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场镜头过后, 电影的基调直转急下,再一次提醒观影者,这其实是一部战争背景下、披着爱情?外衣的复仇片。
贺敬珩努力抑制着即将溢出的愤恨:“你收下了吗?”
阮绪宁并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
稍稍拉开距离, 她歪了下脑袋:“你不会介意的吧?”
复杂纠葛的情?绪如同乱麻般缠在心?头,时不时扎进血肉,任世间再快的刀也斩不断, 割不裂。
贺敬珩开始不确定了:究竟是妻子天真迟钝, 还是自己纵容过火?
被那首电影主?题曲《忧郁的星期天》扰得心?神不宁, 他索性举起遥控器关掉了投影仪,继而压低声音,引导小姑娘更深入地?思考:“你知?道一个男人给喜欢的女孩子送钻戒,意味着什么吗?”
阮绪宁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意味着求婚——可我都已?经和?你结过婚了, 周岑他早就没机会了呀。”
这话让贺敬珩舒心?。
他扬了扬唇角, 继续说道:“那你知?道, 一个男人给别人的老婆送钻戒,又意味着什么吗?”
阮绪宁糊涂了:“意味着什么?”
贺敬珩直言:“意味着, 他想?当小/三。”
阮绪宁“啊”了一声,音调由上扬转向平缓。
像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第一次直面?周岑的真实意图——大概是他的真实意图吧,阮绪宁着实震惊, 然而周岑带来的困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就被另一个困扰所取代:“贺敬珩,你是不是连那样的事也不介意?”
某些细碎的记忆支撑着她的推断。
面?对质问, 贺敬珩的呼吸彻底乱了,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是要将翻涌的怨愤深深压入心?底。
他不知?道阮绪宁这样问有何意图、又期待自己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但是她说了——真正的爱情?, 是没办法和?第三个人分享的。
像是在孤身漂泊的航线中?看见?了一座引路灯塔。
这句话给了他无穷的想?象和?归港的希望。
将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本能,男人猛地?侧身按住了妻子的双肩, 目光灼灼:“你看我像不介意的样子吗?”
这一刻,只恨不能将心?挖出来展示给她看。
阮绪宁垂下长睫:“喔,原来你介意的呀。”
贺敬珩磨了磨牙,那股狠劲仿佛能咬断钢筋:“介意的要死了……”
感知?到双肩上难以克制的、带有怨念的力道,阮绪宁并没有露出怯意,反而一眨清亮的眼眸,在火山爆发的前?一秒,轻声道出实情?:“我没收那枚戒指。”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没收?
恍惚片刻才喉头一滚,自牙缝间挤出句话:“是出于贺太太的道德感吗?”
阮绪宁轻声细语地?承认:“嗯,是出于贺太太道德感,但也是因为……”
她咬了樱唇,接着道:“我不愿意把?对你的喜欢,再分给别人。”
字字清晰,字字温软。
像是淋了一身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濒临失控边缘的男人慢慢回神:“连周岑也不愿意分一点吗?”
阮绪宁摇摇头。
不敢轻易接受这份沉甸甸的、仅属自己一个人的爱意,贺敬珩仍在反复确认:“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我现?在只把?周岑当好朋友。”
“哪种程度的好朋友?”他眉头紧锁,皱起的纹路中?藏着无边的烦闷,急不可耐地?提出质疑,“是那种,你会跟他一起单独吃饭、和?他穿‘好友装’出门、为他亲手做饭、时时刻刻关心?他的好朋友吗?”
阮绪宁一度认定,贺敬珩对外是那种为人处世干脆利落、脾气不好、说话很凶的拽哥形象,对内则是……
想?起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瞬间,阮绪宁抿了下唇:对内暂且不提。
总之,贺敬珩肯定不算是话多的人。
但是今天。
但是此刻。
她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很聒噪的时候。
抬手捧住贺敬珩的脸,阮绪宁从未有过的认真:“贺敬珩,你就不想?……”
她顿了顿:“独占我?”
直白又热烈的诱惑。
贺敬珩呼吸一滞,眼神游离不定,但一句肯定近乎是脱口而出:“不是不想?,而是我……我只是,只是觉得……”
脑海中?呼啸而过许多破碎的记忆。
零星却足够锋利。
猝不及防地?砸过来,将他用以自我防御的玻璃罩子彻底打碎。
贺敬珩耷拉着双肩,抿紧干涸的唇,默了许久才道:“我不配。”
洛州人人惊羡的贺家继承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深陷在烂泥里的过往,始终在叫嚣着:他没有那么好,他差点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如今拥有一切,也不过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贺家人的血……
那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东西。
看贺礼文?这种垃圾就知?道。
为了留住一些美好的东西,他愿意委曲求全。
在爱情?的博弈中?,亦是如此。
贺敬珩慢慢垂下向来高昂的头颅,将重量全部交给阮绪宁,声音低得快要跌落到泥土里去:
“你先?认识周岑。”
“你先?喜欢周岑。”
“你来篮球场,你去高年级,都只是为了看一眼周岑,你的目光,从来不会主?动落在我的身上。”
“你给周岑买水,顺手才给我买一瓶。”
“你主?动向周岑表白。”
“你还给周岑写过情?书。”
“如果?周家当时有能力帮到你的父亲,你一定会先?考虑嫁给他,而不是我。”
“你没有对我说过喜欢,也没有给我写过情?书。”贺敬珩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我能用什么把?周岑从你心?里赶走?”
是很委屈、很痛苦的笑?。
这样近的距离,阮绪宁能够看清,他的睫毛有一点点湿润。
想?伸手替他擦掉,男人却很硬气地?别过脸,语气却依然柔软:“……我也想?听你亲口向我表白,我也想?要你亲笔写的情?书。”
脆弱的独白至此画上句点。
贺敬珩仰起脸,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脖颈处的筋脉清晰可见?,释然长舒了一口气,再低头时,面?上又覆上了一层往昔的冷酷劲。
阮绪宁暗忖着,那些话,这辈子或许只能听见?一次……
那家伙的自尊心?,只允许他说一次。
胸膛里的心?脏如同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漏了风,再化成一滩水,此刻的她,只想?好好抱紧眼前?故作无畏的男人,用目光、用语言、用身体、用温度去传达自己那滔滔不绝的爱意。
她拥紧他,送上迟到的表白:“贺敬珩,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至于情?书……
她得再想?想?,要如何弥补。
被巨大的喜悦充盈,连灰暗的曾经都沾染上了缤纷的色彩。
贺敬珩极力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不满地?挑眉:“只是这样?”
纯属得寸进尺。
但阮绪宁却因他的得寸进尺而欢喜:看样子,是恢复了。
见?小姑娘愣怔着,迟迟没有后招,贺敬珩凑近些许想?亲吻她,阮绪宁却顺着他的身子慢慢退下来,如同清晨自嫩绿叶片上轻盈滚落的一颗露珠。
跨坐稳妥后,便开始埋头解他的皮带。
他只是想?索吻。
她却执意要给的更多。
贺敬珩勾起她的下巴:“想?做什么?”
阮绪宁嘟了下唇:不发一言,胜过万语千言。
这样的主?动表现?,确实能抚慰他那颗敏感的、自卑的、伤痕累累的心?,然而尚未蒸发的理智却提醒着他,这里没法做安全措施。
他不想?纵容她的任性:“……去卧室。”
阮绪宁头也不抬,很勉强地?将皮带从他腰间抽离:“就这里吧。”
贺敬珩又蹙了下眉,故意吓唬她:“怎么,已?经想?给我生孩子了?”
没脸没皮。
阮绪宁面?上一红,轻斥道:“你、你乱说什么!现?在……才不想?呢!”
“喔,现?在不想?,以后会想??”
“以后,以后的事,谁知?道。”
话没说死,那就是想?。
贺敬珩又笑?起来。
只是……
某人看似镇定,实则慌得厉害,双手颤颤地?尝试数次,拉链都没解开。
贺敬珩索性帮了她一把?:“那你还想?着在这里——乖点,跟我上楼。”
阮绪宁没有说话。
露珠继续向下坠落。
直到膝盖抵触柔软的地?毯。
她花了点力气才固定好男人那两条碍事的长腿,随即跻身其中?,自下而上,幽幽看了他一眼。
如有所思地?,探出一截舌尖。
*
失策了。
整个后半夜,阮绪宁都在责备自己不该逞能:对于饥肠辘辘的野兽而言,新鲜花样远不如吃饱吃撑。
如果?能两者兼具,那就更妙了。
结果?就是,贺敬珩折腾得太凶。
比前?一晚还凶。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阮绪宁根本没法顺利起床,而且一闭眼,就是丈夫双目紧闭,喉结微动的餍足模样。
贺敬珩本意是想?帮她请假。
但一想?到积压成山的画稿,小画家苦苦挣扎,最后还是选择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就是爬,我也要爬去工作室……”
她当真裹着被褥胡乱打起滚来,然后被一脸餍足的丈夫捉着一条腿拖拽回去,亲自伺候着穿好贴身衣物、起床洗漱、再送去文?创园。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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