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来，你们是不是要再制造个冤假错案？”
    林毅愠怒。
    苏连亮垂头丧气，他受命查济河市的问题，却明知故犯，沆瀣一气，被云海省的一把手抓个现行，抵赖都找不到说词。
    “省长，我说，我都说，我愿意做污点证人，请求从轻处罚。”
    他犯的事，林毅无权审判，但举证足够。
    济河的网络被撕开一角，洛川不再过问。
    这些人被唐俊峰带走后，王文娟默默走过：“省长，我有话说！”
    洛川情知不妙，王文娟肯定又动自首的心思了，可当着林毅的面，无法劝阻。
    林毅点头，和王文娟进了书房。
    洛川和段琴仙都有超常听力，对两人的谈话越听越不安。
    “儿子，关键时候，你还得靠我！”
    段琴仙下定了决心。
    等林毅出来时，严肃之极：“洛川，我也该走了，给你这个！”
    递过一个大信封。
    不料，段琴仙到他身后，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打是亲，骂是爱，对不起了。”
    顺手把晕过去的林毅提在手里。
    “你干嘛打晕他？”
    洛川惊呼：“你这是袭击政府官员。”
    段琴仙笑道：“小伙子又帅又有前途，就是太守规矩了点，收拾他还得我来。”
    “我要疯！”
    洛川缩脖子，打开信封，更有惭愧，林毅给他的竟然是云海第一村的嘉奖令，他白杨村被称为致富模范，荣升云海省第一村了。
    “林叔，醒醒，这么庄重的东西你该召开个新闻发布会再给我啊！”
    段琴仙扶着林毅，顺手又让刚出门的王文娟昏睡过去。
    “小川，快滚！剩下的交给我了。”
    段琴仙浅笑嫣嫣。
    “我要看着这样罪恶的事情发生置之不理，会减功德的。”
    “什么吧！你老妈没那么随变。”
    洛川苦笑着去了村委会，眨眼兴高采烈把嘉奖令挂到墙上，通过村广播站宣读这个好消息。
    白杨村一片沸腾，只有李凤莲一家三口无地自容。
    洛川不但没被抓走，反而受到褒奖了，他们之前见洛川倒霉，赶紧撇清关系，脸皮再厚，也没地方说理了。
    第二天一早，在村里承包饭店的张厚兴高采烈通知洛川：“村长，讨债的来了。
    还不还钱？”
    洛川一个激灵，他让村里在网贷平台上借钱，看来袁万生反应够快，这就让人来收账。
    稍微一号召，村里人把讨债的人团团围住，只管盯着看，绝对不动手。
    但这阵势就让讨债人赶忙找退路：“我们只要本金行不行？”
    这是袁万生挽回损失的最低限度了。
    洛川打个眼色，村里人各个拿着农具在手，虎视眈眈。
    讨债人是小无赖遇到大无赖，落荒而逃。
    得到云海第一村嘉奖令的第二天，就组织人集体赖账，洛川汗颜一秒钟。
    这样的场景在绿柳村、看山村也有上演。
    消息反馈给袁万生，袁万生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暴跳如雷。
    “这个洛川，他不按常理出牌，这不对，这是错的，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别说放贷赚钱，本金都收不回了，通过炒地皮洗白也成了一句空话。
    贺霁一直听他安排，也是损失惨重，唉声叹气，无力回天。
    网上放高利贷的被借款人钳制住大概还是第一次。
    而这时，洛川在家门口探头探脑：“妈，我能回来了吗？”
    段琴仙给他传音：“放心吧，给你林叔叔添加了一笔污点，他要追究文娟的责任，有的是办法治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没娶我，我没有献身。”
    无良母子丧心病狂，林毅却是尴尬的不敢抬头，昨天他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了，早上醒来，竟然和段琴仙躺在一起，这在他看来可是原则性错误。
    哪里顾得上王文娟的事情，几乎是分分钟没法见人。
    他一向意志坚定，什么收买都能顶得住，怎么就偏偏在白杨村栽了呢。
    “小川，有空的话送我到市里坐车。
    呃，必须有空！我有事情和你说。”
    林毅故作冷峻。
    段琴仙偷偷给洛川打“ok”的手势。
    车上，林毅有一搭没一搭：“你昨晚去哪儿了？”
    “这不是云海第一村吗，和村里人庆祝了一下，喝多了。”
    林毅稍有轻松：“你不知道就好！”
    “知道什么？”
    “没事，那个，你妈是什么样的人？
    你给我说实话，你医术再好，她也不可能保养的像二十出头。”
    林毅主动问起段琴仙，洛川觉得说实话会让林毅误会老妈是老妖婆，可是段琴仙真要追求林毅，说假话又不利于以后发展，太两难了。
    索性把问题推回给林毅：“林叔，我妈实际年龄大很多的，你认为她是什么样的人？”
    “有时候像小姑娘，偏偏装出老气横秋。
    有时候热情过头，让人无法适应。
    总觉得她隐藏了什么事，很不正常。”
    林毅长叹一声，又压低声音：“小川，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是不是设计我？”
    洛川必须装傻：“什么？”
    林毅突一本正经：“告诉你妈妈，我会负责。
    但王文娟的事情，她必须扛起社会责任，好在她悔过的表现突出，你们别让我难做。”
    洛川觉得沉默最好，他尊敬林毅，把林毅当父辈，就是因为林毅正直的本心，怎样让王文娟不用坐牢，还是另想办法了。
    送林毅到枫林长途车站。
    看着大省长上了往济河的大巴，低调是低调，但洛川觉得这样的低调未免太耽误时间。
    “小川，等一下！”
    林毅临上车又叫：“过你自己的日子吧，不用有心理负担，彩依也开始新的人生了。”
    到此刻林毅才提起女儿林彩依，洛川怅然若失，不知道新的人生代表了什么。
    大巴出站，一个黑西装男子赶着上车，经过他，提包在他腿上碰了一下，似乎带着什么重物。
    “对不起！”
    对方道歉。
    洛川没心情和他起故事，就是觉得车站的安检有漏洞，在站外上车的人绕过了那道程序。
    段琴仙又给他传音了：“儿子，你林叔叔走了没？
    有没有提起我？
    文娟的事情有没有摆平？”
    洛川心里没好气，把林毅对段琴仙的评价，一字不差转述。
    “妈，我们还是正经一点，文娟的事情不该难为林叔叔。”
    但段琴仙关注点不一样：“他说我不正常？
    他真这么说的？
    岂有此理，他怎么能说我不正常？
    我找他算账。”
    “妈，分个轻重行不行？
    现在文娟的事情要紧。”
    “那都是小事，是你非要走程序，我给孔振华打个招呼，孔振华那老狐狸向来没原则。
    我先问问姓林的我哪里不正常。”
    传音刚落，段琴仙人已经到了洛川跟前：“说，他坐什么车走的？
    车牌多少？”
    “有这个必要吗？
    他不是说要对你负责吗？
    你本来就是骗他。”
    但段琴仙又没影了。
    “算了，我是管不了你。
    你们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