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觉得，温瑶儿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后来她仔细一琢磨，就是：你被我抓到小辫子了，你给我等着。
    “……”
    吃个早饭，女主就得了什么人生启发呢？
    但池芫向来是不给女主多余的眼神，让对方舞到自己面前嚣张的，是以，也没将这古怪的一眼放在眼里。
    吃完早饭，池芫就兴冲冲地带着沈昭慕去看修士们买卖丹药武器的集市。
    云州城是云州大陆最富饶的首都之城，这里做交易的修士人满为患，且能买到极品丹。
    虽然她们来得很早，但大早晨的，集市就聚集了一群修士，每个摊子前都有三三两两的来自各地的修士围着寻找心仪的丹药。
    “花朝节因为是云州城盛大的节日，是以这之后，来往贸易也格外发达，不少外地的修士赶过来，就是为了趁节日折扣来买一年一度价格最低的丹药。”
    得益于人群拥挤，池芫顺理成章地拉着沈昭慕的广袖，她灵活地穿梭在前头，替他开路，一边拉着人走，一边和他介绍着。
    类似于现代某宝的双十一促销活动，云州城每年也有这么一次丹药武器促销节。
    沈昭慕听着有些新奇，这在他模糊的记忆中是不曾有的现象，那时修士极少，炼出来的丹药都自顾不暇了，甚少出来买卖交易的。
    但如今的云州大陆显然人才辈出，丹药更不是什么稀有物了，极品难炼，但上品，中品乃至下品却是满大街都有的。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咯，极品爆雷丹，仅此一枚，错过就再也没有！只限今日特价，只限今日特价了！”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最热闹的摊子前，池芫原本没打算凑热闹，但听到“极品爆雷丹”，立马眉梢一挑，果断拉着沈昭慕往摊子前挤。
    她个头娇小，前面大多都是些男修士，一时间看不清摊位上陈列出来的所谓的极品爆雷丹，只能仰着头，一蹦一跳地试图看清楚些。
    “师父，你将我举起来呀，我看不到——”
    她是可以硬挤进去的，但这么不文明的行为，仙女怎么可以做呢？
    所以，师父不用白不用~
    系统：分明就是借机揩油：）
    池芫：这叫敬业：）
    系统：……
    看着半天不动的好感度，它沉默了，敬业好啊，早点完成任务就不用每天吃狗粮到齁了。
    沈昭慕闻言，耳朵一热，“这……不太好吧。”
    他盯着池芫的后脑勺想，徒弟真的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这话应该……对着爷爷撒娇的口吻吧。
    想到自己可能在她心中是爷爷一样的存在，沈昭慕那只没有被池芫拉着袖子的手，按了按心口。
    有些不舒服。
    “哎呀师父，你快把我举起来让我看看这儿的爆雷丹是不是真的极品丹！”
    似乎是发现他没有行动，小姑娘不满地回头，嘟着嘴，一双眼睛澄澈得像是一汪清泉，没有杂质。
    哎，果然把他当作爷爷了。
    沈昭慕自己都没察觉地嘴角下拉，但还是依言上前一步，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将人直挺挺地举起来了。
    骤然升高的感觉，池芫下意识轻轻呼了一声，但对方虽然瘦却双手很有力，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举起来了。
    池芫像个孩子似的，立马开心地欢呼一声。
    “师父真好！再举高点！”
    小姑娘身上软乎乎的，看起来很瘦，没想到身上还是有些肉肉的，像是豆腐一样，滑腻细软。
    沈昭慕微微抿着丰润的唇，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他下意识垂了眼睫，不去看离得极近的池芫。
    池芫瞟了一眼那放在上好的蚌壳之上的爆雷丹，那摊主笑眯眯地和众人滔滔不绝地介绍这爆雷丹有多难得多极品。
    说得众人一个个眼睛放光。
    “多少钱！”
    “不贵不贵，一百金！仅限今日啊这位爷！”
    见大家伙都被这爆雷丹吸引了视线，摊主立马报出价格来，还强调仅限今日的噱头。
    不少人吸气，一百金！这么贵！
    “老板，你骗人的吧这么贵！”
    “是啊，我们怎么确定这是不是极品爆雷丹，万一是假的呢！”
    爆雷丹是攻击性极强的稀有丹，中上品已经是极难炼成的，莫说极品了，可以说是放眼望去整个云州也没两个人可以炼出极品爆雷丹
    来。
    但有丹修立马盯着那爆雷丹，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老板，这爆雷丹我要了！”
    说着，就要掏钱来。
    虽然贵，可是极品丹本就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更莫说爆雷丹了，极品爆雷丹能将元婴期的修士给炸伤！
    丹修大多是靠丹药傍身防身的，这修士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识货的，听他这么一说，旁边立马就有其他修士蠢蠢欲动了。
    “慢着，我先来的，我先看中的，老板，一百金给你，爆雷丹给我！”
    “我先要的，买卖要分先来后到的吧！”
    两名修士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
    沈昭慕却微微拢了下眉心，他也是听这摊主说极品爆雷丹，有些意动，倒不是想要，这种丹虽然难炼，但很巧的是，他这次出门前才给池芫炼了几颗给她练手的。
    所以他微微凝神，便直接开了透视眼，看到了那蚌壳上的爆雷丹。
    丹的成色是可以反映出高下的，极品丹一般色泽均匀，没有任何杂质，因为考验火候材质。
    眼前这颗，乍一看成色均匀干净，表层没有坑坑洼洼也没有杂质。
    再往里，就次了些，但丹药最重要的是核心。
    他微微凝眉，这颗爆雷丹最里头居然是碎裂的一堆杂质。
    没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为是不可能透过肉眼看清一颗丹的内里的。
    但沈昭慕是离飞升都不算远的修士，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炼丹人弄的障眼法了。
    在场的丹修厉害的也才金丹期，哪里能看透最里头的材质好坏？
    摊主这么一吹嘘，加上表层的确够极品，自然是能糊弄过去。
    “芫芫，这不是极品丹。”
    甚至因为最里层的杂质，都算不得上等货，至多算个中品丹。
    池芫愣怔，倒不是因为沈昭慕隔着人群就分辨出爆雷丹的等级，也不是诧异摊主作假，而是……
    他唤她芫芫。
    似乎一年多以来，他唤的最多的便是“徒儿”，偶尔她顽劣了，也是微微板些脸色唤她“池芫”，这是他第一次唤她“芫芫”。
    池芫舔了舔唇，眼睛亮闪闪的，扭过头，因为被举着，她只能低头和他四目相对。
    忽而，她展颜，笑容灿烂明媚。
    她想，他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在无形中一步步地，越过他建设的鸿沟，朝她迈出了那一步，又一步。
    要不然，明明金丹期的她可以飞行的，不存在需要他举着她像个普通人一样眺望的。
    但他却对她听之任之。
    师父啊，你快些觉悟吧，我等不及想看谪仙坠入爱河是何等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