为在降临的过程中，遇到了他。
    所以提前降临了！
    这小王八蛋比烈阳部精准到秒的降临时间，早了好几个小时出现！
    而降临之后，还真的跟烈阳部里记载的，曾经的炎魔一样。
    刚降临时，就是一个弱到不可思议的小弱鸡。
    而降临的地方，怎么就正好是裴土苟路过那里，会发现他的？
    要说这小王八蛋不是故意的，温言是真不信。
    只有遇到裴土苟这种老实人，才会真的再犹豫，也一样会照顾着他。
    他娘的，我跟假莫志成在这打生打死，烈阳部在这折腾了这么久。
    从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裴土苟捡了个婴儿。
    因为所有人都相信，烈阳部借用奇物预测的时间，会精准到秒，绝对不会出错。
    谁会去注意几个小时之前，有一个普通的老实人，捡了个孩子，发现孩子生病之后，就真的自己钱给这个孩子看病？
    噬魂兽转职没失败，没有变回原来的噬魂兽，竟然就是靠一个善良的普通人一直没放弃。
    温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裴土苟，看温言表情变幻，忍不住问了句。
    “温言，你怎么了？”
    “没事，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会很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