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充满了低级趣味的人。
    所以他的反应也很直接。
    挠痒痒。
    “你变态啊！”
    现代社会已经远不似古时那样风气保守，然而对于女孩子来讲，脚终究还是比较隐私的部位，林轩刚开始挠她脚心，小妮子就一边踢踏着挣动，一边惊叫起来。
    可惜有些羞恼的声音还没形成威慑，就变成了“哈哈哈哈”的笑声。
    大多数人脚都是敏感地带，姜浅予显然就在此列，很怕痒，林轩只往脚心轻轻一挠，都没怎么开始，她就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拼命挣动，扶着餐桌都差点没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放开我……哈哈哈……死变态……啊哈哈哈哈……林轩哈哈哈哈……你不要脸哈哈哈哈……”
    她脚上没有涂指甲油，纤巧精致，肤嫩如玉，粉光致致，原本林轩还不太好意思，觉得有些猥亵，动作比较含蓄与矜持，被她一挣扎，就有了合理的理由，为了不让她挣脱嘛，可以抓的紧一点。
    “哈哈哈哈……放开我！啊……人家怕痒哈哈哈……变态啊你！快点放哈哈哈哈……”
    因为挣扎的动作，屁股往下滑，她此刻近乎于一个半躺着的姿势抓着餐桌，因为禁不住痒，眼泪都要出来了，眸子水汪汪的，脸颊潮红，如果把这副模样给个特写，很有让人想入非非的诱惑力。
    “你再这样我生气啦……啊哈哈哈哥哥我错了……”
    她想要凶巴巴地威胁，可惜话刚说罢，就又禁不住那好似直透心底与骨子里的酥痒，开始可怜兮兮地求饶起来。
    林轩见她确实很敏感，都快笑得哭出来了，也就不再过分，停止了自己继续挠痒痒的动作，却还是没放开她的脚，笑道：“以后还敢不敢再乱找茬？”
    小妮子大概是刚刚笑得，有点缺氧，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儿般，微微张着红润小嘴在努力平复呼吸，黑色的丝质小吊带裙在胸前被撑起的丰盈弧度也在随之起伏，原本用力抓着餐桌的手指松下来，这副娇媚模样看着林轩有点忍不住吞口水。
    好容易喘匀了气息的姜浅予正要回答，见他目光古怪地盯着自己，先是低头看了眼，脸颊腾地更红，如火烧般，用力要把脚抽回来，林轩忙又伸手抓着，笑道：“先回答，以后还敢不敢乱找茬？”
    姜浅予也不说话，眼睛四下瞄着，多半是在找脱身的办法，很快伸手抓起了放在旁边的筷子，握剑般的模样抓在手里，睁大了一双明媚眸子瞪着林轩，作势要把筷子丢过去：“放不放开……啊！哈哈哈……林轩你……啊，哥哥我错了哈哈哈哈，人家认错了哈哈哈哈……”
    林轩停下手里动作，忍着笑道：“真错了？”
    小妮子脸颊红红的，咬着唇，眸光如水，似羞似恼似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筷子一丢，像是临刑的死囚，把脸一扭，梗着脖子，嗓音生硬：“错了。”
    林轩笑道：“态度端正点。”
    从未有过这样这样在异性面前如此弱势地位的小妮子回头瞪过来，眼睛睁得溜圆，嗓音也随之提高了八个声调：“你放不放？”
    林轩腰杆一挺，眉毛随之扬起，同样瞪着她道：“你说什么？”
    察觉到脚丫又被抓住的小妮子略微迟疑，随后很快做出决定，坚定地遵从圣人“威武不能屈”的教诲，依旧不肯服软，气鼓鼓地瞪着他。
    然后……
    “啊哈哈哈……我错了错了哈哈哈哈……人家怕痒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家认错了……”
    林轩实在没想到她能怕痒到这个地步，看这样子，一脚在手，不管什么不平等条约都签的下来，他忍着笑道：“真错了？”
    眼泪汪汪的小妮子咬着嘴唇，很委屈地点点头。
    林轩忍不住失笑，终于放开她的脚，保持着了好半晌古怪半躺姿势的小妮子甫一获得自由，就忙先坐好，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红红地瞪着他：“脚！”
    林轩愣了一下，“啊？”
    凶巴巴瞪着他的小妮子似是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刷的一下，脸更红了，“鞋！”
    明白过来她一时激动错把拖鞋说成了脚的林轩终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忙弯腰把拖鞋给她丢过去，小妮子脸红的要滴血般，咬着嘴唇，表情也不知是羞是笑，反正没有恼。
    林轩原本还以为她穿上鞋还得来找自己算账，少不得又得一番折腾，却没想到她把白嫩如玉的脚丫伸进拖鞋里，又气呼呼地瞪他一眼，然后就转身“啪嗒”“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头也不回地直接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声响。
    林轩盯着她着装清凉婀娜动人的身影消失，坐在原地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点猥琐。
    “唔，很有调教的潜力……”
    感觉胃口不错的他嘀咕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饭把剩菜放进冰箱，刷了碗收拾好，林轩走到姜浅予门前，推开门，就见她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房间里面踱步。
    “站着干嘛？”林轩有些奇怪。
    “吃完饭就坐着，肚子容易长肉。”小妮子白了他一眼，继续捧着书本在房间里踱步，很默契地当作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
    “好吧。”
    林轩在她床上躺了下来，然后拍拍旁边，“躺着就没事了。”
    姜浅予踢了他一脚，继续踱步。
    林轩就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条蛆似的，拱啊拱，把拖鞋踢掉，终于把整个人都缩到了她床上，终于不再踱步的小妮子站在飘窗前瞪着他：“下来！”
    林轩跟济公似的用手撑着脑袋侧卧，不理她的话，反问道：“你打算买车？”
    小妮子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转身把书本放回书桌上，林轩继续问：“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小妮子回头白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这种问题，伸手打开了电脑。
    林轩坐了起来，盘起双腿，皱眉道：“苏洛雨对你那么好，不会是一开始就存了要把你介绍给苏澈的想法吧？”
    “啊？”
    姜浅予回过头来，看大熊猫似的看着他，奇怪地眨了眨眼：“什么介绍给苏澈？”
    林轩愣了一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苏澈想追你？”
    小妮子翻了个白眼，“神经。”
    林轩感觉有点乱，先捋了一下思路，然后重新问：“那你为什么要买车？”
    “你不是不喜欢我坐别人的车嘛？那就买呗，反正你马上要搬去sky基地，不是也要用？”
    姜浅予也盘着腿在电脑椅上坐下来，她从小就学舞蹈、练体操，身体柔软，林轩只是把脚一叠，就当作是盘腿了，她却是真正的双跏趺坐。
    跏趺坐即道佛亦或瑜伽里的打坐姿势，如果双掌放在掌心，也就是所谓“五心向天”，标准的双跏趺坐，需要左脚叠放在右大腿根，右脚叠放在左大腿根，普通人没有几个月的练习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并不是像电视电影里那样往那一坐就是打坐了。
    大概因为刚刚的“调教”，林轩总有点莫名地胡思乱想，小妮子习惯了这样坐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见，今天却总会不由自主地乱想些其他乱七八糟的画面。
    “你不要……不要乱吃醋……”
    姜浅予显然没意识到他这会儿的胡思乱想，说到吃醋的时候，还有些脸红，“我跟苏澈一共就见过两次，这次你在，上次你也看到了。”
    她多半是怕林轩多想，又觉得他疑神疑鬼的，不相信自己，腮帮鼓鼓的，眼神有些幽怨与委屈。
    林轩这才明白过来，小妮子虽说聪明细心，可总不会说碰到个男的就觉得人家喜欢自己，不可能谁都关注的，再说下午还有自己在……咳，她的注意力显然都在自己身上。
    就算还有些剩余的，也都被小溪小润两个小家伙给分走了，哪有时间去关注苏澈？
    下午苏澈的一些异样端倪也都很隐晦，如果不是他因为上次苏澈开车送她去车站，又是苏洛雨的堂弟，怀疑她有意把小妮子介绍给苏澈，多半也很难发觉。
    “首先，我没乱，其次，我没吃醋。”
    林轩摇摇头，才不可能承认呢，“我自己选的媳妇，还能不相信嘛？”
    “谁是你媳妇啊！”小妮子脸颊微红，娇俏地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下午的时候林轩为什么会对苏澈有些隐约的敌意。
    林轩的思想城府都远超同龄，下午相处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她本就心思玲珑，一颗心又系在他身上，自然能察觉到他的一些微弱情绪波动。
    林轩不理她的欲喜还羞，说道：“我只是担心苏澈如果真的喜欢你，这又是苏洛雨的打算，到时候你再觉得对不住人家。”
    姜浅予哼道：“你傻呀？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婚姻还能包办啊？不要说洛雨姐姐不会这样做，就算真有那个意思，最多也就是看我人长得漂亮，又聪明懂事，觉得与其便宜了别的混蛋，还不如给她当弟媳妇。”
    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瞟了眼林轩，显然那句“混蛋”就是在指他了，抿嘴一笑，继续说道：“就让她弟弟见一下，如果有缘，当然就会在一起，如果没缘分，她也不会强求什么……洛雨姐姐那么聪明的人，才不会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好吧。”
    林轩点点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终于问出了那句其实从中午在苏洛雨家里，就已经横亘在心底的一句话：“对了，我们的事，你告诉苏洛雨了吗？”
    上午刚到陈家的时候，苏洛雨为了哄小溪赶紧去画画，答应下午带她去骑马的时候，曾顺口说了“跟你浅浅姐姐一块去”这句话，小妮子当时显然还没确定下午要不要跟他一块去看试训，欲言又止。
    当时苏洛雨笑着说了句：“他们谈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这话自然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哪怕苏洛雨眼里的林轩跟姜浅予只是兄妹关系，也不是不能说男人去忙正事，女人不必参合的话，然而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直觉，林轩就是觉得苏洛雨这话可以过度解读一下。
    这样解读，不算过度。
    下午的时候也是如此，作为助理兼任司机的酒晨不知做什么去了，并没有跟去玩，就两辆车，林轩看出了苏澈对姜浅予未尝没有动心后，自然就不想坐苏澈的车。
    他正要说话的时候，苏洛雨就先一步开口了，让陈慕雨送两人回来。
    这也就罢了，偏偏她很随意也很清楚的解释了原因：她有东西要让苏澈拿给他的父母，而陈慕雨则要顺路去西大。
    这就不得不让林轩多想了。
    没有直接证据，但就是在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直觉，苏洛雨至少是察觉到了他的微妙情绪。
    甚至可能连两人在表面兄妹名义下的真实感情都有所察觉。
    姜浅予没有回答，有些狐疑地盯着他问：“干嘛这么问？”
    林轩略一迟疑，随后就把缘故简单说了下。
    小妮子听他说完，雪白贝齿轻轻咬住唇，一直盯着他的那双明媚眸子眨了眨，就有水雾氤氲起来，很快在那澄澈明净的眸子里弥漫起一层泪光。
    “怎么了？”林轩忙从床上下来。
    姜浅予目中泪光莹然，很快流下泪类，一滴一滴，自脸颊滑落，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带着哭腔道：“你怕被人知道，你觉得很丢脸，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