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岁月 作者:筱糖

    010-012 放纵与重逢

    10、悲哀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的病房里吊水，张涵在旁边陪我。

    见我醒来，他的表情我无法描述，他看了我好半天才道，“你怎么会给人打成那样？”

    我尴尬的脸一红，扭过头去。

    张涵气哼哼的道：“幸亏你钱包里钱多，不然送你来医院，让你爸妈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再解释去！你知不知道你那伤都够报警的了？”

    我翻了个身，感觉浑身仍痛的有些难过，“不会吧……”

    张涵那表情就差没扇我一巴掌了，“喂，苏杭，我拜托你，你爱怎么玩怎么玩都好，你爱干嘛干嘛我也管不着。你别整的那么半死不活的样子，能吓死人你懂么？”

    我沉默。

    他微叹口气，“你呦！老老实实过你原来的日子不好么…折腾个什么劲儿！”

    因为身上的伤实在太不方便，第二天，我打电话跟父母说我跟张涵去附近的城市玩两天，找了个宾馆住下，我却又接到妈妈的电话，“小杭，今天收到一份快递，很大一个盒子，你买了什么东西？”

    我一头雾水，“没买什么啊，谁寄来的啊？”

    妈妈在电话那头似乎倒腾了一下，“哦哦，陆郎。”

    我心里一蒙，“哦！妈，那是我同学，他回老家说要寄点东西给我的。你放我房间去，别拆开。”

    母亲对我的隐私一向十分尊重，也没多问什么。

    在宾馆里待到发毛了，我才跑回家去，拆开盒子，里面是我的暑假作业、我的水笔、我的水杯、我的毛绒玩具和我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是我丢在陆郎家的。

    我心中忽如被搅碎了一般疼痛，陆郎，你他妹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将我东西完完全全的打包扔回来，这算什么？

    我翻遍了盒子，最后找到一张叠的整齐的信纸：

    “苏杭，我们没有缘分继续相处了。

    如你所说，我仔细想过，

    我的确没什么资格管你，更没什么资格把你打成那样。

    苏杭，抱歉，我认真想过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你说的很对。

    那么，无须说再见。

    祝今后幸福。

    陆郎”

    我抱着盒子无奈的笑了，你说你想通了，就丢开我，你没想通的时候，就朝死里打我。这算什么，没有缘分？有什么又是可以强求的呢？

    我死里白赖的贴着你，换来这样一个结局，到底算什么……

    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对你说了什么？我努力的想了又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早已经痛的神志不清，谁知道我说了什么。

    可是——那重要么？

    陆郎，好一句无须说再见，好一句祝今后幸福。

    我笑不出声来，那么，就真的祝今后幸福吧。

    从此再无交集，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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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放纵

    没有陆郎，并未影响到我的生活。

    我回归常态，不再自己折磨自己。

    在家里写写作业抄抄答案，上上网看看电影；有同学叫就出去玩一玩放纵一下，或者自己大半夜的拎着酒去湖边坐着。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所习惯的，没有陆郎，虽然总觉得少了什么，但本不妨碍生活。

    没有谁缺了谁就活不下去，我想，陆郎过的一定也很好，没有我在。

    暑假浑浑噩噩的晃过大半，高中的同学们又要去high。一如既往的套路，中午吃饭，下午看电影逛街唱k，晚上吃晚饭泡酒吧的泡酒吧，唱k的唱k，其他活动的其他活动。又是闹到夜里三四点钟。

    我送离我家比较近的一个女孩回家，女孩羞羞答答的看着我，“苏杭。”

    说实话她长的挺漂亮的，这么羞羞答答的一叫我的名字我就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了。为了不辜负张涵曾经对我的风流评价，我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女孩的手指，“嗯？”

    她立刻兴奋的不说话了，低下头显得羞涩可爱。

    难怪张涵对他那女朋友总是愿意捧着哄着，原来有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么可爱害羞的一低头一撒娇，有几个男生招架的住啊。

    我揽过她的肩膀，即成的温柔，“今天太晚了，我早点送你回家吧。”

    张涵说我风流随自然天成，那种骨子里的随意和不羁往往能吸引大票的女孩，我想的确如此，说不出这次是逢场做戏还是到底有些寂寞难耐。但不得不说，这个女生找对了时机，找到了在我需要一个人陪着我的时机上。她长的漂亮，平日里格上也没我看不过眼的地方，所以牵起手来，也没多想什么。

    送她到了她家楼下，我微微笑了，跟她摆摆手。

    女孩很高兴的上楼回家，满足，又幸福。

    我不知怎的忽然想到陆郎祝今后幸福的那一句话，走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也许吧，这是我幸福的开端。

    毕竟暑假还剩下十多天，我和女孩的感情迅速升温。

    夏日里我带着她去见了张涵，让张涵嫉恨的掉渣；我带她去我喜欢的地方，坐在绿茵草地上，看着天空静默。她温和可爱，但不娇气，不需要我去过多的顾忌什么，她也从不跟我计较我跟别的女生是否有联系。这样的格让我舒坦，又喜欢。

    夏末开学的时候，我骑着车带她一起上下学，渐渐天寒，我每天早晨都会去她家楼下等她，和她一起去外面吃早餐，然后打车去学校。晚上的时候给她裹好围巾，带着情侣手套离开校园。

    班主任找我谈过很多次，叫我不要这么招摇，我虚心点头，“嗯嗯，谢谢你老成全。”

    班主任气的差点抽我，然后无奈道，“苏杭，你给我收敛点。再叫我看见你们俩在学校里牵着手，我叫你在校门口站一礼拜当模特！”

    在早恋的事情上老班一向袒护女孩，她并未受到任何威胁。我皮厚不怕风吹雨打，又是男人替她扛着点骂，被老班批一通，诚恳认错坚决不改，不痛不痒也没什么。照老班的话说，不出事，你们就紧着折腾吧。

    我以为日子这样过下去也算得上幸福，算的上高高兴兴，十分满足。

    我以为不会再碰见陆郎，谁知道这世道就是冤家路窄。

    12月24号那天下午，学校停课半天开圣诞party，连带着周末一起放了，算得上是一个愉快的假期。我们在学校看看表演跳跳舞，然后我陪她去逛街。

    圣诞节的商场折扣打的一向狠，人多的差点被挤死。她试着衣服，我就先拿着单子去收银台排队。收银台有两条队伍，我从左边排的，排到我的时候我将单子递了过去，看见右边的那个人也递了单子，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他妹的，竟然是陆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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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重逢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似乎也很尴尬的看了我一眼。

    转身的时候，女孩跑来拿了一张单子给我，“苏杭苏杭等等，还有一件。”

    我更加尴尬的拿了卡重新去付钱，我知道陆郎在盯着我，也在盯着站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的女孩。

    我终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付过钱，拉着女孩离开。

    她轻声问我，“你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发，“没什么，人太多了，买完快点走吧。”

    我带着她去预约好的五十六层旋转餐厅，坐定下来，她惊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然后服务生捧上一簇鲜红的玫瑰，我接过站起身，笑着递给她，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谢谢你，我很幸福。”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当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如此平和又柔软，我微微的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坐在她身边揽住她。“我始终觉得表白这件事应该由男生主动，”拉起她的手，“现在由我重新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接下来的套路应该是女孩点头，然后幸福的闭上眼睛，我去吻她。

    但是……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身边走过，定住。

    我被打扰了。

    我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看着陆郎，“真巧啊？嗯哼？”

    陆郎盯着我看了半天，“是挺巧的。”

    我哼一声，心道这五十六层的旋转餐厅日日客满，不提前预约本是订不到座位的。陆郎不是这种会费心思玩浪漫的男人，如今怎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我冷哼一声，倒要看他怎么圆场。

    他未说话，我心中却有种恨不得将他戳破的想法，我想狠狠嘲笑他的虚伪和窘迫。我扬了扬下巴，“请女朋友来这吃饭呢？”他看着我的眼神微微变了变，我肆无忌惮的揽着我的女孩，“平安夜的浪漫。”

    然后我悄悄对女孩说，“这是一总和我作对的补习班老师。”

    女孩似乎轻笑了一声，“苏杭，人家是老师，你别玩的太过分了。”

    陆郎尴尬的笑了笑，“和同事一起。”

    我似笑非笑，“哦，女同事。”听他瞎扯吧，真拿我苏杭当傻子了吗？平安夜，来这里的都是情侣或一家人，和同事一起聚会这种借口，实在是——有辱智商。

    陆郎神色怪异，转身走了。

    我和女孩继续我们的浪漫晚餐，烛光，红酒，致的食物。

    在高处看夕阳西下，在高处看市中心的夜景繁华。

    拉着女孩的手下楼的时候，陆郎那辆车恰到好处的出现。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虽然…是他先选择放弃，但是我也并不是那么不给别人面子的人。在陆郎的“恰巧”的“好意”之下，我拉女孩上了他的车。

    送女孩回家，陆郎才将车开的缓慢，“苏杭，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我在后座玩着我的手机，听到这句话，莫名的觉得可笑。“我对不起谁了？”

    陆郎却倒显的很心痛一般，“你如此放纵自己……”

    我嘲笑他，“我苏杭虽然懒散，但是我没觉得我有什么不对。这个重点高中是我自己凭实力考上的，我干七七八八的事情成绩也至少是个中等偏上，我对我爸妈算不上贴心但是到底不给他们添堵，我虽然不搭理那些老师也不给他们找麻烦。至于我自己…我干的事不违法不犯罪，我到底对不起谁了？”

    “你交女朋友？” 他忽然冒了一句出来。

    我冷哼两声，“大学老师陆先生陆老师，我拜托你思想开放一点。也只有中国那些可怜的教育工作者们才喜欢把青春期懵懂美好的感情用早恋这种带有贬义质的词汇来描述。”

    他忽然笑了，“苏杭，你不觉得你本就不符合懵懂美好这几个字么？”

    他在挑衅，这是我的直觉。

    “为什么……”

    “你懂太多了，看透太多了。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不是么？”

    我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你让关心你的感到在关心一团空气。”他盯着方向盘，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想说我是浮云？”真是个冷笑话。

    “苏杭，你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不要再让她坠的更深了。”陆郎竟然微微叹息一声，可是我完全会错了意，“啊？她是你侄女？外甥女？妹妹？”言下之意，管你鸟事。

    “苏杭你很可怕。”

    “哈？你怕我？”

    陆郎背对着我，慢慢的说，“你付出感情是真，付出的快，也真诚；但是转身离开，你撤走的迅速，不留痕迹。你平静的忘掉、或者平静的对待，但是你从未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我侧过头，我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百分百的投入感情，百分百的投入注定会输的惨不忍睹，对感情，可以投入也可以及时撤离，我喜欢掌控自己的感情，我不希望它跑到我的范围之外。陆郎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女孩，但是并不是深深的喜欢，这份喜欢可以为她保留，也可以随时取消，我不会在乎太多，顶多难过几小时，但是……女孩呢？她需要多少时间去消化去淡忘？

    “苏杭，你聪明的伤人。”

    “离开之前，你对我说，反正都是陌生人，反正都是玩弄感情，你有什么资格自以为我愿意把信念交托给你，无保留的信任你。”

    我愣住，然后嗤笑，“我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都懵了，你瞎编什么我也没法证实。”但是心中却犯着嘀咕，这样的话，的确有可能是我说的。但是，我不排除陆郎太了解我而捏造的可能。

    他也没再解释，“你够洒脱，我以为你拿到快递会打电话骂我呢。可惜，你对感情就是这样，想撤走便撤走，收放自如，真是好本事呢。”他顿了顿，“要是让我猜，你可能抱着盒子难受了半小时，然后投入自己新的生活。”

    我不可置否，“我只是回归原先生活。”

    我感受到他的伤感，他却深吸一口气，“苏杭，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待在一起，也许你自己的生活方式才最适合你自己。”他仰头，有些落寞，“我没你那玩弄感情的本事。”

    我沉默，然后嘲笑，“你也挺无耻的。专程来逮我，然后就跟我说这个。”

    他不知在想什么，终于在我不耐烦的时候开口，“我希望你改改，不要这么轻率。”

    我懂他的意思，他还未死心，还未放弃，还有希望。

    但是我想笑，我就是这样，怎么改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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