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妃的墓紧挨着皇后的墓。

    皇后墓旁是新起的墓，瞧着规制像是她父皇的墓。

    她父皇死于非命，陵墓的规制却是一样不差。仓促之间，韩珺能做到这样肯定已经蓄谋已久了。

    她又走了几步对着父皇的墓就跪了下去。

    在她印象中她的父皇对她都是十分宠爱的。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她父皇发火。就是在头疯发作的时候也是一个强忍着的，从不会对他人恶言恶语。

    她相信她父皇和母妃之间是真心相待的。不然她的母妃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试药。

    见她默默的磕了三个头韩琅再次上前谢礼。

    见她红着眼圈韩琅不由又将福玥打量了一番：“你何时和我妹妹认识的？还有方才你说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今年春天。”福玥擦了擦眼泪望着韩琅道：“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和她保持联系了。在你们父皇驾崩后，韩玥收到了一封韩玳写的信。这才不顾一切的赶回宫里。当时东方先生在闭关制药。”

    韩琅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还维持半跪半坐状态的韩玳：“她一个字也没提起。我和小月牙一直把她当成最亲的妹妹……”

    见韩琅一脸伤情福玥安慰道：“她已经死了。玥儿的仇也算是报了。还有我可以和韩玥一样叫你二哥吗？”

    她就忍不住想叫他二哥，似乎叫了心里积压的情绪就可以发泄出来一样。

    韩琅又看了看她悠悠吐了口气：“既然你是我妹妹的好友，自然是可以叫的。”

    “二哥……”随着一句二哥福玥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涌了出来：“韩玥不在了，你可以把我当成她的。以前都是你照顾玥儿的。从现在起，我替玥儿照顾你……”

    “不了！”韩琅转过了头不再看她：“照顾妹妹是做哥哥的本分！是我无能失去了照顾她的资格……”

    “不是！”她连忙道：“韩玥说过她的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她一定没走远她会一直看着您的。”

    韩琅侧着头没有回话。

    “宫里的情况如何了？”她刻意岔开了话题：“楚国的那些暗庄都找到了吗？”

    韩琅似乎长长出了口气才回道：“接到东方先生的密信就开始清理了。韩玳是最后一个。”

    比她想象的要快。韩琅和周蕴联手确实是不用她操心了：“先生可好？西都一别就没了他的消息了。”

    “很好！”韩琅转过脸，可以看得出方才哭过的：“先生已经去西北了！”

    “可是那边出事了？”这也是她想入宫的目的。

    “嗯！”韩琅点了头似乎不想多言。

    福玥连忙道：“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上忙的！”

    “不必了！”韩琅望着她摇了摇头：“韩国的大夫都过去了，有东方先生在的。”

    “可是瘟疫？”此刻她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疑虑。

    “嗯！”韩琅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更不必去了！多一个人感染先生还要多费一副药。”

    “……”福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她不语韩琅又道：“三殿下走的时候交代了，你就在药庐哪也不必去！我已经派人去药庐了，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三殿下？”福玥微微一愣。这个时候周蕴怎么会想到安置她？

    “对！”韩琅对她点了点头：“你不是想嫁给他的吗？那就老老实实呆着！还有章华公主殿下会来找你的。你若是走了，她也会跟着你去西北的。”

    是这个原因？

    周蕴让她留下只是为了拖住章华公主。可韩琅又为何要提想嫁给他的话？

    “你能留下章华公主，我和周蕴都会感激你的。”韩琅再道。

    想起周蕴在金殿中想让韩琅和章华一起的话，福玥望着韩琅问道：“二哥来招待章华不是更好？我和她有些过节只怕相处不怎么愉快！”

    韩琅摇摇头：“宫里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我不能一直陪着她的。”

    “二哥可是对她有意？”

    “国破家亡，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韩琅的神情冷峻了起来。

    国破家亡！

    韩琅的感受要不她深切的多。

    一直到现在，除了在西都的那处山洞听到韩国的流民被用来试药，她对国破家亡的感受并不深。

    “好了！你们回药庐吧！”韩琅看了看跟随她来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到了福庄主身上，对着她微微一拱手：“这位可就是穆公公！”

    福庄主还礼：“穆公公已死，在下福窝。是福玥的干爹！”

    “见过福老爹！”韩琅再次行礼：“韩琅拜托您劝说福玥姑娘留在药庐等章华公主可好？”

    “二殿下客气了！”福庄主再还礼。

    这时就见一对穿着宫人服饰的太监宫女从陵墓中走出来。

    其中就有为她母妃守墓的林姑姑。

    林姑姑是她母妃一入宫就侍奉的宫女，跟着她母妃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的。见到林姑姑她就不由想起她母妃在世的情形……

    众人来到近前对着韩琅跪了下来：“拜见二殿下！”

    “都起来吧！”韩琅一扬手：“国难之时你们一直坚守！你们都是韩国的功臣！情受韩琅一拜！”韩琅说着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才起来的众人又连忙跪了下来，领头的老太监大声道：“二殿下不可如此！我们只是奴才！守灵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只是做好了该做的事。二殿下金贵之躯不该给奴才们行礼！”

    “从今日起！你们的都不再是奴籍。你们每个人都是这皇陵的值守官。”

    从奴籍一跃到官籍在韩国还是前所未有的。

    众人连忙跪地齐呼：“感谢二殿下天恩！”

    众人起身后，韩琅才指了指僵在地上的韩玳：“韩公公劳烦您差几个人，将她扔到雪林。”

    雪林在皇陵正北，其中常有狼群出没，在韩国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丢入雪林。

    听韩琅这么说众人不由看向了韩玳。

    其中就有韩玳母妃的守墓人连忙跪下求情：“二殿下开恩！她好歹是公主！扔进雪林与礼法不合。祖上有制罪不及公卿，更何况她是先皇的亲生公主呢！还望二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