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默一听他提南宫瑾,禁不住皱了眉头,打断他道:“你何苦又要惹他?上次吃了他的亏还不够你长记性?”
“他要不是那般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谁乐意惹他!”傅新心中不服气,埋怨了一句。
他和南宫瑾结怨已久,由小及大,如今已然成了死结,这辈子恐怕都没得解了。
“走吧,”凤君默转身就待离开,傅新眼看着就跟上,却突然顿住,回身四处乱看了一通,而后一把拉住身旁的小郡主,急道:“刚才那人呢?”
小郡主也恍然回神,和他一样的表情,“是啊?人呢?”
俩人又看向旁的人,众人均一脸茫然,除了永安候府的二少爷容欢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刚才那人就朝那方向走了。”
傅新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在他的肩头,“你怎么不拦住他啊。”
容欢满脸的委屈,小声嘀咕了句,“你又没说。”
“好了,”凤君默颇不耐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
傅新懊恼不已,紧追了几步,一手挽了小郡主在身侧,急急的向凤君默报告他方才的所见所闻。
话说另一头,南宫瑾将将到达丞相府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动作利落,身手矫健。于此同时早有小厮迎了上来,南宫瑾扬手一扔,那小厮疾跑两步接了马鞭。
南宫瑾大步迈入府内,那小厮吁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向手心,却见汗湿的掌心染了斑驳血迹。
小厮心头一跳,竟不自觉呆看了那马鞭一会,恰巧丞相大人回府,见他发呆,向他靠近了几步他也未察觉。
待看清那马鞭上的血迹,南宫元不自觉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厮又是一惊,忙跪下请安。
丞相却从他手中拿过马鞭,随即也进了府内。
南宫瑾探望了母亲,喂她吃了一剂药后,见母亲昏昏欲睡便退了出来。
走出院外,就有小厮上前说宰相大人在书房等他。
南宫瑾当即转了方向,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内,南宫元背对着他,南宫瑾一眼看到搁在桌案上的马鞭,心下已然明了,却也懒得解释,只冷傲的别过脸,看向窗外。
☆、第三十九章
话说花吟趁着傅新等人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空档,悄无声息的溜走后,疾行了一路,感觉甩开了距离,那些人不会再追上来时,这才稳住身形喘了口粗气,或许是精神放松了下来,上的疼痛就益发明显了起来。
花吟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随便朝后背摸了一把,再拿回眼前一看,满手的血迹。花吟闭了闭眼,暗骂了南宫瑾一句“挨千刀的”,又待抬脚朝与二哥约定的地方走去。岂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唉,你站住!”
花吟吓了一跳,生怕是傅新等人追了上来,不但不停下,反而撩起前摆就朝前跑。
后面那人一见他跑,竟也跟着追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出了巷子,巷子口偶然经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且边走便喊“小姐”,后头那人忙喊,“杏儿,将他给我拦住。”
那唤做杏儿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女子,闻言撑开双臂直接将巷子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花吟眼看着跑不了,只得停下了步子,叹了口气。
身后那人也气喘吁吁的慢了下来,指着花吟道:“我叫你停下,你好好的跑什么呀?”
花吟这才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乍看之下有些熟悉,再一细辨认,登时又愣住了。
“梁小姐,”花吟怔怔喊出了声。
眼前这人可不就是善堂的梁小姐!上一世花吟第一次见到梁小姐是因为晋安王从马蹄之下救下了她,从那之后花吟莫名就对她嫉妒上了。而梁家是京城有名的良善之家,开了个善堂,专门救治那些有病无钱医治的穷人,梁小姐受其父母影响也是乐善好施之人。
后来因为花吟偶然见过晋安王去过几次善堂,为了能与晋安王来个偶然相遇,花吟也常去善堂帮忙,并和梁小姐做了姐妹。
六月初一是大周国的女儿节,这一天闺阁女子可以出门游玩,并向喜爱的男子赠送香囊荷包之类的以示情谊。而当天更要选出一名德才兼备的女子扮百花仙子,供有情人参拜。
百花仙子是民间的选举活动,梁小姐因为善名在外,深的百姓喜爱,她能当选也是当之无愧。但花吟为了能在女儿节上出风头,不惜使毒计在前一天夜里毁了梁小姐的脸。事发突然,梁小姐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了好姐妹花吟顶上。花吟得偿所愿,而梁小姐的脸却彻底的毁了,这之后原本一个乐观开朗的姑娘变的阴晴不定,日日郁郁寡欢不敢见人。也没过一年,竟郁郁而终了。
而花吟也在那次的女儿节上大放异彩,但可惜的是晋安王并没有对她另眼相看,偏生被几个纨绔看中,经常受到他们的骚扰,而大哥也暴打了这几个纨绔后丧了命。
如今已然八月,女儿节早就过去了,而梁小姐正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花吟心头大感安慰,不禁叹了句,“真好。”
此时的梁小姐也就十三四岁和花吟一般年纪,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此番见面前这小子面容俊俏,当下已生了几分好感,却又见他直直的看着自己,且唤了自己的姓,又喃喃的不知所云。不觉红了脸,俏骂了句,“登徒子。”
花吟恍然回神,忙低了头,又向梁小姐施了一礼,“小生冒昧,唐突小姐了。”
梁小姐敛了笑,“我且问你,我并未见过你,你怎知我姓梁?”
花吟又是一愣,但旋即寻了个借口道:“梁小姐善名在外,小生自然是听过的。尤其是女儿节那天梁小姐扮作白花仙子……”
“知道了,”梁小姐有些不好意思,故意目不斜视朝前走了几步,“随我来。”
花吟不解何意,站在原地未动,可杏儿却不耐烦了,上前拉了他一把,“你这小哥发什么愣,我家小姐叫你还会害你不成。”
到了梁家的善堂,尚未进门,就见一大夫背着药箱出了门,梁老爷拉了他几下没拉住,那人又是拜又是说着客气话,却又满脸的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走了,梁老爷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又是摇头一叹,满脸沮丧。
“爹,赵叔他上哪儿去呀?”梁小姐几步上前,揪住了父亲的袖子。
梁老爷眉头拧成疙瘩,“也罢,也罢,另谋高就去了。”
梁小姐闻言面上大是不忿,跺了跺脚,“他们怎么都是这样,做点好事真就那么难吗。”
梁老爷安慰般的拍了拍姑娘的肩,“谁都要穿衣吃饭,怪不得他。”说话间看到杏儿拽着一个陌生的小子站在他面前,眉头一挑正待询问,梁小姐已然附在他耳边简略的说了缘故。
梁老爷忙招呼着花吟进了善堂。
这善堂花吟上辈子来过多次,但她那会儿醉翁之意不在酒,从未细心打量过,也未正儿八经的帮过一次忙。
这会儿走进,只见正堂挂了一副老者的画像,那老者栖息于山林之间,身边尽是花鸟走兽,而他脚边放着药箱,手中捻着药草,嗅着药香,一看就是一位医者。且看他姿态闲适,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意思。
梁小姐见花吟怔怔的看着正堂的画不走,少不得开口说道:“那是我们攻邪派的祖师爷。”
“哦,啊?!”花吟一呆。
“我们攻邪一派,发展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有多个派支,就如今这京城内,名气最大的当属皇上御赐金匾杏林世家的姜家。听说姜家老太爷是攻邪派祖师爷的大弟子,而我爹就是师从姜老太爷的第二子,只可惜师祖虽然聪颖过人但性格顽劣,后来被老太爷逐出了家门,但是他在外那些年收了不少弟子,直至后来师祖身染重疾不治而亡,他的弟子们也都各立门派,这也就是为什么攻邪派分支多的缘故了。我们梁家也是十年前才来的京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虽然也是攻邪一派,可是一直不被正统的姜家所承认。院使大人你知道吗?他就是姜家老太爷的嫡长子,攻邪派的正统传人。我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被院使大人承认了……”
“小孩子家别胡说八道,”梁老爷配好了药走了过来,杏儿紧跟在他身后,手中捧了盆清水,臂弯搭了条帕子。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爹你明明就是攻邪一派的弟子,凭什么姜家欺人太甚,不承认我们是同门,还污蔑我们是什么旁门左道。祖师爷的画像,他们有的,我们也有……”梁小姐还待说,梁老爷已经将她拉到了一边,“爹要替这位小兄弟疗伤了,你还不快回避一下。”
梁飞若看了花吟一眼,这才俏脸一红,别过脸。
梁老爷端坐在椅子上,冲花吟说:“脱了吧。”
花吟头皮一紧,这才回过神,忙摇手说:“不必了,这是小伤,我回家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
“都皮开肉绽了,怎么可能是小伤!”梁飞若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听了这话又折回头冲花吟大声说道。
善堂内除了他们这几人还有几个伙计在忙活,也有病患歇在屋内。梁老爷看了眼店内,好笑的说了声,“小哥这是害羞了?无妨,你跟我去屏风后头吧。”
梁老爷说着话就起了身,花吟仍旧不动,梁飞若看着着急,杏儿得了暗示,上前就来拉他。
花吟急的大喊,“不用了,真的不用客气了。”
她越这般挣扎,梁小姐反而恼了,“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我爹好心帮你,也不收你药钱,你怎么大呼小叫的,就跟我们家要害你性命一般。”
梁小姐这话一出,那几个歇在店内的病患纷纷朝花吟看来,眼神谴责,又有人劝,“梁老爷是大善人,小哥你好生不通情理。”
这头拉扯的厉害,外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三弟……三弟……”
花吟大喜,忙大喊回应,“二哥,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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