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巧的话，还在杨飞耳边回响。
    “老板，你现在离基层越来越远了，外面有很多不好的声音，都被你的身边人自动过滤，选择性的不告诉你。这么下去，你就会跟古代的皇帝一样，只能听到喜报，听不到不同的声音了。”
    杨飞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你说的身边人，是指陈沫和宁馨？”
    向巧道：“对不起，老板，我知道你很信任她们。”
    杨飞轻轻一笑：“向巧，一个人要做大事，眼光和胸襟，就一定要宽广。而不能只盯着某一件事情不放。从你们的角度来看，陈沫制定的一些举措，伤害到了你们的权益，但从我、从公司的角度看，凭心而论，你觉得这些措施有没有用？”
    向巧沉默。
    杨飞道：“还有，你说我离基层越来越远，这是真实的。以前我只有日化厂一家工厂，一千多工人。那个时候，我当然可以一天到晚都守在厂里，和工人们打成一片。而现在呢？我拥有几十家工厂，还有几百家其它产业，拥有十万员工，我现在就算是每一家工厂视察一天，加上路途往返的时候，估计也要化上大半年的时间了。”
    向巧道：“对不起，老板，我错了。”
    杨飞道：“你没有错，陈沫也没有错。我很欣赏你们！好好工作，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我和苏桐之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和她感情和关系都极好，但打抱不平，不是你这样做的。”
    向巧红了脸。
    杨飞道：“还有，苏桐的离开，跟陈沫没有一点关系，你不要再冤枉她了。”
    向巧道：“可是，之前的华中慈善晚会，我看到你和她一起出镜，媒体都把你们当成一对。”
    杨飞失笑道：“那就是逢场作戏。我们做商业的，哪一天不换几副面孔？苏桐早就知道，也并没有介意。”
    向巧抿了抿嘴唇，说道：“好吧，老板，我等下向陈秘书道歉。”
    杨飞道：“很好，在企业，你要记住，和睦、稳定、发展，压倒一切！向巧，我对你寄予厚望。”
    “谢谢老板，没别的事了，我先出去了。”
    “嗯，请陈沫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陈沫走了进来。
    “你坐啊。”杨飞笑道，“没被向巧气到吧？”
    “我没那么小器。”陈沫道，“我并非针对向巧，我是对事不对人。规矩是我定的，不能在我手里坏了。”
    杨飞道：“我知道。你看啊，向巧她们三个，本来也是我的秘书，现在她们一下子感觉被降格了，难免有些不开心。所以，我想，这条例是否可以修改一下？”
    陈沫道：“你是老板，你觉得怎么改好，那就怎么改好了。不过，我要旗帜鲜明的提出反对。”
    杨飞摸摸下巴，笑道：“你啊，果然还是这么执着！跟我以前认识的你一模一样。”
    “以前认识的我？”陈沫怔道，“什么意思？”
    杨飞轻咳一声：“没事了。我们晚上有约会呢，你别忘记了，快去买礼服吧。需要我陪同吗？我欣赏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陈沫笑道：“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你有时间？”
    杨飞道：“本来想回一趟家的，算了，不回了，陪你去逛街吧。很久没陪你逛街了。”
    陈沫问道：“联合利华的进攻，你真的不在乎？”
    杨飞起身走向门口，道：“现在不是讨论工作的时候，走吧。”
    陈沫拉住他的手，无奈的道：“杨飞，我真的很担心，如果任由联合利华把我们的经销商挖走，那后果不堪设想。”
    杨飞问道：“在你看来，是品牌重要，还是渠道重要？”
    陈沫道：“两者皆重。”
    杨飞道：“二选一呢？”
    陈沫道：“那当然还是品牌重要。”
    杨飞道：“这就对了，一个好的品牌，不怕找不到好的渠道。而一个再好的渠道，也不可能把一个烂品牌做到爆款。”
    陈沫若有所思，但还是不能理解杨飞的思维。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杨飞已经打开门。
    而她就这么拉着他的手，两个人走了出来。
    向巧正在外面和宁馨聊天。
    看到这一幕，两个人都惊呆了。
    陈沫连忙松开手，跟在杨飞身后，往外走去。
    “宁秘书，你看到了吧？你现在还敢说，苏总的离开，跟陈沫没有关系？”
    宁馨怔怔的看着杨飞和陈沫的背影，心情复杂的道：“这也是他们的自由。”
    向巧道：“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宁馨笑着推了她一下：“好了，别想了。老板是单身汉，他喜欢和谁谈恋爱，都是他的事。别人无权干涉的。在大学里，我见过很多女生，单单在学生时代，就换过十几个男朋友的，人家活得潇洒着呢！谁又能说什么？现在时代不同了。”
    向巧伤感的道：“我是无所谓，我只是替苏姐不值。”
    宁馨道：“苏总要是真的喜欢杨飞，她也就不会离开了。爱情，除了爱和情，还讲究守护和坚持。谁能陪谁到白头，谁才是爱情的赢家。”
    傍晚时分，苏桐回城的路上，接到苏阳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听完苏阳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苏桐的心情，无比的烦闷，说道：“父母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苏阳，你也老大不小了，管好自己就行了。这世界上最容易产生的是感情，最容易毁灭的也是感情，最不可控制的也是感情。”
    说完，苏桐就挂断了电话。
    父母感情的危机，带给苏桐极大的震撼，同时也影响到了她的思想。
    她不由得回过头来，审视自己和杨飞之间的感情历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时候真的是太任性了。
    苏桐听说过孔子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句话并无贬低女人的意思，这里的女人，泛指主人的身边人。
    女人和小人，都很难相处，要有远近分寸，太近了容易失礼，坏了规矩；过于远离，又容易招致怨恨。
    苏桐觉得，杨飞太宠自己了，让自己恃宠而骄，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
    她开车经过万华大酒店，正好看到杨飞和陈沫从劳斯莱斯走下来，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进酒店大堂。
    苏桐呆呆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思绪翻飞，忘记行驶了。
    直到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她才恍然醒悟，驾驶车子离开。
    杨飞的生活，渐渐远离了她。
    而他的身边人，也终将换成其它女人。
    这事实，想一想，也让人难过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