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凶猛(完结)_np文 作者:肉书屋
美人凶猛(完结)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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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凶猛(完结)第34部分阅读
“刚刚贾掌柜是不是来过这?”莫璃一边往大厅那走,一边问了红豆一句。
“是。”红豆点了点头,就将贾黑的话跟莫璃说了一遍。
韩四道和周玲玲都过来了,莫璃心头一顿,然后抬眼往前看去。百花苑,名副其实,即便是冬天,这园子却依旧繁花似锦,绿草如织。每个初进这园的人,无一不被这园中季节错乱的美景震住,就是她,都进出这里多少次了,那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却还是在心头隐隐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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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走到大厅门口时,就瞧着阿圣从大门那边往这过来,莫璃便在门口那站住等他。
“袁慕娘来了,那盆花她让人抬到女客歇息的客房那。”阿圣说着就给莫璃示意了一个方向。虽说今日百花苑也宴请了男客,但是女客歇息的地方,男宾是不能涉足的,毕竟今日的客人基本都是身份尊贵的主,其中还有不少是闺中的姑娘。若是别的贵公子无意走错或许还没人会责怪,但阿圣却是绝不能往那边靠近的,且说来今日他能进大厅,已经是例外了。不过也正是因此,今日莫璃特意让他换下平日里穿的那件半旧的皮袄坎肩,给他换上一身簇新的玄色滚边墨绿丝绵圆领右衽窄袖紧身袍。如此虽比不上厅nei那些贵公子的锦衣华服,但他就穿着这样,随便往哪一站,也没人真敢将他当下人看待。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话本来就有一番道理。更何况阿圣相貌原就不俗,加上身材高大俊挺,故只需略一收拾,其英姿自然外露。当时换上这身衣服时,红豆还啧啧赞了一声,顺道损了贾黑好几句。且进来百花苑后,一开始不知道其身份的某些夫人太太,更是私下跟苑里的丫鬟打听了几句。
其实自云裳阁重新开张后,库房那管事的差,莫璃便直接交给阿圣,因这几年他一直就跟在顾敬身边,库房的事他处理得比顾敬还细心。所以这说来,他早不是打杂的小伙计了,而莫璃也想另外给自己找名车夫,并让贾黑负责找人去。可这事儿竟愣拖了一个多月,贾黑也没将人给她找来,于是阿圣直到现在,还是照旧一身担两职,且他自个丝毫不介意降低身份。
“还是昨天那个味?”莫璃低声问了一句。
阿圣点头,补充道:“有增无减。”
正说着,那边袁杨钰等人就过来了,莫璃远远看了一眼,然后就往旁退开几步,让开身候在门口。
走在中间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瞧着跟莫老太太差不多年纪,脸上气色极好。不过她身上的衣着倒是意外的朴素,上身是简单的月白绣花圆领滚边对襟褂子,下面是玄色卷草纹马面裙,外披着墨蓝底子撒花披风,发上也只簪了两支简单的金镶碧玺簪子。这样的素净,跟厅nei那些老老少少皆争奇斗艳的女人一比,却反让人眼前一亮。
似乎是因在宫里待过大半生的关系,所以那老妇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莫璃不由想起那位姬太妃,当日在谢府见到姬太妃时,对方也是给她这样的感觉,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隐隐感觉到对方与旁人不同。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经历,自然培养出与人不同的气质,那是只可意会而无法言传的感觉,有心者自能体会。
阿圣跟着莫璃退到一边后,目光却从前面那一行人身上收回,落到旁边这位同是一身素净的女子身上。因主人和贵客皆到了,此时谢歌弦,姬御风及数位贵妇人等也都从厅nei迎了出来。
门口片刻的寒暄,却有数人将目光从莫璃身上扫过。
与人不同的人生经历,这里,又何止柳老夫人一位。
莫璃是跟在最后面进去的,本想走到末位坐下,却不想谢老太太却回身招呼她过去跟自己一块坐。莫璃略微诧异后,嘴上告罪了一声,然后就跟上在谢老太太旁边坐了下去。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能跟这些个贵夫人套交情的机会,她自然不会傻傻错过。
阿圣却让谢歌弦请到男客那边,还有贾黑,他早就很脸皮的在谢歌弦旁边占了一个位置,此时正在那朝阿圣招手呢。
“听说今日这宴,还有一份你的功劳在里头。”莫璃一坐下,谢老太太就对她笑着道了一句。
莫璃忙道:“我只是尽一份心意罢了,可不敢居功。”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真是难为你了。”谢老太太了然一笑,然后就问,“你乃乃最近身体可好?你父亲走后,她也少出来了,我数次都想过去看她,却又总临时有事耽搁了。”
“乃乃身体还不错,她也常常惦记着您呢,总也说什么时候能跟您叙叙旧的。”莫璃一边小心回着话,一边注意袁杨钰那边。此时,厅中已经摆上两张花梨木翘头长案,案上皆备好了银丝,第一场比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眼下柳老夫人就坐在谢老太太另一边,袁杨钰则站在柳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而袁幕娘则站在袁杨钰边上,两人看着也就三步的距离。
丫鬟们将两张绣墩摆好后,袁杨钰的一位学生就出来说了几句开场白。照规矩,待这开场白一说完,两人再喝下一杯茶后,比斗就开始了。
厅中那位妇人的声音一扬起,这些宾客带来的丫鬟小厮们,就开始领着主子们的意,来来回回地往角落处的花台那跑动,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然后,似乎只是眨眼间,还不待有的人想好要压哪一边呢,那几句开场白就说完了,那妇人欠身退下,跟着两位丫鬟捧着茶水上前来了。
厅nei一下子静了下去,可就在袁杨钰伸出手,将要拿出那杯茶的时候,那端茶的丫鬟手忽然抖了一下,竟一下子将那滚烫的茶水给打翻到袁杨钰手上
惊呼声顿起,离得远的客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即从席位上站起身往这看过来。
那位闯了祸的丫鬟已经跪在地上,莫璃微眯了眯眼,然后慢慢站起身,往袁杨钰那看去。
红了一大片,且马上起了水泡的手,还能比吗?
袁慕娘看到这一幕,便将手里的茶放下,叹息地道了一句:“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我也不占姐姐的便宜,这一场,就由我们各自的学生代比如何?”
袁杨钰脸色微青,莫璃忙招来红豆,交代了她几句。
第一卷 涅盘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服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服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吖(*^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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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双方学生代为比试?
袁慕娘这话一出,厅中宾客皆面面相觑,特别是已经下了注的人,心里都隐隐有些不满起来。这可是事关大家利益之事,没有人不关心的,再说他们真金白银的押下去,看中的可是师傅的手艺,如今却要换学生上场,这叫个什么事万一要是输了,岂不是他们当了冤大头,虽说这最终的胜负是三局两胜来定的,但开盘不利,那可是谁都忌讳的事啊。
旁边的丫鬟慌忙上前给袁杨钰递上棉帕,还有一位袁氏的学生跟着就开口让人赶紧取药来。幸得今日请过来的宾客基本都出自大家大族,忽然出了这事,虽许多人心里皆是一惊,当场面却未见有混乱。特别是那位就坐在袁杨钰旁边的柳老夫人,从出事到现在,一直就是一副泰山崩于眼而面不改色之态。此刻她只是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丫鬟,然后开口让人带下去,接着才看了袁杨钰一眼:“此事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无需管其他,商议好了就开始吧。”
厅nei一角,那多出来的花台是做什么用的,柳老夫人自然清楚。且眼下这厅nei也不乏位高权重的宾客,但在柳老夫人心里,艺不可欺,只要她坐在这,就不允许有外人参合进来。至于袁杨钰和袁幕娘之间的恩怨,她亦不会插手,在她认为,心眼和防备也是属于实力的范围。既然知道这是在“斗”,那就该做好一切的准备,更何况这是在袁杨钰自己的地盘上。在自己的地方,却在临比斗之时失利,那自己本身就该好生检讨思过。
袁杨钰将手上的茶叶轻轻拭擦干净后,微颤着右手,试着轻轻握了一握。她旁边的几位学生,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看着袁暮娘的目光皆带着暗恨。袁暮娘却是微扬着嘴角站在那,丝毫不惧地看着袁杨钰。可是在这极为敏感的时刻,却无一人开口,静谧的空气里,隐隐传出紧绷的弦音,比斗尚未真正开始,这气氛就已被拉到如此剑拔弩张之势了。
坐得远一些的客人偷偷交换了几个眼神后,心里不由有些兴奋起来,预计要下注的的筹码暗暗加大了一倍。但此时大多数人还是按兵不动,都在等开局后的小高嘲,待看好了再往上添筹码,也有人打算一直等到第三盘开始前,赌局关闭的最后一刻再下注。而一些原本不打算下注的人,此一刻心里也被这等气氛给勾起了兴致。
姬御风往花台那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满意的笑,看来今日之事,定会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好。庄家是稳赚不赔的,而双方斗争得越激烈,气氛越紧张,赌局的形势则会越好。
袁杨钰放下帕子,推开学生小心递上的药,正要开口,却这会红豆走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袁杨钰心里一怔,此时袁慕娘的学生已候在一边了,红豆退开后,袁慕娘略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往莫璃这扫了一扫。莫璃面带浅笑地看回去,然后目光一转,就落到韩四道那边。
他果真是打的好主意,若真跟袁杨钰假设的那样,第二场袁幕娘稳赢的前提下,这第一场袁幕娘若真赢了。那第三场就不用开了,如此,她那名为“十八名士”的匹料连真正见光的机会都还没捞上,就得了一个惨败之名。到时她之前的一些心血盘算,就真真正正是打了水漂,且到时她跟袁杨钰的关系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而他,却能借此将新兴作坊里的丝品高调推出,将时兴作坊完全压制住。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算计得那么深。
韩四道自红豆跟袁杨钰耳语的时候,他就往莫璃这看了过来,故此时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曾经的那十年,有过多次,他和她也如今日这般在别人家的宅院nei,在满眼的富贵锦绣林里,两人亦如此刻这般隔空相望。他给她传递眼神,她会意后,即竭尽全力地在那贵夫人圈里为他周旋,为他搭桥,为他暗中打点……
而今,她则暗中拆他的台,断他的路,抢他的商机。
一个女人,要经历过怎样的痛,才会由那样毫无保留地付出,转成如今这般义无反顾的决绝。
莫璃只跟他的目光对上一瞬,就马上错开,然后脸微垂,拿起手边的蜜饯花茶若无其事地轻轻抿了一口。韩四道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看着她垂眸,品茶,抿唇,然后才慢慢移开。这期间,除了阿圣和谢歌弦,谁都没有发觉他们之间的对望,就连坐在离莫璃不远处的周玲玲,也因被袁杨钰那边吸引了注意力而错过了这微妙的一瞬。
“今日的斗花,纯是你我之间的事,输赢只能从你我之间定,若是假他人之手,那还不如就此撤销这场比斗。”袁杨钰冷冷的看着袁幕娘,然后才接过旁边的学生捧在手里的药膏,自己在手上的烫伤处轻轻抹了一层。
袁幕娘抬手让身边的学生退下,然后瞟着袁杨钰笑着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姐姐可别后悔,别到时输了再说我占了便宜而不服。”
袁杨钰未看她,上好药后,就走到柳老夫人前面行了一礼:“请师父在此做个见证,今日斗花,我若输了,百花苑从此关门。”
此话一出,在座宾客心头即是一震,皆诧异看着厅中那腰背直挺,面露刚毅的妇人。连男客那边的乔封也是一怔,没料到妻子竟会做出此等决定,而且还是在这微显劣势的情况下。他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担心,袁杨钰曾跟他说过,用银丝攒花,须得十指灵巧才行,不然所攒出来的花定会少上一分灵气,可眼下她却说出此话……
然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使得刚刚正迟疑着是不是该把注下到袁杨钰这边的客人总算是定了主意,眼看就要拉大的赔率,一下子又稳了下去,只是大家心里却愈加迫切起来。
“姐姐的气魄可真不小,看来是以为自己赢定了。”袁幕娘嗤笑一声,也跟着走到柳老夫人前面行了一礼,跟着道,“也请老夫人做个见证,今日斗花,我若输了,从此离开永州,永不回来。”
宾客又是一怔,对战在一起的那两女人,皆是全力以赴,势同水火,毫不相让。
柳老夫人点头,看着她们说了两句场面话后,袁杨钰和袁幕娘就走到那已备好的翘头长案旁坐下。
细若秋毫的银丝被仔细分开,拈起,捻转,玉兰般的十指在那流光般的丝线上飞动。在座的宾客多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花艺的绝顶技艺,皆被那睛彩绝伦的手法给惊住,厅nei一时间只闻呼吸声。
预计第一场比斗将耗时一刻多钟,所以即便是再睛彩的技艺,也不可能就让满厅的客人这么干坐着看。再说花艺本是雅事,既是沾了一个雅字,那么自然就少不了琴音相伴。于是片刻后,厅nei低低传来轻灵的琴声,跟着百花苑的侍女们将炉nei的香焚起。暗香浮动,琴音飘荡,比斗中的那两人,其动作也稍稍慢了下去,攒花越往后,动作就得越小心仔细,再不能似开始是那般飞逸缭眼。
因有琴音相伴,之前绷起了的紧张气氛稍稍缓了下去,旁边的宾客也开始细声交流起来。女客这边,开口的多是询问别人觉得今日最终谁会赢,跟着很多人都仔细说了自己的见解,随后就暗示身边的丫鬟过去花台那边下注。
“我原本觉得袁师傅必会赢,只是偏她的手伤了,你看这会袁师傅的动作已不及袁幕娘快了”
“我倒不觉得,袁师傅到底是成名十年了,袁幕娘哪能跟袁师傅比,再说那袁慕娘还曾是袁师傅的学生呢。”
“说不准真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说当年两人没有决裂时,袁师傅曾说过袁幕娘在花艺上的成就及有可能超越她。”
“不过她们两人既然是师徒,为何今日关系却这么僵?”
“你错了,她们并非是师徒,而是结拜姐妹,袁慕娘的这个袁姓,就是袁师傅送她的……”
“这可奇了,怎么就走到如今这地步?”
“都是名利之争,好了,别在这里说这个,不妥……”
“姑娘……”红豆弯下腰,给莫璃满上茶的时候,有些担心地往袁杨钰那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莫璃。
莫璃知道红豆当心什么,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然后不时跟旁边的人交流上几句,并附和着说着自己的见解来跟各位贵夫人套近乎。红豆立在一旁,心里百般不解莫璃刚刚为何会让自己传那样的话,只是眼下也没法问,唯有耐心等着。
女客这边窃窃私语,男宾那头自然也不会闲着。
贾黑悄悄去花台那看了一眼,发现袁杨钰的赔率已升到了一比二,明明刚刚压袁杨钰赢的人偏多的,却眨眼间就乾坤大挪移了。他迟疑了一下,便捏紧钱袋走了回来。
袁杨钰的动作越来越慢了,那银线细如丝,手若不稳,很容易出差错。刚刚的烫伤对她的影响不小,之前稳下心,打算压袁杨钰赢的人又慢慢改了主意,赔率慢慢出现倾斜之态。乔封脸上的担忧越来越重,他在这花艺上虽是外行,但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妻子的动作,他还是能看得出一二来的。此时旁边倒也有不少人问他的意见,可乔封却只是微笑,谢歌弦见此,什么话也不说,只让平安拿五百两去压袁杨钰赢。
姬御风即笑了,轻轻道了一句:“元白不等先看两场再做决定?”
“无妨。”谢歌弦说者便往莫璃那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头问了贾黑一句,“莫姑娘下注了吗?”
“不急不急。”贾黑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就恭维了一句,“谢大人好魄力,这才刚开始呢,就下这么大的注,倒是弄得我心里也痒痒的。”
“兄台看好那边?”谢歌弦淡淡一笑,然后又问了阿圣一句。
阿圣一脸淡漠地往袁杨钰那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莫璃身上,好一会才道:“姑娘站在哪边,我便站在哪边。”
“噗——”贾黑即低笑一声,然后给阿圣倒了杯茶,“兄弟就是实心眼,我也得学学,咱东家站在哪头,咱就站在哪头”他说完,就拣起一块水晶龙凤糕塞进嘴里,然后问阿圣要不要,阿圣直接摇头。贾黑又拿了一块,跟着嘀咕一句:“你刚刚不是光拣这个吃,吃腻了?”
阿圣瞥了一眼那摆在玉碟里的睛细糕点,然后咧嘴一乐,他吃的那些都是莫璃亲手做的,剩下的这些经他人之手的,他自然不会有多大兴趣,而且刚刚也吃饱了。
就在他们闲谈的时候,第一场比斗眼见就到了尾声。
随着轻灵的琴音徐徐走向低缓,大厅nei的窃窃私语声也跟着慢慢歇下。
最后,是袁慕娘首先停了手,将一支龙爪银菊轻轻插在已准备好的细颈瓶nei,然后转过脸,一脸胜利地看着袁杨钰。
厅nei又发出窃窃私语声。
有人心里着急:“袁师傅怎么还没好?”
有人感叹:“竟真被袁幕娘抢先了”
有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是押对了。”
有人还是不信:“袁师傅这是输了吧?”
更多的人却是惋惜:“可不是输了,看来刚刚的烫伤果真不轻,不然还真说不准……”
也有不少人抱着观望态度:“后面还有两场呢,输赢此时还不能定。”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输了的时候,袁杨钰神情依旧专注,且手里的动作还是如之前一般,不急不缓。那边的乔封刚刚眼中还有些急的,只是片刻后,他忽的一怔,便慢慢收起脸上的急切之态,稳坐在那看着。
袁慕娘拿起自己跟前的瓶子后,再看了袁杨钰一眼,然后扬起嘴角,起身,走到柳老夫人跟前,将手里的花捧上:“我先于袁杨钰完成攒花,请老夫人宣布第一场比斗结果吧。”
柳老夫人只是一笑,然后道了一句:“不急。”
袁慕娘暗皱了皱眉,瞧着柳老夫人这意思,明显是还在等袁杨钰。宾客们刚刚一边倒的窃窃私语声,此时也因柳老夫人的态度,而出现了一些分歧。心思活络的马上想到,或许这里头还有另外的说法,于是即闭了口,有些着急地等待这结果。
袁慕娘心头不服柳老夫人这偏颇的态度,于是面上微微露出一笑,嘴里却道:“这么明显的结果,难道老夫人还看不出来。”
“难不成你离开了百花苑后,竟连斗花的一些规矩也忘了,攒花的比斗,除了比速度外,还需比一个巧字。”袁慕娘的话一落,其身后就传来袁杨钰的声音,且说着她已将自己攒好的龙爪银菊捧起,往柳老夫人这走了过来。
“可是你——”袁慕娘即拧起眉头。
“只要时间控制在一炷香的范围nei,论输赢,就还尚早。”袁杨钰说完,就将手里的花轻轻搁在柳老夫人前面。两朵巧夺天工的银丝龙抓菊并排摆在一起,即引起周围宾客的声声惊叹,只是谁都说不出哪一朵更好。
柳老夫人仔细看了那两朵银花数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数年不见,你们倒是长进了不少。”
袁杨钰即垂脸道:“都是师父当年教导有方。”
袁慕娘则闭口不言,此时她只觉得柳老夫人在拖延时间,不想承认自己的徒弟败给她的结果。
柳老夫人正坐开口:“此一场攒花之斗,慕娘较之杨钰快上三分,且从始至终,速度极流畅,实在难得。”
袁慕娘脸上总算隐隐露出几分笑意,袁杨钰则虚心聆听,刚毅的下颌轻咬了咬,烫伤的那只手隐于袖中。
柳老夫人接着道:“不过,慕娘攒花之巧,却还是略逊于杨钰之艺,各有胜负,所以此一场比斗为平局。”
袁慕娘霍地抬起眼:“平局,怎么可能我明明快于她,在巧上也未逊于她,为何是平局”
袁杨钰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柳老夫人笑了一笑,问:“你可知这龙爪菊,要如何判定哪一朵胜之一筹?”
“我……”袁慕娘一怔,随后微抬下巴,“风吹花动。”她既然敢提出今日的斗花之事,自然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的。
柳老夫人接过丫鬟递上的扇子,对着那两朵银花轻轻一扇。
一朵花枝微动,花瓣微颤;另一朵则是花枝轻轻摇摆,花瓣如丝微飘。
一朵动得略僵,如被压了冰雪,失了灵动;另一朵则似被注入了灵气,花枝慢摇时,那丝丝花瓣竟像要舞动起来一般。
周围看得真切的宾客皆惊叹出声,两朵花未动时,根本看不出分别来,可经风一吹,即可分出高下。袁慕娘脸色忽的一变,她却是很聪明,也极其有天赋,只是她却忘了,袁杨钰的天分并不比她低,她在进步的同时,对方并非是止步不前。
“艺不可欺。”柳老夫人看着袁慕娘,“我所判的结果,你服是不服?”她确实没有偏颇,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提过袁杨钰的烫伤一句,只就艺论艺。
“我,服。”袁慕娘咬牙垂下脸。
柳老夫人闭上眼,点了点头:“那么,开始第二场比试吧。”
第一卷 涅盘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彩蝶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彩蝶
袁杨钰去偏厅准备的时候,莫璃跟红豆交代了一句,然后就找个了借口起身离席。乔封放心不下妻子的烫伤,也起身往偏厅那去了。第一场和第二场之间也就一刻钟的歇息时间,此时宴中的客人里,刚刚被那两朵巧夺天工的银菊勾得心痒痒的,第一场一告落,马上就走上前细细观赏去。有一些则是私下交流了一番后,便相互笑着起身往花台那去,仔细观察下注的情况,然后也跟着拿出银子拍下。还有少部分人却是一直未曾离席,只悠闲的坐在那席中,就着案上各色金巧细食,执杯慢饮。
第一场的平局起了极其微妙的作用,因第一场的比试,是两位花艺师之间当面较量。但接下来的两场则不一样了,那等评比很难做得如第一场这么直观,输和赢,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第一场是关键啊,想不到却判了个平局,不知接下来会如何。”姬御风慢悠悠地笑了一句,然后看了谢歌弦一眼,“元白可觉得刚刚下注下得早了些?”
谢歌弦往乔封离开的方向那看了一眼,随后道一句:“不会。”
姬御风也看了一眼乔封的背影,随后面上露出几分了然:“乔先生若知道你是给他抬面子,心里怕是反会不悦。”
“袁师傅的面子哪需要我来抬,此话可是辱没了袁师傅一双巧手绝艺。”谢歌弦淡然一笑,说着就看了一眼桌上那几样花色睛巧的小点,顿了一顿,才接着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我只是将这一注压在另外一人身上。”
姬御风出自世家大族,在这等公开的宴席上,最是讲究修为。此刻他虽十分意外谢歌弦这别有深意的话,但面上并未显出丝毫诧异之色,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打趣谢歌弦两句,只是若有所思地道:“莫姑娘确实有几分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还真是……难得一见。”
谢歌弦摩挲着手里酒杯,沉默一会,慢慢饮尽,然后再抬眼往花台那看去。刚刚贾黑拉着阿圣去那边下注,可此时阿圣却不见了影,谢歌弦轻轻搁下酒杯,待贾黑回来后就问了一句:“怎么不见阿圣了?”
“他刚刚多喝了几杯,解手去了。”贾黑坐下后,有随手拿起一颗玉露团子塞进嘴里。
“听说这些都是莫姑娘亲手做的?”谢歌弦沉吟片刻,又道了一句。
“哪能啊,那我东家岂不累死了。”贾黑喝了口茶,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才呵呵道,“就每样点心的头一盘是东家做的,哦,刚刚都被我那兄弟挑去吃了。”
“他哪知道他吃的那些就是莫姑娘做的,难不成这里头都做了记号。”令一边的姬御风正起身打算去花台那看看呢,却听了贾黑这话,即站住睃了他一眼。
贾黑对上那样的目光,心头微怔,只是跟着就立马笑道:“我就这么一说,呵……我这张嘴是显摆惯了。就似我,我现在吃的这些,也都认为是东家亲手做的细点,平日里就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姬御风离开后,贾黑便看了谢歌弦一眼:“谢大人似乎不爱这些吃食,一直就不曾见您动过筷子。”
谢歌弦忽而一笑:“你们东家虽说过今日算是借着花宴一块请我,并为了表诚意,还亲自动下厨,只是她却藏私了。”
贾黑一怔:“藏私?”
谢歌弦亲自给贾黑斟了一杯酒,吓得贾黑差点没站起身,谢歌弦只示意他尽管坐着不必拘礼,然后跟他碰了碰杯:“自然是她的拿手本事没送上来。”他说着,就浅尝了一口,又停了一会,才自语般地低声道,“我会记着的。”
最后那句,贾黑没听清楚,但却被谢歌弦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心里一瘆,于是忙赔笑地喝酒,心里却暗道:这一个一个果真不是省油的灯,幸好东家心里都门儿清。
莫璃不过是出去片刻就回来了,且回到自个的位置后,还若无其事地跟旁边谢三乃乃们闲谈了几句,同时又跟另外几位贵夫人聊上了。因她态度不卑不亢,且说的话皆很得那些个贵人的心,于是很快,那些乃乃姑娘们就跟她热络了起来。
谢老太太在一旁看到此情此景后,心里不由生出许些感慨,当日自己的眼光确实没错,莫家这丫头是个难得的人儿。半年前这姑娘去赴她寿宴的时候,那满厅的贵人,可曾有哪个真将她放在眼里,连主动跟她说上一句话的人都没有。而今,这姑娘不仅自己当家做主起来,就连袁杨钰那等清高性子的人,竟也跟她走近了。最明显的是眼下那几位跟莫璃交谈得热络的贵人,其实半年前就曾跟那丫头一块在谢府露过脸了,可她们怕是早忘了,当日谢府请来的客人里,那位跟自己祖母默默坐在一旁的姑娘,就是此刻正跟她们平起平坐,相谈甚欢的人。
谢老太太想着,心里又是极可惜的一叹,时哥儿那绵软性子,若是真能娶上这么一位妻子,这辈子定能享个富贵安稳了。只可惜音差阳错,自家孙儿竟没能享到这等福气。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先是四位丫鬟将两张红檀木花架抬进来,跟着又有数位婆子吃力的将一张红檀木长案送进大厅。花台那下注的第一轮高嘲也差不多过去了,宾客们皆回座,但很多人则将身边的小厮留在花台那,等着一会自己打手势,然后代为下注。
袁杨钰先从外进来,其身后跟着两位丫鬟,手里抬着一盆珍品。
外面的雪光从拉开的帘子里倾泻进来,那红的,粉的,紫的,黄的花朵,在一片银光的护送下,猛地撞进宾客的眼帘,绚丽的色彩,团团簇簇轰然涌来。满座宾客皆静了下去,早之前他们就隐约听闻十八名士之名,虽明知眼里看到的是假,但这忽的一见,却还是被那样的天姿国色震了心神。就连谢老太太面上也不禁一怔,若非知道自个那盆十八名士就在谢府,她估计会以为这是谁将她的花弄到这来了。
袁杨钰刚让丫鬟将她的花搁到花架上,袁慕娘就跟着走了进来。
她抬进来的却是一盆金背大红菊,此花亦是名品,花朵丰满硕大,花瓣千层,瓣瓣如箭,且每一瓣正面为艳丽的大红,背面则是绚目的金黄,如此千层叠加中心环绕簇在一起,富贵不让牡丹,孤傲可比寒梅。满座宾客刚从十八名士的天资中回过神,又被这金背大红菊给吸引了魂魄。
袁慕娘用的果真是韩四道在周府冬宴那日拿出的锦缎——千金霞,跟点翠金一样质地,只不过一种是绿底,一种是红底。
今日千金霞如真能胜,明日点翠金便能与之一块在这富贵圈nei名声鹤起,而十八名士若有幸被人提起,将难逃一个败字。这满屋的贵人,有谁愿意将一间打上失败烙印的绸缎附于身上?天底下的绫罗绸缎有千千万,要想从中立出名声口碑来,却是何其难,急功者,稍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之前说好第二场的规矩由我定,姐姐可还记得。”袁慕娘果真如袁杨钰所猜测的那般开口了,莫璃放于袖中的手不由微微抓紧了,目光往门口那看了一眼,阿圣还未回来,也不知她托付他的事,他可是做到了。
她知道袁杨钰下不了决心使出这等手段,所以此事她就代为出手了。引来蝴蝶的香确实难取,但是能杀死昆虫的香却是随手可得,富贵人家熏香,其因之一就是为了驱蚊。这厅nei焚的香,亦是有此用,只不过其味略淡,而这也是为何袁慕娘特意将花摆在远离大厅的客房处,并且还等袁杨钰先进来后,她才将花抬进来。
“你想改规矩?”袁杨钰神色淡漠地问了一句。
“姐姐也知道,这评花赏花,本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和喜好,所以之前说的规矩对你我都不公平,所以我今儿一早才想了个好法子,定是让谁都说不出二话来。”
“哦?”
“既然是斗花,如何少得了蝴蝶。”袁慕娘微微一笑,“而且向来有蝶恋花一说,所以你我的花,看谁的能让蝴蝶恋上,就算谁赢,不知姐姐认为如何?敢不敢比?”
一句敢不敢,一下子将袁杨钰绑架了。
柳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厅中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已经下注的,和准备下注的人更是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比发,可真是不曾见过。
“想来那蝴蝶你是已经准备好了。”袁杨钰冷哼一声。
“幸得存了一只,不想还能为今日的比斗更加公平尽上一分力,也是意外的收获。”袁慕娘说着就是一笑,“那姐姐是同意了?”
“请进来吧。”袁杨钰言简意赅地道了一句。
袁慕娘面上的笑更深了,她先朝柳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拍手,候在门口的丫鬟即将帘子挑起,随即就见一位丫鬟捧着一个包着锦缎的篮子从外小心走了进来。
袁慕娘让那丫鬟走到那两盆花前,然后伸出手,亲自掀开那盖子。
那一刻,在座的宾客不由都伸长脖子,屏住呼吸。
瞬间的静谧,却似拉开了一个永恒。
就在大家以为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一只扇着荧蓝色大翅膀的彩蝶就从那篮子里飞了出来,莫璃抿着唇,手心握紧。
第一卷 涅盘 第一百三十七章 落幕
第一百三十七章 落幕
厅nei静得似乎能听得到翅膀扇动的声音,莫璃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脉搏,随着那翅膀扇动的频率,噗通噗通地在心里回响。
满座宾客面上都露出紧张之色,所有人的心皆被提了起来,就连下人们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刚刚的琴音亦不知何时已然歇下。
袁杨钰淡漠着脸站在那,袁慕娘则微扬着嘴角追着蝴蝶的轨迹,只有柳老夫人,从始至终,面上都很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一幕幕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几个眨眼间的事。
待莫璃的手心微冒出汗的时候,那只绚丽的彩蝴飞出篮子,在半空中展翅迷迷瞪瞪地旋转了一圈后,将要逃离这大厅时,却忽的被下方那艳丽的花朵吸引住了。随着那蝴蝶缓缓落下,座中宾客不由都略往前倾了倾身。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蝴蝶慢慢往下降而紧紧地,越提越高。
只是,那蝴蝶却一落,再落,然后,从那美丽的花朵前面直接落到桌案上,最后翅膀颤动了两下,就再不动。
蝶陨
美丽,就只是一瞬,短得让人不敢相信。
满座皆惊,却一时又有些茫然,许多人甚至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慕娘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似意识到什么,就霍地看向袁杨钰,忽的一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放肆”袁杨钰即一声厉喝,“规矩定下,比斗一开,是输是赢,都不可诬赖对手。你若是输不起,还前来挑战做什么你当斗花是儿戏不成”
“你——”袁慕娘脸色一变。
“既然是你定的规矩,将输赢交给天意去判,如今蝶陨,便是平局。”柳老夫人缓缓开口,然后看向袁慕娘,一脸正色地问道,“还是,你依旧不服?”
袁慕娘张了张口,此时厅nei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这里是真正的权贵场,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在座的人看在眼里。她当然不服,那只蝴蝶能存活多久,她心里有数,眼下却忽然陨落,肯定是袁杨钰暗中动了手脚。可是,她亦知,她和袁杨钰之间的输赢,起码关系到这厅nei一半权贵的利益得失。咬牙吃下这暗亏,不去计较,那她无论输赢都不会得罪任何人,但只要说了,必将会为自己埋下隐患,如此以后指不定会为自己招来什么。
想到这,袁慕娘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她忽然发现,她似乎一直就看错了袁杨钰,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赌局,这些看热闹的权贵,原来另外还暗藏着一层意思——牵制
这场斗花宴的赌局,难道真是袁杨钰自己出的主意?
“我服。”袁慕娘再次低头,牙却咬得紧紧的。
“开始第三场。”袁慕娘的声音落下,柳老夫人没有多说,直接开口吩咐。前面两场她顶多是主持,由她的口宣布已出的结果,而最后这一场,才是真正由她来判定。
此时此刻,厅nei的客人才明白,这第二场竟又是平局,故一时间大家都交头接耳起来。谁都不曾想,竟会连着两局都是平手。如此,最后第三场却成一局定输赢了,而且还是就由一人来评判。可因前面两场的意外平局,使得大家心里不由都有些犯嘀咕起来,这万一第三场又是平局可怎么办?那他们前面那一头热的下注岂不都成了玩笑一场
姬御风也微微蹙起眉头,直到此时,他对这场比斗总算不再似之前那般漠不关心了。且直到这会,他才想起一开始莫璃找他时,就曾对他说过,此事有可能会让他白忙一场,如果介意,就不要接。当时他并未将那话放在心上,如今一想,难不成……那姑娘早就都算好了?还是,这真的只是巧合?
谢歌弦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只是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将目光从莫璃那收回后,又瞥了一眼旁边的阿圣。第二场告落后,阿圣就从外面回来了,贾黑特意告诉了他结果,他却是只轻点了点头,看着像是漠不关心,又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十八名士被一匹一匹地捧上,如列队一般,整整齐齐地在那桌案上摆开,占据了大半的桌面。而袁慕娘这边捧出来的,却只单单一匹千金霞的锦缎,孤孤零零地搁在那桌上,摆在十八名士旁。于是这一对比,千金霞就有给人一种势单力薄的印象,十八名士则一下子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力。
roushuwu.
莫璃悄悄吁了口气,费尽心思,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刻。
柳老夫人从座上站起,扶着丫鬟的手走到桌案这,足足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后,才终于开口:“都是用成品匹料仿制真花,而且皆可以假乱真。”
众宾客都有些急了,只是谁都知道这等场合不可失礼,于是一个个都只得抓心挠肝地耐着性子,等着柳老夫人继续往下说。
“只是两人的工序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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