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练级，无言。

    只有叶余和蔷薇雨，但两人各怀心事，几乎没有怎么说话。练级过程中，叶余积极贯彻蔷薇雨同志座下第一打手身份，以握菜刀的手势抄着疾风匕首看见怪物就是一顿猛砍，犹如战神转世，天神下凡，期间由于过于猛烈，在遇到一头50级死亡骑士boss时，没反应过来，上去砍了那boss一刀，死亡骑士大怒，然后被死亡骑士同志骑着一小骷髅驴愣是追出了二里地，差一点就要惨遭毒手。

    天快亮的时候，蔷薇雨下线，叶余下线。

    从宿舍床上爬起来，酒意还没有过，冲到水房又是猛冲了一个凉水澡，再回来，已经快要到上课的时间，扯上件衣服，叶余没有叫胖子，双手抄着口袋，走出宿舍。

    天际已经是鱼肚白，呼吸着清晨的清新空气，径直来到第三食堂。

    悟道端来两碗小米粥，一叠咸菜，一屉刚出炉的肉馅包子，叶余也不客气，低头闷闷地习溜着小米粥。

    悟道搓着手，看着叶余，一脸好奇：“叶余，感觉你小子有些不对头啊？”

    叶余说：“没有啊。”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

    悟道：“拉倒把，你就差脸上写着我好惨了。对了，那个联泰电子竞技俱乐部，你以前听说过没有啊，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平时玩个游艇飞机轮船导弹什么的我在行，但是电子竞技俱乐部我就不太了解了。”

    “联泰俱乐部你都不知道？”叶余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昨天我特意查了一下，是一去年新开的俱乐部，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但后来由于各个电子竞技项目成绩都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徘徊在倒闭和半倒闭的边缘。”

    悟道：“我靠，这么惨？”

    “还好了，华国的电子竞技环境一直就不好，相比较而言，联泰已经算是不错的俱乐部了，最起码它是a级。”叶余端起碗，把粥喝完，抬头看着悟道，认真地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悟道，你说一个人要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会不会就能够忘记其他一些事情了啊。”

    悟道一头雾水，有些晕晕地说：“你能不能把一句话说的简单一些。”

    叶余抹嘴，点点头站起来：“我试试啊。”话落，一摇三晃的走了。

    悟道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一脸幽怨。靠，光顾着琢磨这个事了，这混蛋吃饭又没给钱。

    ***

    阳光有些耀眼，叶余背着背包，走出地铁十三号线。

    头上戴着一鸭舌帽，背着个迷彩背包，上身红色t恤，下身洗的有些发青的短裤，叶余同志一身装备十分犀利。刚才从食堂回宿舍，这身打扮被瘟神李阳看见，那货当时还以为叶余要离家出走，哭着喊着说不让叶余走，叶余无奈之下暴揍了那货一顿，这才脱身。

    嘴里叼着根烟，拿出手机看着电子地图，最后在手机上点点。

    “联泰俱乐部。”

    嘴里念叨五个字，顺着人流缓缓向前。

    阳光很好，地铁站门口，有一只阿拉斯加犬正在睡觉，抬头望着阳光，叶余只觉得浑身上下那份压抑整晚的坏心情顿时一扫而光，他蹲下身，抽着烟拍拍阿拉斯加的狗脑袋，笑眯眯地，心说小伙子不错，长得蛮帅的嘛。

    然后。

    叶余就被阿拉斯加犬嗷嗷叫着追了两道街。

    ***

    顺着电子地图，叶余来到了一个小区内。

    这是一栋样式很简单的二层楼，被爬墙虎覆盖，看起来颇有些意境，叶余仔细对照电子地图，围着二层楼转了半天，最后在大门的左下角，找到一用毛笔写的小字——华京联泰电子竞技俱乐部，办（证）13xxxxxx。

    叶余当时仰头看着二层楼说，靠。

    原本在他看来，这个联泰俱乐部就算是徘徊于倒闭和半倒闭之间，但好歹也是国内16家a类电子竞技俱乐部中的一员，卖相总不会太差，不能说金碧辉煌吧，但最起码也得老当益壮吧？没想到亲眼见到，看起来就跟一黑网吧或者黑窑子似的，要多破有多破，心中那份失落感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过心疼那2块钱地铁票钱，叶余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敲了几下门。

    “谁啊？请进，门没锁。”

    一个干瘪如同唐老鸭的声音响起，吓了叶余一跳，他推开门，只见空荡荡的院子中央，正有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摇椅上来回晃悠，那男人正光着膀子，戴着一墨镜，长得跟个大猩猩似的，晒得很黑，看到叶余进来，男人把墨镜稍微往下一摘，叶余差点又没喷了，这货身材魁梧，但眼睛却是典型的桃花眼，看起来实在滑稽。

    “买片儿的吧？”中年男人懒洋洋地将墨镜戴回去，一摇三晃：“你是要欧美的，还是日韩的？”

    叶余满脸瀑布汗，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电子地图上标的清清楚楚，联泰俱乐部绝对是这儿没错。

    见叶余不说话，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气：“不买片儿，莫非你买杜蕾斯？不过这周没货啊，最近学生们都比较闲，需求太大。”

    “这是联泰俱乐部吗？”叶余控制着想抄刀子砍人的冲动，问。

    摇椅停止晃动，中年男人慢吞吞地跳起来，站到叶余面前，戴着墨镜跟叶余面对面：“你是干嘛的？”

    “这是联泰俱乐部吗？”望着中年男人，叶余向后退了两步，有意无意的在地上捡了块板砖，满脸警惕地道。

    “是。”中年男人看着叶余，有些奇怪地道：“你又是谁？”

    “我是第二世界蔷薇公会的，游戏名字叫堕落的蜗牛。”叶余想了下道。

    “原来你就是蔷薇公会的？来的真快啊！等我一下啊。”中年男人打量着叶余，忽然发出一声怪叫，跑回屋里，一会西装革履，大步流星的走出来，与叶余握手：“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联泰俱乐部总经理兼总ceo兼总教练，大家都叫我大山，你就叫我山哥吧。”

    “……”

    “……”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叶余看着山哥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十分想回去上课。

    ……

    跟着山哥走进联泰俱乐部内部，说白了就是个二层楼，一楼空荡荡的堆着几个大纸箱子，里面摆满了计生用品，杜蕾斯、杰士邦、娃娃什么的，五毒六毒一应俱全，当时叶余看到差点吐血，扭屁股转身就想走，后来被山哥拦住——山哥文质彬彬地解释半天，说这是副业这是副业，主业在楼上，你不要走啊亲，你要走信不信我现在砍死你啊。

    走上二楼，这才有点俱乐部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很颓败就是了，二楼由七八个屋子组成，有厨房、卫生间、两间宿舍、健身房，最大的一个屋子里，角落堆着十几台电脑，上面落满了灰尘，正中央，放着五个游戏头盔，和五台那种带按摩的躺椅。

    叶余摸出烟，递给山哥一根，点上：“这电脑干什么用的啊？”

    山哥笑道：“这个以前是打cs和打魔兽的，第二世界一出来，这些游戏基本就成了过去式，所以队伍解散了。怎么样，还不错吧，这五个头盔是我前两天专门去中关村买的，豪华版，你等等看啊。”

    说着，走到头盔前，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按钮，只见墙壁上，慢慢延伸下来一个影投大屏幕，笑着解释道：“这个屏幕，可以观看第二世界游戏的主视角，用起来很方便。”

    叶余还是第一次接触职业电子竞技，一切看起来都很新奇，看到这些先进的游戏头盔，来时的不愉和忐忑渐渐轻了些，点头说：“不错。”

    山哥笑道：“还可以吧。对了，你今天过来带钱了吗？”

    叶余好奇地说：“没带多少，还有四块钱，怎么了。”

    山哥面色不变，继续笑道：“这样啊，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吃饭呢，既然你没带钱就改下次吧，呵呵，你电话多少，给我留一下，联系起来方便，过两天赵泽兵就过来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叶余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琢磨出山哥的意思，然后他抬头看天，心说mlgb。

    他已经确定了，这个联泰俱乐部的老板山哥，绝对是一个不次于悟道、胖子级别的大牲口。

    ……

    给山哥留了个电话，叶余又去别的屋子转了转。

    在联泰俱乐部楼下院子里，叶余有些沉默地问山哥：“问你个事。”

    “说。”

    “宿舍里怎么没床？”

    山哥戴着墨镜，异常纯洁地说：“卖了呀。”

    “厨房里怎么没灶？”

    “卖了呀。”

    “好，这个暂且不提——健身房里就放俩跳绳？这也太简陋了吧？我听说俱乐部不是都配置什么跑步机什么的吗？”

    “卖了呀。俱乐部经费有些紧张，不然你以为，怎么给你们买的头盔？”

    “那卫生间呢——靠，马桶都拆了，不会是卖了吧？”

    “那个没卖。”山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一次我喝多了，把手机掉马桶里了，你知道，像我这种ceo人物级别的，手机上面存储的信息是非常重要的……疑？叶余是吧，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拿着板砖玩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