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瑞进退两难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忽然主动开口询问道。
    “弗拉基米尔？”
    没有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明显敌意，李瑞心中一动，脸上扬起了淡然清冷，高深莫测的笑意。
    “是的，还未请教您是？”
    “【机械神教】托马斯·休。”
    “原来是托马斯阁下，很荣幸认识您。”
    李瑞微微抚胸躬身，围绕他螺旋转动的鲜血法球化作一条条猩红小蛇钻入袖口。
    随着最后一丝外溢力量收敛，跪成圆形，像是对着神明忏悔的尸体失去了支撑，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的向前倒下，排成整齐的环形。
    看着匍匐在他脚下，宛如将自己生命献给神灵的干尸，托马斯·休后脑勺莫名升起一丝寒意。
    诡异、强大、优雅……
    这个弗拉基米尔到底是什么来路？
    没等托马斯·休想清楚，李瑞轻柔踱步，朝着他缓缓走来。
    明明眼前的少年没有散发出任何超凡波动，但亲眼看到刚才那样诡异的场景，托马斯·休心中一凛，感觉像是某种恐怖巨大的怪物正在朝他缓缓逼近。
    甩甩头，他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畏惧，平静凝视那一双白金竖瞳。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追踪墨尼赫卡的信徒们，发现了这一处【乐园】，顺手就将他们剿灭了。”
    李瑞轻描淡写的说着，走到他身边做了个引路的手势，托马斯·休下意识跟上脚步，两人并肩而行，一同离开这压抑沉闷的环境。
    一路上，李瑞有选择性的将所见所闻告诉托马斯·休，听得这位【机械神教】的秘钻守护者眼中寒光闪烁。
    他没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
    而且，看样子持续的时间还不短！
    当离开隧道，看着满目疮痍的废墟，李瑞楞了一下。
    没想到在地下的战斗给地面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坏，简直可以媲美一次小规模地震了！
    但刹那间就收敛好心中的情绪，他转头温和的对托马斯·休笑笑：“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废墟里面应该还遗留着不少的线索，希望你们能顺藤摸瓜，把这些邪神的爪牙全部消灭掉。”
    听到他这话，托马斯·休心中暗暗点头。
    看来情报是真的，弗拉基米尔……或者说【秘宴协会】与邪神处于敌对状态，立场偏向于正神，值得拉拢！
    但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拉关系，就看到白发少年对他微微抚胸行礼。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就交给贵教了，告辞。”
    “等等……”
    手刚一抬起来，眼前的少年突兀收束成一道白光，毫无征兆消失在原地。
    还真是没有任何法术波动的虚空穿梭，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尴尬的收回手掌，托马斯·休转头望向天际，那里正有两个微不可查的红点频繁闪烁，隐隐传来飞行器的呼啸声。
    “红狐小队到达指定区域，发现可疑目标，识别码……绿色……友方单位……托马斯·休少将……”
    量子网络频道里传来密集吵闹，托马斯·休幽幽环视废墟，总觉得那个白发少年隐瞒了什么东西。
    另一边，凭空出现在五公里外的英俊少年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肌肉一下子松弛下来。
    幸好我演技爆炸，绷住了人设……
    庆幸拍拍胸脯，李瑞将【惊蛰·勿用】运转到极致，消无声息融入夜色中。
    几个小时后，数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中，白发少年在旅馆房间里取出【乐园】中搜刮的资料，一目十行的翻阅。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没用的文件，但有些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某个“大人物”的动作。
    比如，地底的祭坛就是那个人设置的！
    【乐园】里两名黄金阶，三十一名白银，几乎全部参与其中，只剩下了几个小头目维持“俱乐部”的正常运转。
    因为他们要靠这些【肉祭】临死前痛苦绝望的情绪作为养料……
    但这些人可能想不到，他们自己的血肉灵魂也是这场仪式的养料祭品！
    也许当仪式进行到某个地步的时候，他们发现也来不及了……
    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李瑞继续搜寻那个神秘“大人物”的去向，却发现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个秘钻好像根本没急着找我？
    到底有什么事情比夺回【本源神性】更重要？
    搓搓下巴，李瑞眼神悠远凝望窗外，结合之前仪式上的所见所闻，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有人想搞个大新闻……
    那块石板……不对，石板没那么好吃，它更像是某种存在侵入到物质世界的“触须”，是位格与力量的具现化。
    它的口感……不对，味道……呃，也不对，反正就是构成的基本概念与之前遇到过的邪神都有微妙的区别！
    无论是波塞冬，九婴，还是墨尼赫卡，大蛇，祂们都属于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
    祂们的行为逻辑虽然混乱，但大体上还能预测。
    但再对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海藻”，连自我认知与形态都被完全扭曲掉，完全化为了混沌畸形的怪异物种。
    当时能感应到，它们的理智已经完全崩塌，释放出来的只有疯狂矛盾的精神污染。
    李瑞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任由这些精神污染酝酿到极致，那块“石板”也许就会发生某种恐怖的变化。
    但这种灵魂层面的精神污染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信息，李瑞无从知晓，更无法推测石板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
    因为它根本无法理解，如果真有人企图去“听懂”，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理智崩溃，跟着那些怪物一起扭曲，像一颗颗“海藻”对着遥远维度的不可名状存在“疯狂打call！”。
    墨尼赫卡的使徒为什么要搞出这种仪式？
    它明显是指向某种更加混乱的存在，呼唤祂对墨尼赫卡有什么好处？
    心中念头急转，李瑞忽然灵光一闪，看向自己的系统面板。
    也许这里面会有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