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最后的河谷城卫队
    孤山的露台上，那看管绞盘的老头被一把长剑穿透了胳膊，钉在了旁边的城墙上。
    他身着当年河谷城卫队的铠甲，即便是在当时的河谷城，这种制式铠甲也是十分精良的装备了。
    但这套铠甲面对普通武器还行，但可惜的是，敌人手持的是魔古尔之刃。
    魔古尔之刃是一种长而薄、通体透着寒光的刀。在它刺伤敌人之后，敌人就会受魔古尔之伤。一部分刀刃会留在敌人的伤口里、不断往里钻，直到刺穿心脏。然后，伤者就会变成像幽灵一样的存在，任凭戒灵和黑暗魔君索伦摆布。
    原著中刺伤佛罗多的就是魔古尔之刃，之前刺伤王淑云的也是它。
    魔古尔之刃是戒灵的标志性武器，那这老头此时面对的敌人，也就显而易见了。
    穿戴着黑色斗篷和银制锁子甲的身影靠近了老头，即便他离老头足够近了，但老头还是无法看见斗篷下的面孔，只能看见一双苍白的眼睛。
    斗篷下传来了嘶哑难听地嗓音，但那嗓音似乎含有魔力一般地让人心底不自觉地滋生出恐惧：“前几天来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恐惧的神情布满了老头的面孔，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不知道。”
    戒灵看了老头好半晌，便抽出魔古尔之刃，缺少了支撑的老头痛苦地倒在绞盘上，低声哀嚎。
    但他的哀嚎并未传出多远便被兽人刺耳的战嚎所吞没。
    戒灵转身离去。
    他并未补刀，并非是出于仁慈，而是因为他很确信被魔古尔之刃所伤之人必死无疑。
    让人在痛苦中死去，更符合他的意愿。
    戒灵的身后传来了木架子倒塌的声音，大概是那老头撞倒了绞盘吧。
    嗯？怎么还有机簧的声音。
    一道裹挟着劲风的黑色闪电，击中了戒灵的后背，从他的胸膛贯穿而出。巨大的惯性将戒灵带飞了出去，飞出十来米，重重地跌倒在露台的地上。
    虽然戒灵稍显狼狈，但却没有怎么受到伤害，因为他的身体早就不是实体了。他存在于不可见之世界中，因此极难受到物理上的伤害。
    戒灵站起身，转过头，看见那老头仍旧是满脸的恐惧。身边是倒塌的绞盘，不过那些本是绞盘上安装的扶柄，此时被他拆了下来，插进了绞盘主轴预留的凹槽里。
    戒灵看着那四个扶柄与绞盘主轴组成的怪异发射器，他作为人类时的记忆渐渐涌现出来：“矮人风弩？！”
    紧接着他回头看向之前射穿他胸膛的黑影，正钉在孤山的城墙上，至剩下箭尾还露在外面。
    “黑箭？”
    看着那老头从墙角的隐藏处又抽出一支黑箭，戒灵低喝道：“停下！”
    戒灵不仅在物理层面上致命，他们还被一层“恐怖的气氛”所包围，这种气氛可以影响所有的活物，它们的喊叫可以引起恐惧与绝望。
    听见戒灵的声音，老头面上的恐惧更盛，但这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他一边熟练地将黑箭架到改装过后的风弩上，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着眼于眼前事，不要被心里涌起的恐惧所吞没。
    “你知道吗？我的射术是城主大人教的。他教导我的第一课就是：用风弩射击其实像射箭多过像用弩，因为弩需要用臂力上弦，但是拉弓只需要腰背与手指发力。”
    说着，老头便用脚蹬着主轴，双手紧握弩弦，双臂绷直，身体后仰，用腰背的力气拉弦。
    因为不用臂力，所以即便老头的手臂被刺穿，不住地流着黑血，也丝毫不能制止他的动作。瞄准，放！
    矮人风弩设计出来，根本就不是对人使用的，所以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极其骇人。
    戒灵根本闪躲不及就被射中了第二箭，虽然他的身体无形，但是他的盔甲是有形的，被黑箭贯穿后，又被击飞了。
    “那天本是我在中央瞭望塔执勤，但是恶龙来时，我被他巨大的身躯吓破了胆，临阵脱逃了。我在梦中无数次回到那天，总是无法制止我逃跑的脚步。
    梦醒后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那天我没逃跑，河谷城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毕竟我的射术是被城主大人夸奖过的，他说的我的射术已经不下于他了。”
    瞄准，放！
    戒灵又被黑箭贯穿，但是这次他有了准备，他将魔古尔之刃插入地面，即便还是被巨大的惯性带着后退，但这次只退了五米。
    “不知道是因为我太渴望改变过去，还是惧怕巨龙再次来袭。所以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到河谷城的废墟之中。
    十年，我走遍了河谷城废墟的每一个角落，翻遍了每一处瓦砾，我凑齐了风弩的零件，还找到了五支黑箭。
    我将它们装在了长湖镇的钟楼上，有的时候，我甚至有些隐隐期盼巨龙之王来袭，好让我弥补自己的过错。
    唉！即便我的内心时常充满悔恨，但还是难以改变我这自私卑劣的灵魂啊。”
    瞄准，放！
    前三支黑箭，将戒灵胸前的铠甲轰出一个大洞，戒灵虽然无法躲过黑箭，但他尽量调整身形，让第四支黑箭擦着盔甲的大洞穿过，这次他只退后了一米。
    戒灵加速向着老头走去，老头看见这连黑箭都奈何不了的敌人，脸上显露出绝望之色。
    “你知道我这几十年来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是什么吗？
    那就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是无法战胜恐惧的，因为我本就是一介凡人，并非那些故事里的英雄。
    但是，我学会了利用更加强大的东西去战胜它。
    比如，积攒了数十年的悔恨。
    我找到的第五根黑箭是没什么杀伤力的预警箭，以前总觉得是运气不好，但现在看来真是幸运啊。”
    “不！！！”老头的黑箭根本威胁不到戒灵，但他即便迎着黑箭射击也要杀死老头，就是害怕他弄出什么大动静，暴露了他的存在。
    无论是兽人的正面进攻，还是他偷偷潜入，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要找到那个女人。
    如果惊扰到其他人，带着那女人逃跑或是直接杀了那女人，那他怎么和魔君交代？
    戒灵惊怒之下，掷出了魔古尔之刃，刺穿了老头的胸膛，将他又一次钉在了城墙上。
    但为时已晚，第五支黑箭穿透云霄，爆发出高亢地鸣叫。即便是藏身于大锻场内的河谷人，都能清楚地听见。
    有些老人迷茫的抬起头，这声音，好熟悉。
    老头胸膛插着魔古尔之刃，倚靠在城墙上，嘴里流出涅涅黑血。
    他最后看了一眼河谷城的方向，脸上的恐惧之色尽数褪去，神情渐渐变得平和起来，甚至还露了一抹微笑：“城主大人，我让您失望了吗？但……至少这一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