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歇下已有三日,这阵子少卿安排下的膳食好的紧,倒是让她向来清瘦的身形圆润了些,只长日无聊少卿也免不了时不时戏弄她一番,让她总恍惚的将他与夫差的神影重叠起来,倒是有些无措。
这一日秋风微作,吃了两块儿绵软的栗子糕倒是觉得胃里胀胀的不消化了,扒着二楼的窗户探头看了看,街上来往市事倒是热闹。
几步下了楼,刚打算出去随意转转,却见少卿牵了一匹枣红骏马从马厩里缓缓出来,似有出去的意思。
“前头灵岳山来了位通晓古今的天机老人,你可要去看看?”
瞧出以晴那一脸憋闷之色,少卿便笑着开了口。
“天机老人?要去,定要去瞧瞧的。”
打定主意这天机老人必定是个混饭吃的江湖骗子,没指望着他能道破什么天机,以晴盘算的却是怎么拆穿他的骗术,替天行道。
“你可会骑马?”
骑马么?想来先前夫差却是教过自己的,只好像自己与这骑术八字不合,每每上了马,不多时便被甩到地上,当真算不得什么好经验。
“会一点儿…”
“大概还没摔死过!”
侧头想了想,怕少卿觉得自己说的大言不惭,以晴便又补上了半句。
“这也算会?罢了,你随我乘一骑罢!”
看她一脸无谓状,少卿也不觉苦笑笑,将那牵马的缰绳交给身后客栈的伙计,刚要上前抱她上马,却听得身后一阵奴才的禀报。
“殿下,主上急召您去吴国一趟”
说着又将一封了口的绢函恭敬交付在与少卿手中,没在言语。
虽是认得些篆书,可毕竟来这春秋年代的时日不长,加之那绢函字迹潦草,虽少卿并不避讳与她,可瞅了半天,以晴也只看懂了“婚约”二字,断章取义,便以为是他家中替他说了门亲事。
“丫头,这灵岳山怕是去不得了,现下父亲急召我去姑苏,你可愿随我去一趟?”
“不行!”
说起姑苏,以晴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当日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离开了他,夫差那目光流火的模样想想也便罢了。
何况——
自己实在不敢冒这风险,她深知能逃得了一次,却未必逃得了二次,那日离开便是自己眼见着夫差因自己受了伤,又有孙武三寸不烂之舌的苦力劝说自己这才千年万难才踏出了城门。
这次若回去撞见夫差的深情,只怕仞的是砧板刀山她也舍不得放下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便是世人所求,可她不要,若注定是番苦恋,倒不如彼此不见也罢!
“丫头?丫头?”
“怎么了?”
回了回神儿,却见少卿一脸狐疑着打量自己,见她眉头紧锁,又笑言。
“如此怕去姑苏,莫不是欠了什么债?”
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正欲向他辩驳两句,可见他一脸戏谑之色,便又抿了唇。
“无妨的,若是欠了钱债,我替你换了便罢,若是情债……哼哼。”
没有细细说下去,见她脸色一阵青红少卿便也瞧出几分端倪,喉见虽虽有些紧涩却没有言明,只将那绢函仔细贴身收了,便又向她道。
“你若不愿去也无甚大碍,只留在这儿便罢,待我过几日来接你!”
“不必了,想来我也该走了,悲欢离合总是人之常情,这几日你照顾我许多,我已不胜感激,莫要再为我错付了良宵,你只管去罢,若你我有缘,山水总有相逢。”
一番话听得少卿分外的糊涂,可见她一脸正色却又不像醉过,实在猜不透她话里的意味,他便只当做玩笑,却不知以晴是因为误解了那绢函如此。
“你要走,走去哪儿?连个家也没有,以后要我去哪儿寻你,不许走!”
一把拉住了以晴芊芊细腕,少卿却有些恼了。
“我…”
指腕猛地用力,脚下跌跌撞撞一个踉跄却径直扑进了他的怀中,正欲挣脱,却听耳边一阵温热。
“我舍不得你……”
也曾,听夫差如此耳畔低语,那些侧畔轻呢她介意的深切,这拥抱竟让她有些恍惚了。
正失神着,少卿却缓缓松了拥着她的手臂,定了定神儿眼眸流转一丝温润笑意,神色如常淡淡。
“你是我觅了多年的把酒知己怎可说走就走。”
知己……
听得他口中知己二字,以晴一颗悬着的心才略略放下,只信心被曳起的波澜尚未平复,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这少卿不过是拿自己当个酒友罢。
——知己,当年俞伯牙为钟子期玉碎了瑶琴是谓知己,可以晴却忘了吴三桂冲冠一怒的陈圆圆也是知己。
两相相较,不过后者红颜。
……
霜深露重,月已西横,听那姑苏城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看那迷离繁华做舞飞升,满城尽是醉人芳菲之色。
相较之,倒是城中夫差的府邸有些不合时宜了,虽说偌大梧桐园内寝殿的一应陈设已换了喜庆的大红色,可现下夫差却冷目独坐着,一干奴才早已被责退,只他一人守着漫漫长夜良思许久,不似成婚之喜,倒像丧偶之痛。
不多时见一小厮行色匆匆的向着寝殿内一路小跑着,见四下里的侍卫疲懒着,便蹑手蹑脚的紧了内殿,不等夫差开口。便在他身侧伏耳轻声念了句:
“殿下,伍相国求见。”
少顷,一裹了夜行衣的男子出现在夫差面前,老练的眸子缓缓勾过夫差眉宇间的些许冷寂,便又沉声躬身施了跪礼。
“臣伍子胥参见殿下!”
没有理会,只冷眸淡淡看那伍子胥一眼便算做答复。伍子胥虽不满他的态度,无奈大势所趋也只能忍下一口怨气,从怀中掏出密信交与夫差。
“这是日前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若不曾猜错怕是大婚那日要不利殿下!”
“哼!”
冷笑一声,伸手携起那密信,眼神落在那“大婚之日行刺夫差!”几个字上分外不屑看了一眼,随即眼神又向这伍子胥而去。
“伍相国与王兄素来交好,今日如此意欲何为?”
“不过求个安稳……”
见夫差没有再问,伍子胥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良禽择木而栖便是为官之道,那日大王禁足了太子之时,我便知晓他已无缘帝位。”
“何以见得?”
夫差唇角淡淡勾笑,似有几分兴味。
“太子妃薨逝太子失了齐国的支撑,便是少了攻世之矛,长街刺伤夫差殿下,残害手足,便是少了大王庇护之盾。眼下楚国虎视眈眈,大王少不了借宋国之力铲除后患,而如今殿下即将迎娶宋国公主,之前又以徐国一役立威三军,如此殿下自然便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据实据理将这天下之势三言两语交代清楚,虽不见夫差有甚动作,却也有了七分把握。
“臣愿为殿下永除后患,只求殿下日后继承大统,庇佑我伍家满门!”
良久夫差又看向那密信,眸子陡的一阵阴寒,若有所思。
“伍夫人以善使毒见长罢!”
“嗯,想来大婚那日父王也要喝几杯喜酒的。”拈着那密信微微一笑,夫差问的却意味深长。
伍子胥背脊一阵冷寒,睥睨夫差的邪魅冷笑,终俯首应了一句。
“殿下英明。”
“看来需得劳烦伍夫人了。”
“可是……”
“相国不愿意吗?”
凝眸复杂看着座上的夫差,伍子胥却说不出只言片语,直至出了梧桐园才不得不叹一句:这夫差真是阴险狡诈!
……
“若想铲除太子,派人暗中料理也就罢了,怎么又吩咐我研制奇毒?”
伍相国府中,伍子胥正愁眉紧锁看着面前夫人小心翼翼研磨着毒粉,听她问及方才开口叹一句。
“这毒是大王备下的啊!”
“大王?”
伍子胥略垂了垂眸点点头,没再言语,只看着面前的茶盏愣愣出神。
那日太子差人送来密信要刺杀夫差,自己便已知晓,这次自己是走眼跟错了主子,现下太子对夫差起了杀机,实则不过是困兽之斗,大势已去还何以言胜,如此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而自己捧了密信面见夫差也不过是打算借此以示忠心,也好在夫差继位之后安稳度日罢了。
可夫差竟借此死死勒住了自己的咽喉,动弹不得。
吴国上下皆知晓伍子胥的夫人是位之毒的高手,若阖闾在夫差大婚那日中了奇毒,首当其冲受到怀疑的便是近日连遭贬斥的太子,而他也少不了质疑。
况且自己一直为太子党羽,难保不受牵连,再加之刺客行刺,势必引得阖闾震怒彻查此事,如此恐怕先前与太子的种种勾当也要大白于天下了。
可若不应,待到夫差继位首先料理的便是往日为敌的自己,左右为难之下最好的便是以夫差马首是瞻,想来若是夫差见自己诚心臣服也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老爷,制好了。”
正想着却见她取了一红一白两只瓷瓶交到了伍子胥手中。
“白瓶的是毒药,红瓶中是解药,混进茶水里无色无味,只是…”
伍子胥夫人神色犹疑了一下,顿了顿却又开口道。
“这几味毒下的凶险,若不及时解毒怕有性命之虞。”
抬头看看夫人狐疑眼色,伍子胥沉声点点头,俨然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表情道:
“凶不凶险不在这药,在人。”
随即又无奈笑笑,将那两一红一白的两只瓷瓶揣在了怀中,抬头看一眼青明玄月道。
“生死且看夫差一念之间了。”
第二十九章 相遇别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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