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在丁尚明身受鞭刑的差不多时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元丰山天元秘境里,一个天元派高层会议也在同时进行,与会的只有六人,五个是天元秘境里的太上长老,加上最近才加入进来的天元派现任掌门梁锦松,会议一如既往还是由这里面修为最高同时资格也最老的刘立元来主持,而商议的议题则是最近几日在整个大陆都传得沸沸扬扬几乎弄得人尽皆知的——“仙门镇血案”。作为这桩惨案的缔造者,元丰山的这些高层人物反而是最后才得到确切消息的,甚至比大陆上其他不相干的门派势力获知的都要晚,一是因为此次火龙山行动由两位太上长老外加一位副掌门带队,本来是全权处理一切要务,是不需要事无巨细都向上面汇报的,二是因为实际参与事件最后处理的也只有王朝阳等寥寥数人,在这之前这几人一直被四派和造化道的周正龙胁迫,在几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完成了此次沧湖白塔之行,直到头天晚上,这几个人才返回到天目山,大概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这一路上王朝阳他们极少传讯回总舵,即使有讯息也大都语焉不详闪烁其词,才最终导致了目前的结果。 盛怒之下,此次带队去火龙山的那位脾气火爆的钱姓太上长老又出手了,当场把王朝阳等几人的修为各废了百年,并作降级处理,王朝阳直接从位高权重的副掌门连降三级,给贬到了外门当个普通的长老,此种处罚也算相当重了,毕竟这几人的修为都不算太高,废掉百年修为就等于折了他们百年的阳寿,他们一共也只有几百年的阳寿,再加上连降数级,待遇和享受到的修炼资源却又降低了许多,再想恢复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那之后众多长老七嘴八舌地又研究了许久也讨论不出个有用的结果,梁锦松明白此事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这些人的权利范畴,说再多也是白搭工夫,就提前散会押后讨论。而他自己则跟着两位太上长老回到了天元秘境,不巧主持天元秘境的刘立元长老正帮着另一位即将晋级的太上长老护法闭关,不能打扰,只好等到这一天早上两位太上长老出关之后,会议才得以顺利召开。
“唉,这次的事怨不得别人,都是我的错,”在听过了众人介绍事情经过后,刘立元长老竟然神色黯然地说出这番话来,让其余五人不由得一楞,有些不明其意,刘立元接着解释道:…
“其实我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这半年多来,关于并派的事儿在梁掌门的主持下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甚为顺利,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梁老弟能执掌天元绝非偶然,而的的确确是能力和才华使然,倒是我们这些眼高于顶向来自视甚高的老家伙们,足不出户的苦修却只会闭门造车,在处理这些世俗杂事上反而有点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了,这件事情要是不我擅自作主,派你们两位和王朝阳去,可能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你们接二连三的犯错误不是你们的错,恰好是我用人不当安排不周的错误,梁老弟,老朽说声对不住了啊,”刘立元话一说完,之前派去火龙山的王刘两位太上长老立刻有些惭愧的把头低了下去,
“不不不,刘老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可折杀小弟了,”梁锦松赶紧表态道,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对刘立元的说法还是颇以为然,这段时间几位太上长老频繁出没于总堂,许多事情上指手画脚甚至越俎代庖直接替他这个掌门来做一些决定,搞得梁锦松非常尴尬,多年树立的权威也一落千丈,因此他嘴上虽然没说过什么可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现在事已至此,梁老弟你就别谦让了,我代表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跟你保证,以后我们就在背后全力支持你,具体事务就由你来指挥,绝对不会再乱指手画脚了,如何?”刘立元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人在天元秘境里向来说一不二,俨然是个太上掌门,见他如此表态,其他几个立刻明白他是认真的,赶紧点头称是,
“这……刘老您言重了,当此天元生死存亡之紧要关头,作为天元一员自当鞠躬尽瘁全力以赴,不该有别的念想,刘老您就直接吩咐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要再推脱了,趁事情还有挽回余地之前,你就接手来处理好了,一句话——任凭差谴,绝无二话,”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当仁不让了,我先分析下现在的形势,大家共同探讨,”见刘立元已经把话说到这样了梁锦松也就没再客气,“咱们先达成一个共识,然后好确定我们下一步的重点所在,两条线,头一条就是火龙柱的下落,另外一条自是并派事宜,王老,刘老,你们当时在现场,我只问一句,就是你们有多大把握确定火龙发威时喷射飞溅出的熔岩浆里有火龙灵柱?”
“这……”先前带队去火云山的王长老跟另外的钱长老对望了两眼犹豫了片刻才答道,“当时火龙发威时喷火龙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又喷到处都是,我们就是神念再强也没办法完全肯定,大概有三四成左右的把握吧,主要是当时聚灵法阵的阵盘反应很强烈,应是离那火龙灵柱不算太远,但后来就没再显示了……”
“那就是不太肯定喽?那我们就先假设此次捕获火龙灵柱失败,火龙柱还留在火龙洞里,我们就应该把重点完全都放在并派之上,当初我们制定的两步走的计划到现在就改成一步走,重点就放在并派之上……”
“可是……那火龙柱……”王长老插话道,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就算当时那火龙柱长了眼睛插上了翅膀飞出了天罗地网泼剑大阵,被外围的某些人拿到,可据我所知当时在我们大阵外围却是聚集了不少别的门派和势力的探子,没有几百也总有百八十个吧,当中还不乏高手,连寒森这样的弟子都能一招秒杀,而我们又能怎么办?挨个去查下去吗?明显不太可能,当初你们言之凿凿咬死是长松那吴长老所为,一查就出了眼前这个问题,况且您自己也说过,搜那吴长老的魂,结果此人连火云山的边都没沾过,只是来参加弟子婚礼的,所以这要大张旗鼓查下去,不定还得出多少差错,有了仙门镇这档子事我们是万万不可再犯类似错误了,当然,火龙柱也不是完全放弃,只要再有确切下落,肯定要追查到底,不然我想暂时先放一放吧,更何况即使外人真得到这火龙柱也根本没办法派上用场,说不定还会找到我们换些好处呢,”…
“嗯,言之有理,”刘立元闻言颔首称是,在场另外四位除了王长老似乎多少还有些不甘心外,也都露出认可或赞许的表情,
“这样好了,查询火龙柱下落这件事儿就由王老您亲自出马全权负责好了,如果真有眉目我们也会全力跟进,”梁锦松是何等的圆滑世故,一眼就看出王长老的问题所在,知道此人此次火云山之行铩羽而归,那张老脸没处放,就顺势安抚下他给他个台阶下,
“好!只要此物还在灵台,不管它在哪,老朽定要将之寻回,以雪前耻,”王长老立刻欣然领命,脸色也好了许多,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咱们还是把重点放到并派上,因为仙门镇这次意外,咱们原来的并派计划就没办法继续实施只能暂停,现在得在原来计划的基础上研究一个新的应对计划,我倒有个想法可供大家商榷,”
“梁老弟但说无妨,”
“现在并派其实就卡在一个点上——那就是送到白塔的那个凡人小孩,这个人的侥幸没死对我们极其不利,因为有他在,我们才不能继续拿魔道做文章给各派施加压力,长松门他们四派才敢公然顽抗跟我们叫板,所以无论如何这人都必须得死!”
“没那么严重吧,就是个凡人毛孩子罢了,现在是当个故事来听,过段时间谁还会放在心上呢?”一位长老发出这样的疑问,
“这可不是普通的毛孩子,而是两大剑盟长老外加数名剑盟弟子和众多无辜凡人一共一百九十七条人命的血案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而且还是在四派、魔道首脑加上我们共同现场认定的,他要是当众公开说是我们杀的,那我们就得背上戗害同盟烂杀无辜的骂名不说,该如何面对其他九派?又有何理由并派呢?之前那一桩桩血案又有哪一桩能脱得了干系,还不是全部依此类推都按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众矢之的!甚至都有覆灭的危险!这可绝不是危言耸听,”
“难道我们就不能来硬的么?他们几派除了长松门有些实力外其余的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们要是来个里应外合直接把长松门拿下,把掌门换成我们的人,其他各派还不得乖乖就范,一旦我们完成合并,那就是灵台第一大势力了,任凭他们怎么说又能把我们如何?谁的嗓门还能比我们更高?”那个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钱长老接了一句,
“来硬的是肯定不行的,当初我们之所以没有硬来而是采用迂回战术嫁祸魔道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无论是长松或是别的那几派可都不是台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顽抗到底的话我们不可能一口吃得下,硬吃即使拿下也会元气大伤,倒叫魔道或是别的势力捡了便宜,现在各方面舆论对我们极其不利的情况下就更不能轻谈硬来了,已经失去了先机,各方对我们都有防备,一旦动手我敢肯定那魔道会横插一脚,真要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剑盟各派推向魔道,那我们可真就亏大发了!”
“那我们咋办?你就痛快说吧,”钱长老又问道,
“首先一条,就是要不惜代价干掉这个凡人小子,只要不是明刀明枪的在白塔里下手,即使白塔知道是我们干的也没办法,这小子不除我们并派就无从谈起,而且剑盟还有分裂的危险,二一条,就是要兵分两路,做好谈的准备,现在来看,这陆仁泰踩到了狗屎运竟然被他撞到了这么一个万中无一的机会,他也就等于有了一定的筹码可以跟我们谈了,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陆仁泰之流还会趁这千载难逢的喘息之机大搞内部清洗,以剪除我们安插在各派的那些内线,”
“真要这样那倒有些麻烦,里面是不是有好多我们的人啊?”一直没说话的刘立元闻言插了一句,天元派多年来为控制其他九派可谓不惜血本着实在各派培养了不少内线,这次并派也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这要被清除掉可就损失太大了,
“放心刘老,我估计以陆仁泰那么聪明,是断不会赶尽杀绝的,最多就是找几个跳得高的杀一儆百而已,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更好的和我们‘谈’做准备,既然说到了谈字,那我们在座的几位老哥今天就得划出道来了,得给我个明确的底线,好去和陆仁泰谈,目前来看,兵不血刃并派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就看我们愿意割让多少利益了,各位老大就看你们愿意出多少血了!”;
第三十章 天元派太上长老们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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