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还没有见过九儿，是不是？”凤九儿忽然问道。
    揽月高大的身躯一震，猛地回头盯着她。
    今日她一再提起凤九儿，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
    “我知道她还活着，我也知道她在哪里。”凤九儿盯着揽月的眼眸，他眼底任何信息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你到底想做什么？”揽月的眼神冷了下来，对她的怜惜，因为凤九儿这三个月，瞬间被削弱了不少。
    可他却又在沉默片刻之后，忽然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盯着她，墨黑色的眼眸眯了起来。
    “舅舅，你没必要乱猜，我会让你捡到九儿的，前提是，你能等到她回来。”
    揽月没说话，却一步步向她走去。
    凤九儿也没有心慌，更没有后退避开，而是大大方方，迎视他的目光。
    揽月走到她的跟前，只盯着她的眼眸，视线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可是，长指所到之处，并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意思。
    他不确定，但这一刻，心是微微颤抖的。
    “你到底……”
    “舅舅，你想见九儿吗？”凤九儿握住他的大掌，将他的手从自己下巴上轻轻拉了下来。
    “其实九儿过得一点都不好，她也很苦，她也很想舅舅。”
    “既然想，为什么不出来相认？”揽月将手收了回去，握紧了拳心。
    “和舅舅一样，有许多苦衷，许多的不得已，若非如此，舅舅十几年来，为何不去看九儿一眼？”
    揽月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都是他的错，为何十几年，都不去看九儿一眼？
    他以为远离纷争，九儿就能过得好，可事实上，调查的结果是，九儿早就成了痴儿，在府中时常被欺负。
    但后来大家又说，九儿好了，痴傻的病不仅被治好，还变得特别聪明能干，就连当今九王爷都对她另眼相待。
    可她最终却是战死在了沙场上！
    难道，一切都不过是传说，事实上，他的九儿还好好的？
    他是从未见过凤九儿，可总是觉得，九儿身上该有姐姐的气息，她该长得和姐姐很像。
    揽月的视线再一次锁定凤九儿的脸，九儿浅叹了声，很多话其实已经没必要说明白，但愿舅舅能听她的。
    “九儿与舅舅的目的一样，但，九儿知道，当年龙家的事情，绝不是启文帝一个人所为，背后一定还有另一股势力。”
    “是宫中那蒙面女子？”揽月瞳孔微微收紧。
    之前去是为了给凤九报仇，但没想到，竟然还没有动手，便已经离开了。
    奇怪的是，面对那白衣蒙面女子，他竟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这件事情，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舅舅，如果你能听我的，那就等我回来，等九儿回来，再一起商量。”
    揽月没说话，她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可到了此时此刻，揽月已经心知肚明。
    “你如何得知？”他的身份，他一直以为自己保密得非常好，到底是哪里让她看出了端倪？
    若她不是她，此时此刻，她早就命丧在他的手里。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密的，也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但，她却是她，不管是凤九儿还是凤九，此时都已经没办法下手了。
    “感觉。”凤九儿知道，这两个字很玄乎，但，确确实实是因为感觉。
    当然，让邢子舟证实外公是龙家老将军这件事情，凤九儿还不打算告诉揽月。
    他们背负着血海深仇，又是刺杀皇帝的重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严谨，甚至为了保密，要杀人灭口。
    舅舅是愿意相信自己，却不代表他愿意信任邢子舟。
    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说不说也罢。
    揽月盯着凤九儿的脸，好一会，才闭了闭眼眸，冷声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我龙家的儿女，还是九王爷的人？”
    “自然是龙家的人！”至少这点，九儿绝不会忘。
    揽月轻吐了一口气，沉着的目光深邃无底，九儿一时半会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揽月才问道：“你要多久才会回来？”
    “也许两个月，也许三个月，也或许半年。”
    九儿心里其实也是焦急的，她岂会不知道舅舅的想法？
    但现在，还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可以让舅舅打消独自行动的念头，她真的不知。
    “舅舅，我知道你还是另有打算，但我希望，你可以先将外公安顿好。”
    “你不用担心。”
    “还有，舅舅，我现在武功全失，到了凤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活下去。”
    这点，揽月倒真的一直在担心。
    凤九儿总算从他的眼底，看出对自己的牵挂。
    她松了一口气，揪住他的衣袖：“舅舅，听闻凤族有一种秘技，叫凤之涅槃，内力全失的人只要有潜力，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练就绝世神功。”
    “你个丫头片子，如何得知这么多，谁告诉你的？”
    “雪姑。”
    揽月对这两个字没什么印象，九儿解释道：“雪姑这个名字，是因为她中年活在雪莲山上，随便改的。她的原名，叫叶非雪。”
    “姐姐从前的先锋大将军！她便是雪姑？”她怎么还活着？那，姐姐呢？
    既然先锋大将军也活着，他姐姐是不是也有活着的可能？姐姐现在究竟在哪里？
    “舅舅，你别激动，雪姑这十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雪姑当年侥幸活了下来，却再也找不到龙飞燕。
    之后，她心灰意冷隐居在雪莲山，再之后因为九儿山上遇到她，雪姑便下山来找她了。
    “总之，舅舅，我这次去凤族，凶险重重，恐怕凶多吉少……”
    “闭嘴！”哪有人是如此诅咒自己的？
    “我只是想说，如果有人带着精英人士，在凤族边境随时接应，那，我活着回来的机会一定会大大的增加。”
    凤九儿挽住揽月的手臂，眨眨眼：“舅舅，你说是不是？”