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未央 作者:阿幂

    第101章 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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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帝玉娘可随意发落辛夷、杜若等人无非是怕杜若等人自恃是他身边出来的不将玉娘尊重给她撑腰的意思。玉娘心上另有盘算故此只是微微笑着应承又道：“方才秀云送妾嫂子出去时遇着了贵妃娘娘身边的柳公公。柳公公与妾嫂子了回话。妾想了许久还是要告诉圣上知道的好。”乾元帝闻言看向秀云秀云过来将柳海那番话学了乾元帝听。原是柳海那番话是在大庭广众的未央宫中盯着昭婕妤的人无数便是自家不学了乾元帝知道也有人告诉他知道到时反被动。不若自家先在乾元帝跟前了也显得心底无私。

    乾元帝听了秀云的话他如何不明白高贵妃意思不过是欺负玉娘心善在她跟前喊冤好哄玉娘心软罢了。只昨日也是高贵妃自家亲口“认罪”的是以乾元帝自觉得高贵妃心思沉愈发的不喜欢就将玉娘的手捏在手上把玩口中道：“你只当不知道就完了。左右是与你嫂子听的又不是与你听的。”到这里倒是想起了进殿时玉娘的话了不独冯氏没诰命便是谢显荣的生母马氏谢显荣都没请诰封呢若是御史参了这一本谢显荣固然不孝玉娘脸上也不好看。以谢显荣为人谨慎如何做了这样容易叫御史杯葛的事来？平日还罢了昨儿自己为着玉娘搜了整个未央宫只怕有御史借此要生事。又看玉娘了这会子话脸上已露出些倦容星眼朦胧心存怜惜轻声道：“一会子用了膳再吃药早些睡不用等朕。”

    玉娘看乾元帝是要走的意思却不话只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乾元帝便笑道：“这是不舍得朕吗？你放心朕只在宣政殿批奏折不往别人那里去。”玉娘这才展颜一笑。乾元帝言若有憾口角却带着笑道：“朕是你一个人的就高兴了气的坏丫头。”欠身在玉娘额角落了一吻又吩咐了合欢殿中人好好服侍不许招惹昭婕妤等话这才起驾出去。

    要方才乾元帝玉娘使他拨过来的人不顺心随意处置就是当时已叫杜若等人觉得乾元帝待昭婕妤极好。这时看帝妃两个的话行事一派自然显见得乾元帝平日就是这样哄惯昭婕妤的惊讶之余哪里还有自己是乾元帝身边人的骄气这也是玉娘故意叫这些人看见的缘由。

    且冯氏从未央宫出来坐着自家的轿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去才走到半路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冯氏正要问话就见着有个丫头的声音问道：“我家夫人请问轿内可是吏部谢郎中的夫人？”

    冯氏挑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因见街的斜对面也停了一顶青布轿子一前一后两个轿夫又有婆子丫头随行显见得也是哪家的夫人。冯氏自到京以来除着自家几家亲友并没四处走动过这回忽然有人来招呼冯氏为人聪敏心上也隐约猜到了便对随轿的丫头秋实点了点头。

    秋实见着自家夫人首肯也就笑道：“正是。不知姐姐府上贵姓？”那丫头回头看了眼这才道：“我家夫人夫家姓高想与谢夫人几句话分解些误会只是不敢贸然上门打扰想请问夫人明儿可否上贵府造访？”冯氏在里头听着果然是高贵妃的母家知道是为着“高贵妃谋害昭婕妤一事”略想了想这才道：“请上覆高夫人明日当扫榻以待。”丫头冲着冯氏的轿子福了一福转身回去在徐氏的轿边将话回了。

    原是昨夜未央宫里一封宫搜查兹事体大京中凡四五品以上的官员们当夜就知道了只不晓得详细情由。到得早朝后为着什么满朝上下也都清楚了。

    以高鸿高鹏兄弟对自家妹妹高贵妃的了解倒是真觉得高贵妃是能做下这等事的。只是若是高贵妃真要叫乾元帝发落了失了势自家兄弟也得不了好。为今之计也只有从谢家入手只消动了谢显荣夫妇将祸水东引再由他们去劝昭婕妤事情还好转圜。是以这头高鸿去见谢显荣徐氏亲自来寻冯氏。徐氏倒是做好了吃回闭门羹的准备不想谢显荣的妻子冯氏答应得极为爽快。

    徐氏也是个通透的听着这个便知冯氏要么是个极好话的棉花性子要么便是个有心机的故此掀起半边轿帘子来瞧了瞧眼瞅着冯氏的轿子莫是前头的轿帘子了便是两侧的窗帘也纹丝不动显见得冯氏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由加了些警惕。

    冯氏回到家中谢显荣还没到家。冯氏先换过衣裳又看过两个孩子这才回房歇息正要吃茶就看服侍翠楼的端午过来回话是翠楼要来给夫人请安。

    翠楼不动冯氏险些将这人忘了忽然听着她话倒是想起明日徐氏要过来的时心中隐约觉得千万不好叫徐氏见着翠楼的因此道：“你去告诉她她是客人哪有客人给主人请安的道理。叫她只管好生养息了这两日无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端午能叫冯氏遣到翠楼身边也是个机灵的听着冯氏这话也就明白了转身进去与翠楼不提。

    又傍晚冯氏直等到傍晚谢显荣才回来冯氏过来接着替谢显荣宽衣还未近身就闻着一股子酒气。

    原来谢显荣是叫高鸿拦着了直拉着他去吃酒又替高贵妃了许多鸣冤的话只是有人要使得他们两家互斗好从中渔利的。

    谢显荣一不知玉娘这一胎如何了便是知道玉娘腹中皇子无碍要怎么对高贵妃一家子也要瞧玉娘的意思故此一些儿不肯吐口只是些模棱两可的话。亏得高鸿为人也不莽撞因看谢显荣话虽得模糊倒是没决裂的意思先放下了一半的心。到底知道这样大事谢显荣能这样不追根究底也算是有情面的了若是他这会子就给个不计较的答复也信不过这才罢了手又提起了谢显荣从卿卿那里接了出去的翠楼笑问：“那翠楼服侍得可好？若是贤弟不顺意与哥哥知道哥哥再替你找个好的。”谢显荣听着这话也就笑道：“倒是个知道规矩的。”

    来翠楼是有些心思却也知道些进退看着冯氏不叫她出去走动谢显荣更是打到谢府以后就没见过便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那两间屋子里做些针线活解闷。是以谢显荣她规矩倒也不算白夸她。高鸿哪里知道内情看着谢显荣肯吐这个口便以为翠楼得了谢显荣青眼暗暗地倒有些了计较。又怕引起谢显荣疑心只拿着旁的话来两个又吃了回酒这才分别。

    又谢显荣到得家里冯氏见谢显荣脸上红红的显见得的吃过酒了忙命厨房煮解酒汤来自己过来接了亲自动手服侍着谢显荣脱了外头衣裳擦了脸奉了浓茶。谢显荣接过茶也不急着喝先问：“婕妤的孩子怎么样？”

    冯氏就道：“妾瞧着婕妤脸色不大好白得可怜。圣上倒是关切叫千金方上最好的御医在合欢殿住着待命只婕妤自己也要放宽心才好待得将皇子生下来什么要紧的事做不得非这会子心心念念地挂着如何养得住胎。”了屏退了屋内服侍的这才将玉娘的话与谢显荣了。

    谢显荣听了冯氏转述脸上吃酒染上的红晕退了好些下去把手指在额角按着片刻才道：“婕妤哪来消息？从来有嫡立嫡无嫡则立长立贤若是定准了揭发出来皇长子与大位自然无缘。可若是不准。”谢显荣就将冯氏看了眼虽未明冯氏也知道谢显荣意思若是不定准那便从“揭发”转成了“诬陷”便是了不得的祸事。

    玉娘原是同冯氏了主意的冯氏左右看了看虽房中无人到底不敢开口靠近了谢显荣在他耳边了。谢显荣听手上茶盏的盖子来回抹了好几回片刻才道：“这事如今做不得妾已请她明日过来了。”谢显荣答应一声忽然又道：“那徐氏常进宫必然见过婕妤万不能叫她见着那翠楼。”冯氏就笑道婕妤才出了事都是高氏的谋划这时皇长子叫人揭发了只怕都要疑到婕妤头上。你日后进宫把这话同婕妤了请婕妤示下。”

    冯氏答应了：“老爷放心妾省得。”又将徐氏今日拦路求见的话了：“妾已请她明日过来了。”谢显荣便道：“若是她们着婕妤的事你只管听着。倒是那翠楼不好叫她见着人。”冯氏因笑道：“妾知道已叫端午看着她了。”谢显荣这才放心。

    夫妇两个正要歇息忽然来了个内侍宣谢显荣即刻入宫见驾。谢显荣不知出了何事倒有些惊惶急急忙忙地换了衣裳跟了内侍进了宫。这一去直至二更房回回家之后立时就进了书房又关了门不许人打扰直至三更才出来。冯氏哪里睡得着却见谢显荣脸上虽有疲色双眼却是亮闪闪地心上就有些不安只怕要出事儿。

    果然次日早朝就有位舒御史参了谢显荣一本只谢显荣入仕已将近一年身为从五品的朝廷命官竟还没为其生母请诰命实为不孝又这样的官员如何能在吏部立足为国选才？莫不是都要选他那般不孝之人。句句犀利字字见血念完奏本又以睥睨的姿态瞧了谢逢春一眼。他的奏本才念完上回参乾元帝偏宠玉娘以至于椒房失序的那位章卓也出班附议。

    虽儿子当了官惯例是要给嫡母请封的可若是真没给嫡母请只消不是给妻子请了没给母亲请或是庶出的没给嫡母请反给生母请了诰命都也不是什么大事从前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鲜有御史拿这个事儿的。今儿忽然有御史拿着这事冲着谢显荣发难总是为着乾元帝太过偏宠昭婕妤为着她受了惊吓连着椒房殿也要搜查的缘故。搜宫是乾元帝要搜的若是扯着这个话这官司便打不清是以御史便拿着谢显荣没给马氏请诰命来话。

    不想谢显荣倒是不慌不忙地出了列也递上一本却是给生母马氏请封的。

    舒御史听着谢显荣这一本。脸上气得铁青指着谢显荣道：“若是下官不参谢大人这一奏本要几时上？”谢显荣只笑道：“舒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如何知道舒大人今日要此事？莫不是舒大人昨夜就跟下官了要参下官叫下官防备起来的？”

    舒御史无言可答谢显荣这会子递上去的奏章自然是昨夜写得的虽恰在自己参他之后上的奏本可有了这奏本倒也使他这一本白参了。舒御史心上惊异不定只以为有人走漏风声叫谢显荣知道了预先做了提防禁不住朝着一旁瞟了眼。

    却谢显荣不给马氏请封也是想了许久的好不容易才下的狠心。自己母亲马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谢显荣如何不知道？若是为马氏请了诰封下去在阳古城中多半就要以马氏的身份最为尊贵。马氏为人最是量窄平白还要生出事来一旦有了体面在家折腾些事就罢了若是叫她出门仗着身份做出些事来平白的带累他与婕妤。是以不独马氏谢显荣连着冯氏的诰命也不曾请。

    可昨儿谢显荣叫乾元帝叫进了宫拿着玉娘在家的事情问了谢显荣又闲闲道了句：“朕听昭婕妤过爱卿是个孝子还是个好夫君。”谢显荣听着乾元帝忽然了这句心中一跳不禁抬头瞧了乾元帝一眼。乾元帝却是叫他跪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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