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弘只觉得以前对于元婴境界的猜想全都错了，“三百年前，您和胡家、常家等其他几位元婴期老祖黑龙山论道，去的都是化身？”

    白衣老者叹了口气道，“化身难炼，并不是每个都有能力分出化身的，但是去的没有一人是本体前往。”

    “……那，化身能有多强的实力？”

    白衣老者伸出一根手指，“纯粹动用肉身之力，远不如可以全力发挥的金丹期后期修士。

    动用灵力倒是可以碾压金丹，但只要出手，那就仅有元婴期一击之力，出手的同时，就会被絶地天通镇压抹杀。”

    “如果是两个元婴期对战，不管双方修为如何，哪怕是元婴初期对战元婴大圆满，只要散发灵力引下絶地天通的镇压天罚，然后用瞬移锁死对手，就能利用絶地天通拉着对方一起死。”

    “……”袁星弘沉默。

    白衣老者所言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

    最后他终于开口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修炼到金丹期大圆满后停滞不前就好，何必还要冒着天大的风险，九死一生地去突破元婴期呢？”

    “就算是晋级成了元婴期，又何必每日苦修不辍，增进修为呢？

    毕竟在灵气匮乏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想要修到化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白衣老者的脸色顿时严峻起来，正色喝道：“先前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道心崩溃，失去了进取的信念。”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作想，那我辈修士何时才能挣破这牢笼？

    何时才能获得在星空下翱翔的自由！”

    “如果这样你就失去了进取的道心，那你耗费千百载寿元走这条艰辛的修仙路干什么？

    还不如浑浑噩噩地做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的凡人！”

    袁星弘猛地一怔，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白衣老者的话就宛如洪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是啊，若是人人都像自己那么想，这修炼的传承岂不是早就断绝了？

    他缓缓跪下，伸出右手指天道：“老祖，晚辈想闭关修炼通天录。”

    通天录，一部可以大大增加将来凝结元婴成功几率的功法。

    但是修炼此法的过程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需要极为坚定的信念和莫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袁星弘是在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道心！白衣老者听闻“通天录”三个字，脸色微变，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他按下袁星弘指天的右手。

    “你天赋异禀，是最有希望凝结元婴的后辈，我对你给予厚望。

    但是，通天录并不完整，修炼它风险实在太大。”

    “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犯不上去冒这么大的险。

    以你的天资，只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结婴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去吧。

    等万窟山的异像散去，第一时间查探出是什么势力，是哪个元婴期在万窟山故意散出灵力牵引絶地天通之力？”

    袁星弘重重地点了点头。

    领命而去。

    白发老者转回身喃喃自语。

    “太多的人在牢笼中变得癫狂，道法传承越来越残缺。

    相较于冒险进取，我更希望可以把道统尽可能完整地传承下去。”

    “也许我看不到破开絶地天通的那一天，但是只要我把传承和信念传递下去，一代不行两代，两代不行十代！百年不行千年，千年不行万年！总有一天，我辈修士可以挣破这牢笼！”

    ……与此同时，旋涡下的光柱中电弧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终于在一声惊天动地巨响下，无数雷霆电蛇仿佛暴风骤雨般地扑下。

    在密密麻麻的天雷狂击下，光柱周围的碎石和建筑残骸等杂物漂浮颤抖起来。

    甚至光柱中传出嗡鸣之声，毁天灭地的气息已然达到了顶点！突然，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般，周围的时间好似凝固，粗大的光柱在明亮到极限的时候，终于一点点溃散消失。

    龙小羽在最后关头，一掌将方暗远远地推飞开去，他自己则死死地缠住两个黄家老祖的化身不放，三人被光柱彻底吞噬。

    此时光芒散去，云层中那巨大旋涡也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散无踪。

    只是如今的天空中连一片云都没有了，一片碧蓝，干净得给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伏矢殿坍塌一半，数不清的命魂茫然地四散飘荡着。

    在东南角的地面上有一道直径三丈，断面光滑如镜的深坑，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这个地方。

    只有方暗缓步走过来，赵鸿图父母的第七魄命魂果然在这里，被他直接收起。

    看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坑边的龙小羽，真的很难将现在的他与刚才那个狂放不羁，周身散发着浩荡皇者之气的人联系到一起。

    “不管你为什么帮我，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方暗俯下身蹲在龙小羽身旁，神色郑重地说道：“谢谢。”

    “啊……你就不能扶我起来再谢吗？

    我浑身都要散架了。”

    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龙小羽突然咧着嘴，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说道。

    方暗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伸手将龙小羽扶起来。

    “没死，你不早点起来？”

    就见龙小羽的身体表面如同是附着一层薄薄的瓷器一般，整个肉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方暗伸手一碰，就瞬间龟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簌簌而落！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一层又一层的碎片从龙小羽身上剥落下来，那些碎片一脱离他的身体，就会变成龙小羽经常使用的那种纯白色的晶莹水晶，紧接着便崩溃为一片片尘埃。

    一直崩溃了二十四层！这种情况才终于停止了下来。

    龙小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咧着嘴道：“我也得起得来才行啊？

    你这回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别忘了还。

    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能作死？

    你这命金贵着呢！”

    方暗点点头，把储物空间里最好的丹药拿出来递给龙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