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械胡同。
地处中城边缘,仅靠皇宫,这个胡同对民众来说是禁忌的存在,因为在里面有一个可怕地方——
步军统领衙门!
衙门占地极广,正门日夜都是大大敞开,正门之宽,可供二十人并行入内。
在大门两侧,有十八名身高一米九的威猛军汉,各个头戴红缨盔,手持锐利长矛,犹如大理石雕刻一般静静的站着,冷冰冰的双眼扫视着过往人群。
“大人到了!”
两匹快马疾步奔来,快到衙门大门前,骏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齐齐止住。
秦书凡和校尉曲飞翻身下马。
一名鼻孔朝天的头领大步上前,冷哼道:“何人擅闯步军统领衙门,与本官将他们拿下,送进班房!”
数名军汉当即持矛上前,将两人围了起来。
“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陈胜,你想干什么?”曲飞色变道。
曲飞是随沙怀天征战东来居幸存的一名校尉,是带秦书凡来步军统领衙门的引路人,曲飞本以为可以完美办成此事,在新任九门提督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没想到眼看就完成,却被守卫官破坏了。
此人他认识,是杨储林府中管事的一名亲属,名叫陈胜,平日里没少欺负于他。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给爷这样说话,抓进去严刑拷问!”陈胜冷哼道。
“大胆!”
曲飞虎目一瞪,就欲说出秦书凡的身份。
秦书凡挥手让他停下,环视众人,目光落在陈胜身上:“此人是何身份?”
陈胜闻言一挥手,那些军汉停下脚步,陈胜嘴角微翘,好笑看着秦书凡,想要看看对方得知身份后震惊的表情,陈胜非常喜欢这个过程。
“大人,是……”
曲飞用耳语将陈胜的身份道了出来。
“杨储林府中管事的亲属?”
秦书凡听完淡淡一笑,走到陈胜身前道:“你可知我的身份?”
“不就是一名正六品官。”
看着秦书凡的官帽,陈胜满脸不屑道:“告诉你,来看我表叔的大官我见多了,你是里面最差的!”
秦书凡哈哈一笑,指着曲飞:“告诉他我的身份!”
曲飞狞笑的道:“陈胜,你靠山的靠山杨储林已经离职,上一任沙怀天也已战死,这位是陛下亲自认命的新一任九门提督,秦书凡秦大人!”
“什么!”
陈胜脑袋嗡的一声,后退数步道:“你骗人!”
那些围来的军汉吓得手中长矛都掉了,新九门提督第一天上任,他们却要将之抓走,这是砍头的大罪。
“大人,饶命!”军汉们跪地磕头求饶。
“这是圣旨,陈大人可否够胆验看?”
秦书凡掏出圣旨摆了摆,陈胜的脸色立即煞白,浑身哆嗦,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目光转到军汉身上,秦书凡道:“看在尔等是听命行事,本统领既往不咎,将陈胜抓进班房,严加审讯,看是否贪赃枉法!”
“曲飞,守门官暂且由你来代理,给我擂鼓聚将,白虎节堂议事!”
说完,秦书凡迈步进门。
“谨遵统领之令!”
曲飞,十八名威猛军汉齐声大喝,然后齐齐看向一旁的陈胜。
“不要、不要……啊!”
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声在九门提督校场响起。
上到总兵,中至参将、副将,下至校尉、司马,一个个在衙的官员尽皆向白虎节堂奔去。
且各个脸色焦急无比。
当来到点兵的白虎节堂,众人只见银阶之上坐着一名少年将军,这少年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秀,长长的黑发从银盔下露出来披在大红披风上,身子歪靠在帅椅上,一看就不是那循规蹈矩之人。
众人单膝行了军礼之后,站在各自位置上,大气不敢出。
刚刚得到准确消息,杨储林离职,刚上任三柱香的沙怀天战死,而这位新任九门提督是前任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传闻此人手段极其狠辣,杨储林离职就是他一手促成,还有小道消息,说是沙怀天战死也与其有关。
如此恐怖的人物,没有人不怕。
秦书凡打量着这些身材高大的总兵参将,论素质,超五城兵马司太多了,有十来名类似郭猛那种气血充溢的武者,余者也都是体壮血足的强者,如果好好调教,绝对能训练出一大批国术强者。
这些人长相粗狂,此时却一个个跟乖宝宝似的站着,任由秦书凡打量,大气不敢出一下。
差不多一刻钟后,秦书凡扫了场内,道:“曲飞,点名!”
“张永年!”
“到!”
“陈天雷!”
“到!”
“……”
“……”
一番清点后,有五名总兵,十七名参将,三十八名议郎未到。
看了眼缺额人名的纸,秦书凡狠狠的扔在阶下,众人身形一挺,大气都不敢出,秦书凡淡淡地道:“五、十七、三十八,总共六十个人,整个九门提督府才多少高级将官,竟然有一半未到,真是极大的讽刺!”
“巡捕第一营南、北、左、右四曲副将是谁,给本统领站出来!”
“巡捕第二营东、南、甲三曲副将……”
“巡捕第三营……”
“巡捕第四营……”
一名个个被点名的副将浑身哆嗦站出队列,低着头等待着秦书凡的宣判。
看着阶下六十名副将,秦书凡温声道:“尔等无罪,无须害怕,叫你们站出来,是因为你们最熟悉你们的主将,不,现在不是主将了,应该称得上逆贼。”
一听这话,所有人脸色大变,被冠上逆贼的名头这一辈子就完了。
“怎么,害怕了?”
“告诉你们,凡是不听令都,皆为逆贼,无论是谁!这是陛下的原话,现在,给你们这些副将一个机会,凡是指出主将的罪证,并且抓住他,就可暂代其职,待来日建立功勋,秦某便奏明圣上让你们正式入职!”
秦书凡说完,话音在白虎节堂缓缓回荡,每个人的心也随着声音不断起伏。
暂代其职!?正式入职!?
所有副将的心脏都争气的跳动起来,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对他们这些副将来说,一辈子的梦想就是转正,可是“正”哪里好转,非但要有功勋,还要在上面有人,如此两个条件就难住许多人,更不提还要有钱。
虽然只是暂代其职,但这也比做一辈子副将强啊,要知道副将可是个高风险职位,什么脏活累活烂活都是副将在做,必要的时候还要背锅,能活下来都算不错了,转正就别想了。
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做了,就有机会转正,但是这却不好决断。
因为抓主将,就意为背叛,一般来讲,副将都是主将的心腹,这么做了,以后会留下污点。
做不做?
所有副将都在思考。
而那些主将们则大松一口气,天可怜见,有时候胆小点没坏事,最起码不会遇到眼前这个局面。
秦书凡却是冷笑不语,那些没来人不用想都知道杨储林的小弟,且人人都妖怪附身的虫人,绝大多数刚才在朝堂都见过,不来点兵,不是胆大包天之辈,就是有意如此,想要掌控九门提督,必然要下杀招。
他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就不信所有副将都是正人君子,不受诱惑。
果不其然,一名黄脸汉子站出来道:“大人,卑职是巡捕第四营丁曲副将王辉,愿意出来指证主将刘军,刘军贪赃枉法,欺压良善,光坏清白女子的身子就有多达五十余起,可谓罄竹难书,卑职愿将反贼刘军捉拿归案!”
“好,王将军深明大义,真乃我辈楷模,秦某任命你为巡捕第四营丁曲左参将,带领本部兵马捉拿反贼刘军,速去速归,之后秦某还有重赏!”
秦书凡扔下一枚令牌,王辉大喜接住,紧握着令牌躬身退去。
“大人,我也要检举……”
“大人……”
有一就有二,时间不长,所有副将都站出来指证本曲主将,秦书凡一一任命,并下发令牌,令其捉拿归案。
“苏全,不知我这一招釜底抽薪,你如何接……”
第451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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